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出生在一个三四线的小城市。
没有山里的那样落后,也没有大城市那么繁华,只是资源的开发带来了天空的灰蒙荒寂,特别是南方的小雨过后,这种朦胧的感觉更容易让人沉思。
听母亲说,我就是在这样平凡的一天出生的,乖乖的,没有带给她很多痛苦,父亲是在我出生后才拿着四处借来的六百块钱匆匆交了生产费用。
我的父亲是开发这些资源的工人之一,在我儿时的印象中,每年只能见到他几次,所以基本是母亲一个人把我拉扯大(父母结婚时都是孤儿),在短暂的相处时光中,我还总是说:“爸爸臭,快走!”
长年累月的在外跟机器打交道,父亲身上总有浓浓的机油味,就像母亲身上的菜香味一样,仿佛与生俱来的体味,这菜香也可能是我与母亲更亲近的部分原因。
2.
父母是裸婚,原来那个时候他们就赶上现在的结婚潮流了,母亲经人介绍认识了一穷二白的父亲,姨妈们看上了父亲是家里的独生子,只有一个出嫁的姐姐,自己妹妹还不用受到公婆的管制。此时的父亲和母亲都是孤儿,只有几个兄弟姐妹。所以她们都很赞同这桩婚事。
而父亲则是达到了33岁“高龄”,大龄青年被家里催的紧,然后他们就顺其自然的在一起了。
没有戒指,没有婚纱,没有照片,在我记事之前都住在单位的家属楼里,就像香港的工业区住宅,家里的电器还是用母亲没出嫁前攒的工资买的,父亲买的家具,剩下的东西都是家里的兄弟姐妹凑的,就当是份子钱了。
那时父亲的工资还不够家里的开销,特别是在母亲怀孕的那段时间,家庭经济拮据,父亲又去外地干活了,母亲需要早上4点起床,骑着那辆老式自行车去服装厂里工作,一天12个小时,基本都在工作,后来孩子月份大了,也到了寒冷的冬天,母亲就暂时停工了。
我还记得母亲在讲述我出生前故事的埋怨表情,一个劲的骂父亲,没有公婆照顾自己,说没给她提供很好地条件,让孩子都跟着受苦。其实,真正受苦的还是她自己。
就比如我们住的群居式家属楼,开放式的走廊,每层一个公厕,打开水也要去下面一楼,偏偏楼梯是在房子的左右两边,冬天楼梯被大雪覆盖,被人踩过后就结成厚厚的冰,母亲说我在她肚子里七八个月的时候,她打开水就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幸好她护住了肚子,没有大事,好不容易熬过了冬天,大着肚子打开水依旧是那么危险,在母亲第二次摔下楼梯时,我出生了。
于是母亲就一直说父亲没有好好照顾她,让我生下来就体弱,现在她老了也落了一身月子病……但我能看出来,母亲更多的是体谅父亲,这是工作需要,一个人在外干活也不容易,整天在野外风餐露宿,挣着微薄工资养活全家。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母亲几乎是一个人度过了怀孕期,但之后的坐月子真的需要人照顾,于是远嫁外地的姨妈们都来了,也减轻了父亲的负担。
而我呢,也恰巧赶上了“计划生育”的潮尾,成为了独生子女群体的一员,我们仨,也许没有杨绛先生说的那么古朴,但在生活的汤池里,酸甜苦辣咸,随着家庭条件的改善,倒也活的自在。
20年了,父亲母亲从家里的一贫如洗,到现在的温饱满足,休闲娱乐。日日早出晚归,不辞疲劳,时间从黑发褪为银丝,父母依然相濡以沫,每天的饭桌上的玩笑不断,从国家大事聊到生活琐碎。也许,这就是爱情婚姻最美的模样。
现在,我早已离开家,奔赴自己的求学之路,身边有很多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跟别人都一样,有着青春的迷茫,想着如何轰轰烈烈的谈场恋爱,怎么跟老师,同学,其他朋友处好关系,怎么在学校的组织中发挥作用,没事也会泡泡图书馆,让自己的生活不那么堕落。
我们寝室就我一个单身,每天上课时,走路时,睡觉时,甚至去厕所,都能看见有室友在跟对象聊天,或视频。起初,我还会觉得很尴尬,会受到别人对单身的嘲笑,后来,我发现全寝只有我一个人会每个星期给家里打电话,问问父母的身体,工作,跟他们聊聊天,有时会感受到他们话语中的疲惫,有时能听到到他们开怀的笑声,最让我忍俊不禁的还是父母浓重的乡音。
有人说:到不了的是远方 ,回不去的是故乡,我很爱我的家乡 ,可是我每年都要奔赴远方。
趁现在单身,可以给父母全部的爱,今天是节假日,祝你们节日快乐,记得有空常回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