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话 如歌
我的故事很简单,跟大多数故事一样,从一个城市,一个女生开始。
那一年我22岁,刚刚是奉献国家的第二年。故事开始那天我正是去外出去城区。那是夏季的刚开始,天气喜怒无常。我出去时没有心思关注天气,满脑子想得都是给这个班长带什么什么东西,跟那个同年带什么什么东西。最后,似乎不是我拎着东西,而是大包小包的零食、生活用品裹挟着我走出了商场。那时我还在不停地盘算着外出的时间,因为商场来回挑东西买东西已经占用了不少时间。我步履蹒跚走在街上,寻找出租车,但是出租车没来,一场大雨不请自来。
我慌不择路地躲在了一家洗浴中心的门厅下,那是我所在城区一家算是豪华的洗浴中心:大浪淘沙。我把东西放下,大雨已经哗哗乱叫了,似乎在得意地对我嘲笑。我盘算着时间,焦急地看着连绵不绝的水线。
“那个,你是不是赶时间,要不你把这个拿去”旁边突然一个女生的声音传来。
我扭过头,看到一个个子不低的女生在跟我说话,她头发都整齐的梳到后方,发长到脖颈处,穿着白色的衬衣,袖子卷了一半。其中一个胳膊伸向了我,手里拿着一把黑伞。
“那…那你呢”我问。这个女生给人的感觉虽不是那种漂亮的惊艳,却有着一种大大方方的气质。
“没事你就拿着用吧,我就在这上班”
看我有些犹豫,女孩又补充了一句:“你就别客气了,我一看就知道你是干啥的,快拿着抓紧时间去打车吧!”
我接过伞。
打开伞要走的时候我突然回身——我要她微信。
女孩有些迟疑。
“我就是想着以后联系你好把伞还给你”
女孩想了一下,掏出了她的手机。我去赶紧去加。我注意到她的手很白很好看,手指很细,修长如葱。
后来我顺利的打上车,顺利的跟另外一名班长汇合回到了单位,当然,跟那个女生也顺利的加了好友。
“你好,我叫小非,你怎么称呼”我给她打了招呼。
“我叫如歌”
…
那一年如歌23岁。
第二话 既遇
我所在的那座城市是东北的一座小城,我奉献所在的院子离城区尚有六七公里的路程,说白了其实就是在乡下。那个院子有队长和书记管理着我们,平时说话管用,话语权最多的,还得是队长老杨。
一般开大会时,发言权也基本上都在老杨那里。犹记得那时老杨曾不止一次在开全体大会场合上说:所有人员,特别是年轻的新人,外出期间给我老老实实,别没事就钻到洗浴中心啥的。更别给我整违纪的事儿!
老杨说的洗浴中心,在东北,可谓是遍地开花,甚至形成了一种独有的文化。我是从南方过来的,在刚开始的时候,我可能不知道,其实绝大多数东北人即使家里有洗澡设备,定期也会到外面的洗浴中心泡一泡,全身搓一搓,主打一个放松享受。当然那种全身基本无死角的搓澡对每一个初到东北的南方人来说可能都会避之而不及,甚至谈搓色变。而老杨之所以对洗浴中心如此深痛恶绝,是因在东北的洗浴中心,很多可能会带有一些有偿的带有颜色的服务,通常一般一楼是大堂洗浴,可以泡澡、搓澡。二楼或者三楼会提供一些按摩理疗类的服务,但在这些服务之外,可能还有一些女性提供一些有偿服务,这些女性,人们有时称为:小姐。
我之所以说以上这些,是因为我加了如歌微信后,如歌就很坦率的告诉了她的职业:她不是一楼的收银和接待,她是在二楼的技师,除提供按摩外…也接待别的。我只记得当时她跟我说完她的职业后,我内心那突然的一振。
我也告诉了如歌,她当时确实看的很准,我确实就是她说的那种职业。当她得知我来自江南那边时,她告诉我她从小就特别向往江南。如歌是东北本地人,她的家乡在吉林长白山下一个偏远的村庄。原来她跟我一样都是去年第一次来到这里,我是秋天来到了这里,我来的时候胸戴红花,满眼的奉献。如歌来的时候是冬天,没有红花,只有四面八方的寒气把她的睫毛冻成了一片珊瑚。尽管职业反差很大,但是我们依然相识并慢慢成为了朋友。
我后来想,可能从小跟我包容性很强的性格有关,其实后来我觉得,可能主要跟那时我在那个院子里是个新人有关吧。虽然我是大学直招的一期,但论资格还是个地地道道新人。那时的新人,说难听一点其实也类似于地位低下了,老资格们对我们基本上都爱搭不理的,每天早上6点起床前就要把被子规规矩矩叠好,各屋里的卫生收拾干净,有时还要给班长收拾床铺。周末大扫除更是没得一点闲,走廊、卫生间什么的都要搞的一尘不染,干净卫生…我当时在想,或许是当时我觉得我们都是身体或者精神上的弱者,所以为何不能成为朋友呢?其实,在某个方面,我跟如歌,我们都一样。
我第一次去的洗浴中心,便是如歌的那家。没有泡澡,更没有搓澡。就是赶紧上了二楼去找她,带上了如歌的那把伞。去给她还伞。
在一个灯光昏暗有点粉色色调的房间里,我等到了如歌。她那天黑色长裤,白色衬衣,下摆束进了裤腰里,凸显了她身姿的窈窕。她衬衣的扣子扣的略低,露出了她雪白的脖颈。我那次找她没提前跟她说,她意外但有些高兴:
“你怎么不提前说,我都不知道是你”
我把伞递给她“给你,我来还你这个”
如歌接过伞,放到她随身带的一个篮子里,然后她看了我一会,略有点不自然的说。“你…要按摩吗?”
