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看着小院中已式微的紫藤,想着春天就要过去了,心底里无端地泛起一丝感伤。
正当此时一阵风吹来,缕缕花香,随风飘散,沁人心脾。循香去了院墙外边,几日没有留意,那株去年植下的木香花已悄悄绽放。
木香花不是特别的艳丽,但小白花十分雅致,花香甜而不腻,香而清新,让人心里也着实喜欢。而且它的长势特别的喜人,说是一株花,倒不如说是一架花,那蓬勃的伸展的枝条,透着春的气息与活力。
看到我家小院时有花开,我常常会在心里慨叹。从前刚买下这一小块地的时候,到处是荒草,碎石瓦砾,先生费了好多功夫来整理,才让院子有了点可看的模样。当然我也帮了些忙,只是没有他花的功夫多。他经常给小院中增添植物品种,直到今日时有花开。
经常和花草呆在一起,心儿也变得柔软起来了。以前有段日子,连着带毕业班,每日里只想着备课、上课、学生的成绩,领着学生在书山题海遨游。在家和学校这两点一线上奔波,不觉之中迎来送走了一个又一个春天。那几年我不曾留意过那灿烂的桃花何时绽放了第一朵;不曾留意过水边那婀娜的垂柳何时冒出了嫩芽;也不曾留意过那可爱的紫叶桃何时染出一片美丽的云霞……
每天总感觉有忙不完的事,上下班一路上行色匆匆。闲暇时特别向往外面的世界,认为风景在远方。
幸而先生这个人特别喜爱花花草草,又特别肯费力气在喜欢的事情上。越来越多的植物在我家院子里“安家落户”,在与植物们朝夕相伴的过程中,我的心情变得愉悦起来。先生的执着和努力,让我懂得了只要有一双勤劳的手,就可以创造美好;只要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熟悉的地方也有风景”。
记得前年植树节那天,我放学回家,看到他又在门前东凿西挖,试图打破水泥统领的世界,想着要在门前再植上两棵风景树。我对他在门前植树是极力反对的。那么坚实的水泥地,凿起来很费力,下面土质也不好,在这植树,多半是白费力气。那人倒是信心满满,只对我说一句“你就等着夏天乘凉吧。”然后就自顾自的干开了。我呢,兀自坐在窗边读我的闲书,偶尔目光飘过窗外,看到那人干得挺欢。
忙活了半天,树没有栽好,他的手指却弄伤了。我帮他包扎,又借机把他训了一顿。但他终究没有停手,坚持挖好了坑,又把买来的树苗小心翼翼地栽好了,才心满意足地进屋休息。
我端详着那两棵树,感觉它其貌不扬,才不像什么风景树呢。就信口问他是什么树。那人让我猜,还提示说“你们学校操场边多得是呢,就是那种四季常青的。”我不假思索地说:“想考我啊,难不倒的,不就是乌桕嘛!”那人摇头,让我再猜,我实在猜不出,那人才告诉我说这树是大叶女贞。当然了,也忘不了对我取笑一番,说我是教死书,眼里看不到身边的风景,辜负了美景不说,以这种心态如何能教好学生呢?
听着他絮絮地说,我只是无语。虽然平时我自诩是铁嘴钢牙,那一刻却只能哑口无言,谁让我无知呢?想想也很惭愧,天天经过那些树身边,居然不知道它们的名字,亏我还天天教育学生要仔细观察,弄了半天自己就是粗心人一个。
再进校园,我的眼光开始留意那些花儿、草儿了,遇到不认识的品种,就急着向其他人请教。每次抚摸着大叶女贞那灰绿色的树皮,凝望那卵形的树冠,心里总是有一丝愧意。虽然知道它不只是为我一个人展现绿色,但不识它,却折射出我的心态已经“老去”。
作为老师,我曾不只一次地对学生说“生活中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可是我自己却并没有静下心来体味过这句话,也没有真真正正地用眼睛去发现美。我忽视的绝不仅仅是这些大叶女贞,或许忽略和漠视,早已成为我生活的常态。
庆幸的是,现在的我终于懂得留意身边的好,学会仰望蓝天,欣赏每一树盛开的花,学会对话自然,不辜负身边那一点一滴的拥有。学会了且行且欣赏,让眼睛触摸绿树红花;用心去热爱生活,去感恩,去发现身边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