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所有的疑惑几乎可以全部浓缩成一个问题:应该如何生活。
63岁的家庭妇女,没孩子,没工作,丈夫还出了轨。除了忍,还有别的选择吗?这个处境艰难的女人是瑞典作家弗雷德里克·巴克曼为小说《清单人生》设定的主人公布里特·玛丽。
巴克曼是80后,他1981年出生在瑞典,大学学的是宗教学,但没有毕业证,他也没用从事专业相关的工作。他做过卡车司机,写过专栏和博客,阴错阳差开始写小说。他第一部小说,《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去死》发表于2012年,这部小说让他一举成名。随后他又发表了《外婆的道歉信》和《清单人生》,每一本书都引起轰动,奠定了巴克曼在文坛的地位。
《清单人生》的主人公就是布里特·玛丽。布里特也出现在《外婆的道歉信》里,在那儿她是个尖酸惹人讨厌的老太太。她喜欢多管闲事,处处以丈夫肯特为先。她没有自己的孩子,她从没参加过工作,肯特是她的唯一。可在布里特63岁的时候,肯特出轨实锤,布里特的人生难题就此开始了。
63年的时光,为了丈夫为了家,把自己逼到角落里
布里特早就知道肯特出轨了,因为她的鼻子很好使。她告诉肯特,回家后把衬衣放到洗衣机里,换一件干净的衬衣,这是63岁布里特最后的倔强。
布里特从来不用香水,可肯特的衬衣上总有固定的香水味。布里特以为只要她闻不到香水味,生活就能继续。
一个年轻女人的电话打破了这层伪装。年轻女人说肯特心脏病犯了,她一人承受不来,让布里特赶紧去医院。可这个时候肯特应该在德国出差。公寓里的邻居都去医院探望抢救的肯特,布里特最后的倔强碎成了渣渣。
布里特没有孩子,她专心抚养肯特和前妻的一对儿女,她尽全力做一个好后妈。可孩子们长大了,越来越不回家,连圣诞晚餐都不参加。布里特是寂寞的,她只好拼命刷存在感。她故意把肯特的东西乱放,只为了让肯特找不到东西的时候大喊她的名字。她在公寓里管东管西,管天管地,只为了让人们记得她的存在。
布里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因为她一直很寂寞,寂寞到害怕自己会突然死掉。
布里特曾经有个姐姐,姐姐很优秀,爸爸妈妈都以她为骄傲,布里特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影子。可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夺走了姐姐的生命,爸爸妈妈很难接受这个现实,他们一直责怪医生救错了人。因为布里特也在车上,她被救活了。
从那以后,布里特的生命里只剩下寂静。爸爸回家越来越晚,妈妈的话越来越少,即使特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也换不来妈妈的注视。
寂寞的布里特遇到了肯特,肯特给她的微笑让她觉得是幻觉。肯特的微笑,就像阳光照在脸上。从那一刻起,她把肯特的梦当成了自己的梦,把肯特的人生当成了自己的人生。
布里特63岁前的经历,就是一个得不到爱又极度渴望爱的孩子,遇到一点阳光后,就把追逐阳光当成了毕生的追求。即使这阳光早已面目全非,她依然为了阳光,生活在自己编制的梦里。
梦,总有醒的那一天。梦醒了的布里特终于有勇气走出困住她一生的家,她离家出走了。
63岁时出走的人生,依然能收获灿烂
布里特对一款叫菲克斯的清洁剂情有独钟。她小时候看过菲克斯的广告,是一个女人站在干净的窗口向外张望,下面写着菲克斯带您看世界。布里特没出过门,没看过外边的世界,所以她喜欢菲克斯。仿佛用了菲克斯,就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她开着《外婆的道歉信》里的外婆留给她的小汽车,开始了一段全新的旅程。她去就业中心找工作,她用清单化的倔强找到一份娱乐中心的暂时工作。
娱乐中心在一个偏远的小镇上,早就已经歇业了,诺大的娱乐中心只有她一个人工作。她开始迎接全新的挑战,改变陈年的旧习惯。她不再纠结一定要用菲克斯牌的清洁剂,小苏打也是不错的选择。她可以忍受孩子们在她刚收拾干净的房间里大闹,她甚至每天给老鼠买士力架吃。
