“报告！”

“请进”

“方老师，今天交上来的作业，小明和小刚没交。”小芙小心翼翼地把高高的作业放在办公桌上。

“嗯，小芙你等一下，这几本很快改完了，一起拿过去。”方老师应了一声，没抬头，继续批改最后几本作业。

方老师的字十分工整，四四方方，仿佛有一个无形的框框约束着字体。不仅在本子上，在黑板上也是如此。记得初一刚开学的时候，方老师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时，小芙便被那规规整整的字吸引了。能写出这种字的人一定很细心吧？她这么想着，她这么崇拜着。后来她当了班长，因为她想多接触方老师，向方老师学习，学习那种无法言说的气质。

“好了小芙，拿过去发给同学们吧。”

“老师写的字真好看！”小芙说道：“要是我也能像您一样写出这样的字就好了。”

“哎呦，我这个字算不上好看，只能说是一笔一画很工整，这种字写不快，所以我改作业才那么慢，这你也想学？”方老师有些吃惊，小芙不是第一个夸他字好看的人，但想学他的字倒是头一个。

“当然想！”

“那从下个星期开始，星期四下午最后一节兴趣课程你就来找我吧。”

“好的！老师再见！”小芙抱着作业本小跑出去了。

方老师看着小芙远去的背影，嘴角溢出笑容。

星期四下午

金灿灿的晚霞从防盗网上泻下来，印在两人的背后，如同炽火，又如同金沙。

“每个字最好一样高，宽度也差不多，横可以这样处理一下，竖勾是这样写的，这样就会比较好看。”一笔一画，仿佛这些字是方老师造的，有了灵性一般，在小芙眼里这些字真的就和仓颉造的字不同。

“现在你自己试试吧，把这几句话临摹下来。”

“好！”

“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老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小芙小声地念着自己临摹的句子，发觉这个句子颇有韵味。

“这是杜牧写的一句诗，形容女子很美，美胜珠帘。男生对你说这句话是赞美你，说不定他还喜欢你哦。”方老师微笑道。

“老师刚刚不就对我说了吗……”小芙喃喃道，感觉脸蛋有点发烫。

“是哦，老师很喜欢小芙。”方老师还是保持微笑的表情，微笑的语气。

“老师……我也喜欢你……如果……”

“那小芙就是老师的秘密情人哦！”方老师还是保持微笑，仿佛真的就那么轻松。

或许是年少对感情的无知，让小芙此时此刻竟有些感动。或许当老师在开玩笑，可她宁愿相信这是真的，因为她偷偷喜欢的人同时也喜欢自己，多简单的理由，多单纯的理由，单纯得令人无法反驳。

“真……真的吗？”

“真的。”

“小芙，把手给我，来，放这儿。”方老师把小芙的手塞进自己的裆部。

“老师……这是干什么？我不太喜欢这样……”小芙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她感到一阵反胃，她不明白老师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

“情侣们都这么做哦，这是只有情侣之间才会做的事，你可能是第一次接触，比较抵触，但经历过一次后就不会嫌弃了，而且这样老师会更喜欢你哦。”方老师说得很平静，仿佛真的就是这么轻松。

“可是……我是喜欢老师您……”

“老师这么做，代表老师喜欢你，你可不要辜负了老师。”

小芙觉得这句话是那么熟悉，哦，记起来了，她妈妈也这么说过。每次妈妈打她的时候都会说：“妈妈打你是为了你好，如果不打你了就是不要你了。”虽然很不喜欢，但是都是因为爱你呀，所以你一定要接受这种对你来说很沉重的爱。就像接受妈妈对自己的爱一样，接受老师的爱吧。

窗户的阴影打在两人的背上，夕阳照得整个办公室金灿灿的，有点凄凉，却又有点堂皇，如同伊甸园般，其中一个人在仔细抚摸着手中的禁果。

自此之后，小芙每周四都会去方老师那里。而周末的时候，方老师也会带小芙出去玩，可她不喜欢周末，因为一到周末，她的身体就不是她自己的，还会痛，就像被妈妈用衣架打了一样。虽然不喜欢，但她依旧按照老师所说的做了，她希望老师能开心，或者说能对自己满意，就像热恋中的小女生努力地讨好自己的小男友一样。方老师也很配合地扮演着一位不断索取的男友角色。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物理老师苏老师。”苏老师身材高挑，声音甜美动听，深受班里男同学的喜爱。苏老师来了之后，班级的物理成绩有了明显的提高。

“报告！老师，今天的作业。”

“好的，小芙把这些作业拿下去发吧。”方老师将作业递给了小芙，小芙偷偷瞄了一下老师的脸，他只是面无表情。

“诶，小芙，帮忙把物理作业也抱下去发了吧。下节课要讲。”方老师后面坐的苏老师一边对着镜子整理妆容一边说道。

“嗯嗯，好，老师们再见！”

