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二

w家的地段极好,在上海的市中心的市中心,距鼎鼎大名的外白渡桥、黄浦江外滩只有十分钟的步程。以至于同一弄堂的混混青年谈恋爱时俏皮地说:外滩么,就是阿拉窝里厢的后花园呀。家的对面是家化厂颇有纪念意义的圆拱形建筑物,后来在九十年代的大拆迁中灰飞烟灭了。家是一幢三屋小楼,估摸着,这房子解放前应该是哪位小老板的一幢楼。解放后分拆给了四五户人家共住。w家住在底楼靠外面的一间,沿街,窗户特别多,基本一面墙全是窗子。上街沿的行人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到w家里面的情形。从小到大w很喜欢站在床上往窗子外看雨,看街上的行人,看天上的行人。估摸着这房子应该是解叔前这家人家面朝街开的店铺,小时候妈妈在的时候常听她提及:如果不生你,我们家还住不了这房子,那时住的是个没有窗的房子,白天也要开灯,才十平米。在她的反复絮叨中,W知道了,本来她来不了这个世界的,偶然,她因为偶然而来。但她并不感谢这个偶然,人生是艰难的,一桩桩小事对w来说都充满着焦虑。从很小的时候,W就学会对自己说:一切都会过去的。这句话是有点抚慰作用的,但大多数情况下,w仍会去啃指甲,否则不足以平息内心的不安。生命充斥着各种烦恼,小到成绩,大到生命。比较幸运的是,w在学习上挺聪明,成绩不错。自己也属于刻苦爱学的娃。当然,那时的家长基本上不怎么在意孩子们的成绩。哪家都有二三个孩子,哪有时间一个个管学习,而且,这条街虽然身处市中心,却显然就是条穷街。每天研究吃饭还来不及,学习么,只是带带过的事情。考的特别不好的话,那就直接上鞋底子,谁来和你谈什么心理教育,不要笑掉大牙好吗?街那头的阿三家基本每两天就传出打孩子的声音,鞋底声、哭叫声、阿三他爹的怒斥声,此起彼伏。只是到了晚间,阿三又吸溜着鞋,笑嘻嘻地串到w家找二哥玩来了,好象下午哭的并不是他。彼时,哪家都打孩子,即使是w爸这样好脾气的男人也时常解下腰带,抽打w的大哥和二哥,w的妈妈气鼓鼓地坐在马桶上看,只差叫好了。大哥比二哥精明,看准时机,往木板床下钻,等二哥反应过来时,床下已经藏不了什么人了,于是,皮带大部分抽到二哥的屁股上,鬼哭狼嚎。果然是老大坏,老二呆。作为家里唯一的女娃,w在这方面的待遇不错,父亲基本上没有打过她,当然交流也不多。爸爸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普通交流都少,更别说谈心里话什么的了。w和大哥的性格都不象他,只有二哥简直和父亲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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