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今年持久的降雨结束,身为无业游民的我,来到了最热时节的上海。与一般游人不同的是,我可以住在舅舅家保留一丝家的遐想,可以体味最平常的上海生活,而和活在上海的人不同的是,我不用在上下班高峰期的地铁里忍受疲劳和汗味的双重折磨,也不用每天在理想与现实的漩涡中不断纠缠。于是,我专心在感受上海的呼吸。
湿热,是上海给我的扑面而来,也许比不上更加南方的高温笼屉,但对于没有感受过这种空气的北方人来说,就是在时刻蒸桑拿。湿热的空气在逃脱了台风期肆虐的气流之后,终于重新恢复了对人类的压迫,它们在用尽力量挤压着人们身上的每一寸肌肤,贪婪的吮吸着每一滴水分,它们在上海的头顶紧紧的压低着人们的头颅。
作为一个住在舅舅家的无业游民,我理所应当的不用去工作,也理所应当的不用在做每个决定前都精打细算,更理所应当的是我甚至连决定都不用去选择。我就这样过着在假期中的舅舅一家的生活,上午9点多10点起床,早饭吃昨晚打包的剩菜,上午随便打发掉断断不到两小时,中午出门吃顺便下午去想去的地方玩,晚上哄好我精力旺盛的弟弟然后看电视玩手机到12点以后,这些和我在家的生活一样,和大部分在不同各地的人们的生活一样,他们不是从外面看上海的那些人看到的那样,他们不是精英般事事完美的职场牛人,不是生活在北上广的青年为了更广的平台拼的头破血流的模样,他们只是想即使在变化最快的城市仍想追求自己一丝稳定平和的普通人。
外面的人看上海,看到的是上海的顶端,因为上海足够高,就像上海林立的高层一样,人们看到繁华和奢靡,人们看到权威与精英,人们看到前沿和变革,人们看到科技和先进,于是人们就不再往下看,不去看底层的架构,是不是同样如此。
里面的人看上海,看到的依旧是上海的顶端,上海还是那样的高,不同的是,有人一眼看到了顶端就再也移不开目光,有人却缓缓的抬头看过了从底至顶。于是有的人用尽方法拼尽全力登顶,而有的人在一步步向上爬,爬到哪里就在哪里看风景。
在见识了生活的平缓轨迹之后,我想感受魔都的魔力到底在哪,是真的如同无数文章描述的那样吗,于是我问上海,但它依旧用热回应我,它用外滩上人山人海的热气;用在一个个地铁站穿梭的人们的热目;用夜已深而大厦灯火通明的热光;用相拥的恋人留下的热泪;用每时每刻都在新鲜出炉的热食;用对梦想执着追求的热情;用上海这个名字代表的热度来回应我。它用腾腾的热火,在不断将这大熔炉中的一切融合,无数各异形状的事物被合而为一,无数新铸的事物在下一刻再度变化,它的热度永远在回应每一个投入其中的人。
我始终认为城市是活的,我们能感受到它们的气息,上海就像一团火,顶端最炙热,是经历严酷磨炼出的顶级事物,中心最温和,是在烈焰中追求稳定的砥柱,火焰在不断飞舞中,灼烧着想要融入的东西,将它们精炼成材,而这些材料,在火的上方,不断变换着自己想要成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