方老师最近对我的态度很冷淡，是我做错什么了吗？小芙想着自己做的事，并没觉得自己有哪里做错了。如果有，那一定是成绩不如以前那么出彩了，尽管不出彩，她的成绩依旧是班里数一数二的。老师怎么可能因为成绩不高兴呢？

星期四下午

小芙和往常一样到方老师那练字，她刚想敲门，听到里面传来苏老师温柔的声音：“周末我们去哪玩？”“要不还去那家店？那家店内容比较丰富。”“你真讨厌，就喜欢看我穿那些羞耻的服装，没想到你有这种癖好，不过去了那里你出钱哦！”“行，我出就我出。”

如果换作是一年前，小芙可能还听不懂他们两在说什么，可是现在小芙很清楚，所谓的“那家店”，曾经方老师也带她去过“那家店”，现在方老师要带苏老师去“那家店”，那肯定是……

小芙敲了敲门走进去，“老师我来学写字了。”

“小芙来啦，坐下吧，上次我们到哪了？”

小芙看着坐在方老师背后的苏老师，眼睛里流露出冷冷的光，一想到方老师不只喜欢她一个人，她便心如刀绞，这么努力了，为什么还会变成这样？

趁苏老师去洗手间的空档，她问方老师：“老师，我在门外都听见了，你不喜欢我了吗？”

方老师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小芙啊，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怎么了老师？是苏老师逼你这么做的吗？”

“她知道了我们两之间的关系，她说她要告诉校长，我只有这么做才能暂时让她闭嘴啊，其实我并不喜欢她啊。”方老师叹声道。

“她真贱！”小芙恶狠狠地说道。方老师听了愣了一下，这句话竟从小芙口中说出着实吓了他一跳。但他又很快镇定下来：“小芙，以后就别来了吧，你也快初三了，要中考了。”

“老师，您不要这样啊，她不会说出去的不是吗？”

“可是，这注定是不长久的。如果没有她，就好了……”

“不呢，老师，会长久的。”小芙的语气突然变得很轻松，仿佛真的那么轻松。

躺在床上，小芙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是的，方老师说得对，如果苏老师不出现，她还能和方老师继续在一起吧，至少能到毕业，那毕业以后呢？她想着，总之如果苏老师不在就好了。

第二天，她到办公室。

“苏老师，那个……我有问题不懂想问你，今天下午放学你有空吗？”

“今天是星期五，当然有空。”

“好的，下午放学我来找你。”

下午放学后，苏老师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看了看手表：“都差不多六点半了，小芙怎么还没过来？”学校里应该已经没人了，空旷的走廊里回荡着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音。苏老师走到课室。

“诶？小芙，你还在呀，我看你那么久没来就看看你是不是走了。”小芙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桌面上放着本书。“啊，苏老师，对不起我还在做题，忘了时间，实在不好意思。”“没事，你有哪道题不会？”

“来老师，您坐这。”小芙把自己的座位让给苏老师，苏老师放下包，看了看作业本：“这道题啊，是这样的，我们先画个图……”

趁苏老师认真画图的时候，小芙从窗帘后拉出一条打好结的绳子，将圈套到苏老师脖子上，迅速拉下另一端的绳子。苏老师想不到小芙会这样做，很快就被绳子拉了上去。椅子倒了，她拼命拉开绳子，想说话却有发不出声音，小芙也拼命地把绳子往下拉，一边拉着一边说：“去死吧！都是因为你！”苏老师很瘦，很轻，没挣扎多久就被拉上去了，喉咙里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脸从红色变成了紫色，眼看就要断气了。

啪的一声，窗帘架子断了，苏老师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她在地上颤抖着，咳嗽，脸色发紫，容颜尽失。小芙也瘫坐在地上，气喘吁吁，不知所措。苏老师没死，怎么办？打电话叫救护车？那当初刚嘛这么做？没有退路了，只能做到底了。

她看着身旁翻倒的椅子，拿起来，举过头顶，向倒在地上的苏老师砸去。一下，两下，血溅到了墙上；一下，两下，骨头断裂的声音；一下，两下，地上出现了一条蜿蜒的小溪；一下，两下，时间凝固了。

随着广播里的钟声，小芙，逐渐清醒，她看着凌乱的四周，看着地上那团不成人形的红色肉团，血腥味充斥着她的鼻腔。她看着事后的一切，突然，她看到了黑板上方老师留下的作业，那工整的字，方老师的字真好看，好想学……如今她已经回不去了，是啊，回不去了，这样的她就算是方老师也会害怕，为什么会这样，她只想……只想学方老师写字啊！小芙，突然站起身，发了疯地跑出去。

小芙，疯了。

“诶？老公，新闻上说你们学校有个女生把老师杀了是怎么一回事？”

“不清楚，不是我们班的。”方老师很平静，看起来的确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