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壶口瀑布旁的窑洞山庄住宿
快十二点的时候 传来一连串叫声
听起来像是狗叫 更确切地说 是狗的哀嚎
像是我的小狗只有被踩到脚的时候 才会短暂的嚎叫的一声 被成倍叠加延长
叫声很长 不知道我觉得很长
可能是几秒 可能是十几秒 可能更长
它一共叫了三次
我现在无法安睡
我没法在脑海里回忆起 再现那种嚎叫
但却能描述给我的感觉
哀伤 凄厉 甚至有怨恨
我脑子里出现一句话
“任何一个稍微有点良知的人，听到这样凄厉的叫声，都睡不着的吧”
但我不知道我是否会睡着
或者我一定会睡着
我可能想错了 可能想多了
可能那根本不是狗 可能是狗但它并不难受
但我可能是对的
我在它第三次嚎叫之后起身坐在床边
女孩子在外深夜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能出去
这是我接受的教育
我一直认可这个教导
我一动也不能动
我或许可以走到门口听听动静
或许可以试图透过窗子看看
但我一动不动
因为我知道我绝对不会走出去
我不想给自己这种欺骗自我的苟且
直到现在我没有再听到声音
它没有再叫
我无法轻易庆幸或者更加恐慌
有可能它不必再叫了
有可能它已经叫不出来
我不会出去
出去也可能不会知道答案
我注定只能面对脑子里的可能
这些可能没有一种会在我的世界里成为现实
因为我没有出去
我必定被这些可能扼住呼吸
因为其中的某一些 证明着我的懦弱
证明着我有可能无能为力的自私
证明我被自己背叛的良知
人在经历悲惨后回复正常生活的能力
是坚强还是冷漠
今夜梦里该有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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