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出生那年
2000年 气候干燥的一年
鸟衔着草的种子
落进了老家的麦地
我落进母亲的臂弯里
月亮长毛 房屋走水
本该下在沙漠的一场雨 途径此地
裸露的河床顿升起云絮
母亲 你不知道
干涸从未消失
它代替开裂的脉络
留在我的四肢和躯干里
像一株草本植物
年复一年地 往下生长年轮
有一年 我实在渴极了
为了追赶风中传来的潮汛
从鸟的影子里跑坏了三匹马
见到了徘徊在村庄上方的灵魂
他们每个人都沉默不语
在傍晚的炊烟聚拢后又散去
母亲 你不知道
不停奔走的人会丢掉自己的灵魂
老家门前的那株槐树
你不要把它砍去
我做不了天上漂泊的云
跑不动了 还能把它系在那里
如果我将干涸在某个旱季 不知去向
雨水回到它的河道
心脏结出新的草籽
老家的麦地又落满麻雀
母亲 你会认出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