她认识了很多朋友,一个坐着轮椅却开便利店咖啡店修车店邮局等众多店铺的女人,一个有视力缺陷性格古怪却特别会踢球的女人,还有一群可爱的孩子。她阴错阳差成了足球队的教练,她的精致和倔强,获得了单身警察斯文的青睐。
在布里特离家出走后,肯特后悔了,他通过布里特的刷卡信息找到了她。而此时的布里特,早已不是那个连去超市买东西都无法自理的“笼中鸟”了。
肯特察觉到了斯文对布里特的情感,为了让布里特跟他回家,他乖乖当起了小跟班,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他跟着布里特参加孩子们的足球赛,他还想尽办法完成布里特的心愿,为孩子们争取了一个足球馆。
一切尘埃落定后,肯特和斯文都在等待布里特敲响他们的门。布里特几乎下定了决心,要跟肯特回家。因为她觉得她要负责任,不能轻易抛弃肯特,即使他有错在先。
可足球队里的女孩薇卡告诉她,去你想去的地方,一直往前走。布里特如释重负,难怪她每次想起回家都是满满的压抑。她闭上眼睛想起一生中做过的所有选择,才意识到,她每次选择都是为了别人。她要为自己做一次选择。
布里特再次出发了,她要去梦想的巴黎。她开着心爱的小汽车,车里有孩子们给她装满的汽油,足以支撑去趟巴黎再回来。
在小说的最后是这样写的:当白昼之光完全倾斜到博格的屋顶上时,一辆带着一扇蓝门的白车出发了。也许她很快又停了下来,也许她敲响了另外一扇门,也许她一直开了下去。
布里特·玛丽,从小被父母忽视,曾经被男友背叛,后来跟离异的肯特结婚,没有工作没有儿女,老公又出轨,似乎已经山穷水尽了。可63岁的布里特·玛丽走出来了,她手里的烂牌依然在,只不过她换了个打法。
03 烂牌也能变好牌,换个打法就好
握在手里的烂牌就像鸡肋,丢了可惜,留着闹心。63岁的布里特离家出走,她放弃的是安稳的生活,这一切都是出轨的丈夫给予她的。一个从没工作过的老太太,放弃安稳要付出多大的勇气。
现实生活中,大部分有过布里特类似遭遇的人会选择忍耐,一个女人没有孩子,就算丈夫出轨可他不想离婚,日子还过得去,这么大岁数了还能折腾出啥花样。
可布里特折腾了,她不愿意再用菲克斯看世界,她要自己走出去。她去了新的地方,找到了新工作和新朋友,她发现,当她成了布里特·玛丽,不再为别人活着,这个世界就变了。
这世界上手握烂牌的不止布里特一个,1986年出生的塔拉•韦斯特弗有一把更烂的牌。
塔拉出生在美国偏僻的山区,她和她的6个兄弟姐妹都是在家里出生的,他们家的人从来不去医院,也都不上学。塔拉的父亲经营着一座垃圾废料场,母亲是草药师兼助产士。
塔拉和兄弟姐妹们在废料场里帮忙干活,或者给母亲打下手。塔拉曾经坚定地认为,自己的未来就是早早结婚生子,继承母亲的工作。如果一切都有条不紊,这世界没有第9个人会知道塔拉的名字。可生活总会出现意外,就像肯特突发的心脏病一样。
塔拉的一个哥哥在拆卸汽油时开动电钻,火花溅到汽油引起大火,哥哥被烧伤;另一个哥哥从平台上摔下来昏迷不醒,靠草药勉强活着;一次意外爆炸让父亲被烧得面目全非,浑身涂满草药才捡回一条命。
这些看起来巨大的灾难,在塔拉的生活里就像家常便饭,这样一副烂牌,让塔拉即使站在高处也看不到光。
在塔拉17岁那年,她决定换个玩法,她要考大学。经过两个月的突击学习,她收到了录取通知书。大学生活对她来说是艰难的,她基础差,没有朋友,缺乏各种经验,她咬着牙一步一步坚持下来。
因为出众的才华,塔拉被教授推荐去剑桥大学读书,又去哈佛交流学习,最终成为剑桥大学的博士。从垃圾堆里的女孩,到剑桥大学的博士,到历史学家,塔拉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对17岁的塔拉如此,对63岁的布里特如此,对每天迷失在生活中的我们也一样。
人生所有的疑惑几乎可以全部浓缩成一个问题:应该如何生活。 这是个开放性的问题,没有框框架架的约束,没有人命中注定就必须是什么样的人。
闭上眼睛像布里特一样思考,你做过的所有选择,是为了别人,还是为了自己?你的人生不应该由别人书写,也不应该为别人而活。手里有烂牌不可怕,换个玩法,做你想做的事情,就会豁然开朗。哪怕是开车去巴黎,往前走,处处都是不一样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