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昕斌在与蟒的对话中,确信这条他恨不得饮其血食其肉寝其皮的妖蟒,自是非同寻常的蟒。它怎么知道这么多人的这么多隐秘呢?说它是一个背课文高手,嚯嚯,吴昕斌十指的阴阳蟒互博戏只停了1.5秒,他就摇了下头予以否认。
这是条道行不浅的蟒。吴昕斌很坚信地重重点了一下头。他如同知道自己正在跟这条害人精的蟒在对峙在对质在对话一样,知道自己是耗不过这条蟒的,无论是斗智斗勇斗力,他都会毫无悬念地溃败于这条蟒。我斗这斗那都输给它,我拿它没辙,这我也认栽。可这窝囊气不能让我白白吞收,好歹总要让我出一口恶气咯。
吴昕斌那死灰色的脸上很快就泛起了一丝像蟒一般的奸笑。对喽,蟒听到口哨声就会跳舞,也让我好好看看它的丑态,我要好好调戏它一下。
口哨声如约响起,考虑到蟒听空气中流动的声音不畅,他将落音点选在了蟒腹处。只要够精准才能收奇效,吴昕斌聚神的目光从他耷拉的眼皮里射向那蟒。
闻到声响,那蟒警觉地拔起头来,当发现声音来源于吴昕斌,那蟒耸了耸肩,重新回到适才的舒服状态。
吴昕斌没有看到那蟒的舞姿,他很是沮丧,他不想就此罢休。他乜斜着眼对那蟒发问:你都说我是矬子里的幸运儿,还弄了个顶配,就这么个逑样。那我是胎生,你又是高出何方呢?
我只是卵生爬行动物。那蟒怕吴昕斌听不懂,就龇了一下嘴说:就是你们胎生动物喜欢说的一句话“没有什么卵用”的“卵生”。
我就弄不明白,你这么个卵东西,怎么就有揣度能力了呢?你这不是不务正业么。吴昕斌这些话是从牙齿缝挤出来的,他牙关紧咬,用扮作阴蟒的那只手开始捶击自己的胸膛,眼睛死死地盯牢那蟒。
其实你们胎生动物,很多地方不如我们这些卵生的。就说你吧,在很多事情上都是不堪一击。你从骨子里害怕真相,因为真相很残酷很伤人,你总是以一句“伤不起”来搪塞真相。就拿你受权提拔副线长人选来说,你置真相于不顾,以你的悟性,不点破说你一准懵逼。你以为只有你费尽心机选出来的操作工才最具标志性,才最具说服力。那蟒用长舌席卷了唇边的口沫后,继续说道——
手里握着副线长人选的权力,你爽的不行。你盘算着有人要给你打点发红包,要对你表忠心,要对你言听计从。人上一百,形形色色。那个阿发最接近你内定的选拔标准,而且三条都逐一落实,真是合格人选么?你以为这么做乃是家常便饭乃是人之常情乃是标准选项,考虑过么,你拿了阿发2千块钱好处,到头来只能在虚无中被定时的泡沫炸成碎片。因为这不是你该得的,你出生的条件限制了你的某些福分。你偏要挖空心思,幻想劳什子逆袭,哇哦,你会回吐出远超这2千块钱的代价。这就是你视真相为草芥的代价。顺便说一下,你的领导满可以钦定某一位干活卖力口碑不错的操作工来担任副线长一职,看在物可以尽用的份上,给了你一次行使权力的机会。天了噜,你看你都怎么机关算尽干的这些龌龊事。
吴昕斌的眼睛是僵直的,口涎是横淌的。他感到体力越来越不支,但凡有一把像样的力气,他会尽捐而出与这条厉蟒两败俱伤。再不济也要扯下一些蟒鳞,总好过被这奸诈成性的蟒,那一梭梭子弹般的话语所洞穿。
你已经丧失了所有可以改观命途格局的良机,你将步入一个自我清洗的境地中。不过,你这废人还真有人为你做出牺牲哩。这点,身为魔蟒的我自愧不如呵。在你生命圈子里,还谈得上牵记一、二的人,本蟒可以悉数报出,也可以让你移步于此或撒手人寰后,少一些无谓的尘念。这些人里,有你的结发妻子孙二姐和儿女们;有张莉父母们;有辛福母子俩,都齐了。先说孙二姐,她以前现在以后都是你难得的好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