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未散去的放学铃声伴随着夏日的黄昏宣告着一天在校内的繁重的学习任务的结束。不同于往日的轻松的书包,我懊恼的向书包中塞着今天没有完成的作业,心中正想着万一父亲问起该如何回答。想着想着,脚步就不由自主的变得沉重。
果不其然,一上车,父亲就先问起:“今天的作业写完了吗?”内心咯噔一下,支支吾吾的答道:“还……还……剩下一两件……。”还未说完,父亲就打断我的话,“哦,我知道了。”虽然只有短短的五个字,但我还是从中感受到浓浓的失望之情。一路上我没与父亲说一句话,我看着车底,他望向窗外,车内十分诡异的弥漫着父女间不该有的沉默。
父亲小的时候家中负担重,他作为晚辈之中最大的一位,自然要承受家中的绝大多数农活。所以他的家庭作业都会早早的在学校做完。因此,在我没有家中压力的情况下,他也是如此要求我的。每当我没有达到他的预期,他的十分淡然的样子会让我产生一种难以言说的羞耻感和愧疚感。因为他的失望,因而我十分努力,为了达到他的预期。此时此刻,夕阳的余晖投射在父亲的身上,留下一串泛着金边的背影。余光悄然扫到他的脸颊,岁月已经使用它独特的魔法,在他的英俊沉稳的脸颊上留下一条条沟壑,斑斑银丝也在不经意间悄然爬上他的双鬓。忽然间,仿佛是鼻头一酸,眼泪不争气的从眼角留下。我努力地将眼泪逼回去,怕别人看见,也怕他看见。
下车,他走在前面,我紧随其后。阳光透过层层树叶落下碎碎残光,他的背影也随之支离破碎。猛然间,脑海中浮现出孩童时的一幕:矮小的我跟在高大健壮的父亲身后,仰望着他庞大的背影,他将我轻轻架起,扛在肩上……
我的眼泪又来了,在泪光中我看见父亲的背影,慢慢地,慢慢地驼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