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读两首钗头凤,一为陆游:
钗头凤·红酥手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二则陆游之前妻唐婉:
钗头凤·世情薄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读罢,思绪万千。再加上另外三人,陆母,王氏,赵士程。让我对感情的评判更加混沌,对与错、是与非,真的就是爱恨一瞬间。只怪男尊女卑、无后不孝等封建礼教,让人恨之入骨,痛心疾首。
看着你那红润的手里,捧着斟满黄縢酒的杯。再看看沈园,到处荡漾着春天的景色,可眼前的你却早已像宫墙中的绿柳那般遥不可及。事隔多年,你面容憔悴而消瘦。春风多么可恨,把欢情吹得那样稀薄。遥想当年,我二人“伉俪相得”,“琴瑟甚和”,夫妻思爱。谁料!吾母厌恶于你,又因你不育逼迫我休弃。这一杯酒如同是一杯思念的忧愁,只能恨我错,错,错!
只庆今年春日,你我邂逅,相遇沈园。你备酒佳肴,聊表对我抚慰之情。耳边虽回响曾经的山盟海誓,可思念的锦书却在也无法让你收到。遂乘我酒醉吟词题于园壁之上,以表相思和悔恨,以示后人莫学我愚孝!莫学我懦弱! 莫学我负情!
数年,雨中黄昏,婉故园重游。惊闻放翁壁上题词。悲心凄凉,感叹世事炎凉,黄昏中的雨,打落片片桃花,这凄凉的情景更让婉的忧伤不止。只能倚着斜栏,眼中含着泪心底里向着放翁的远方呼唤。现在的婉早以今非昔比,身染重病,彻体生寒,听着远方的角声,心中再生一层寒意,夜尽了,我也很快就像这夜一样了吧? 婉忍住泪水,以昔日之才华,忍思翁之心,也写词随其后,名曰《钗头凤·世情薄》。
园归不时之日,婉病重辞世……。
放翁友赵士程,对婉三年相识,十载相守。身为宗室,娶被休之女为妻。且为婉为正妻,并在妻的请求下多次相助于放翁。并胸襟宽容,让婉与心爱之人最后一叙。无奈,如此体凉、如此深爱,终敌不过放翁《钗头凤·红酥手》的即兴之作。
留诗剑南歌放翁,沈园遗恨误相逢。
香消玉殒魂何在,千古伤心赵士程!
只留两词与壁上,后世感叹悲凄凉。
何人只赞真心君,一抹苦笑夜不亮。
陆游负唐琬,琬又负士程,恨一人之不争,误三人之终生。奈何!只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成眷属者白头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