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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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人生关键字】系列征文第十一期【新】主题征文。

跟其他孩子一样,在那个物质生活贫乏的年代里,每一样新的东西,都能让他开心很长一段时间。

二零零零年之前,是八零后这一代最容易怀旧的时光。三分钱的皮筋儿,五分钱的橡皮,一毛钱的冰棍和铅笔,两毛钱的作业本,几块钱的凉鞋,还有过年时才有的新衣服和肉,都是能让他开心的事儿,把这些开心的事儿连接起来,似乎就忘记了日子的苦。

与现在的生活对照一下,他认为,之所以怀旧,他怀念的并非那片土地,和生活在那儿的人。

他是这么给人证明的,倘若你从未离开过儿时的村庄,在你喝酒打诨时,依旧可以将儿时的记忆说的眉飞色舞。然而,到了夜深人静时,重温那已掉色的光影,又会生出一些落寞。

所以,他断定,他怀的旧,是那滞留在童年里的无拘无束,和那时接连不断出现的新东西,新事物,给生活带来的欣喜和满足,那是一段段掉色的“老视频”,在脑海里贮存。

那时,一旦买了新的文具,或是学校发新书,他就宝贝的不得了,新书是一定要包书皮的,新本子的前几页,字迹一定是极工整,一段时间后,新鲜劲没了,就对它们放任自流不在重视了。

还有新衣服,不到过年就开始憧憬来年了。因为前一年憧憬已经穿到了身上,下一年就变成了希望。过年,吃好吃的,玩好玩的,跟穿新衣服是同样开心的。

过了小年,过新年就算开始了,人们开始清扫房子,一年一度的卫生大扫除帷幕被拉开帷幕。全家老少一起劳动,从地面到墙壁,再到屋顶上的檩条和房梁,任何角落都不放过。擦玻璃,擦家具,扫蛛网,扫积尘,里里外外清扫一遍。一家人有说有笑,聊着一年来的有趣见闻,聊着村里的新鲜事。等大扫除完成,象征着将晦气和霉运扫光,全家人再换上新衣,以全新的面貌迎接新的一年。

其实,对新年的期盼,之与孩童而言,不外乎,美食,鞭炮和自由的玩耍。

一个人走向社会时,他终于体会到了父母的艰辛,知道了什么叫生活不易。他在最大大的城市住进了最简陋的暗间,一个月300块的房租,都让他觉得肉疼。那一段时间,他觉得呼吸困难,吸一口新鲜的空气都费劲儿。

但他对新事物的好奇和憧憬,仍延续着童年时的习惯。他把所有的收入都用在了对新事物的探索上,电子产品,衣服,鞋子,一样都没落下。随着收入的提高,生活过得依旧很拮据,但他似乎又从这些新的体验中找到了乐趣,终于,他加入了曾惨遭自己吐槽的月光族。

社会发展日新月异,新事物层出不穷,更新换代来的也快,为了得到这些“美好”的体验,他开始他拼命地加班,频繁的跳槽。渐渐的,他发现,无论自己多么努力,愿望清单总会变得越来越长,似乎永远也不可能消减。

惆怅,他觉得累了。

突然,他似乎明白了新生的意义。金蝉产卵就意味着到秋末了,那是它们生命的终点,为了新的生命诞生,金蝉付出了生命为代价。为的是春来的新生,落叶同样以生命回赠大地。

他变了,他会把新买来的笔记本从头到尾,一丝不苟的写上文字。他不在买买买,不爱出门,远离了酒局和闲聊,工作之余,家里用不上的老古董,他可以不厌其烦的折腾一整天,把这些东西变废为宝,做手工充实了他的生活。

有一日,他惊喜的发现自己竟然攒住钱了。游戏戒了半年余,省下的时间学了英语,最近,他发现竟能大致读懂英文文档了。他对生活又燃起了热望,这次吸引他的,不再是那些千奇百怪的新鲜事和物,而是一次有计划的出行,一次户外运动,看一场经典话剧,带上零食泡一天图书馆,他开始写文章投稿,开始关心科学和健康。

那一年开春,他整理衣物时,突然意识到已经好久没有添置新衣服了,似乎很久都不再关心这件事了。那些平时穿的衣服,像是相处多年的老朋友一样,了解他体贴他,他觉得这些旧衣服穿起来舒服,便不再想去换。

血脉携气力以御其身,性格引命运以正其道。

工作的踏实稳定,让他得到了老板的信任。爱情,也在那个夏天也开出了绚烂的花朵。他觉得自己真的变了,在人情冷暖的风吹雨淋下,在世道难料的摸索中,依靠坚韧的性格和勤劳的双手,他改变了自己,获得了新生。

只是,有时,他还是会翻起过往的记忆。只不过,此时的感觉了里,已经没有了遗憾和落寞,有的只是甜美的回味,和幸福的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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