我忙摇头。
“那你是想…”
我忙打断了她的话:“我就是来还你伞”。说完之后,又补充一句“顺便看下你”
如歌眨了眨眼睛,笑着说“你…不是嫌我不好看吧?”
“不,你很好看!”我毫不犹豫的说。
如歌笑了起来,我能看出那确实是发自内心的笑。然后她走近过来,小声对我说:“笨呀,那你得出去了,你不点什么服务,我不能一直呆在这”
我噢噢了几声就赶紧往外走,走到门口时我又听到如歌在后面边笑边轻轻的又说了一声“笨”
第三话 缘起
队长老杨似乎总是“不务正业”。
说是不务正业倒不是他不干正事,老杨在平时不管是训练还是管理都抓的很优秀。只是老杨这人似乎也乐于社交,贴近群众以至于左右逢源。我们那个院子在小城的乡郊,周围有很多老百姓生活区。老杨似乎早已跟那些群众打成了一片。每逢周末,就让一个班长领着我们一群新人去外面出公差。所谓去外面出公差,说白了就是给周围的乡里乡亲帮忙干活。
冬天的时候,大院西边老王头家的牛棚被大雪压塌了,老杨让阳班长带着我们一群人去给他家搭牛棚,我们一帮人在阳班长的带领下爬上爬下,忙前忙后地给牛建房子,旁边的大牛小牛一起瞪着大牛眼安静的等着我们,老王头也忙里忙外等着我们:他拉着他家那口在旁边支了个锅,炖着大鹅,等着我们干完活开锅…
春天的时候,院子西头的李大婶要支塑料大棚了,李大婶的老公常年在南方打工,儿女们都在外面上学。我也很是纳闷我们亲爱的杨队又是怎么知道她的难处的,于是又是一个周末,大黄班长又领着我们去支大棚,李大婶在旁边备了一箱华莱士炸鸡等着我们竣工…
还有个周末,院子北边的幼儿园走廊漏水,我们一帮人头勒着毛巾,戴着口罩一起刷墙补墙,一帮小孩三五成群瞅着我们,就像瞅农民工一般…
“哈哈哈哈,你别说了,求求你…”有回外出我跟如歌一起出来玩,我把这些讲给如歌时,如歌笑的合不拢嘴。那次是我又难得的一次外出,我提前约了她。我俩坐在城区一条便宜却很地道的小吃街里一起吃着旋转小火锅。如歌听完我讲的那些公差笑个不停。
那时我们已近乎无话不说了,虽然平时见面机会不多,但一到使用手机时间,我们很多时候都会相互联系上。或许都是他乡异客,相互取暖吧。我们都有一个共同默契,都是挑能讲的说。我的职业特殊,很多不能讲,就把我以前读书的事情和现在工作里一些能说的跟她讲。她工作很多更不能讲,我也不敢去问,她一般给我讲东北的一些风俗和文化。偶尔,她也会讲到她的一些“客人”。但就是浅浅提一嘴。说实话,我内心不愿意听。
我们继续吃着旋转小火锅,我饭量大。不说话时就大口大口吃,在如歌面前我一直很自然随意,如歌饭量很小。有时她会给我夹菜。
“上次,我有个客人,才高中毕业,就…”如歌用勺子搅着火锅,不经意的说了一句。
我当时正在咬着她给我夹的一块虾滑,听到后,我咬的动作定格了,感觉口中那个虾滑有点酸,酸到了牙齿,肠道,直至酸到了心里。
我淡淡的问了一句:那他还会找你吗?
如歌很聪明,仿佛一直能觉察到我情绪。说:“不知道,你快吃,吃完你赶紧回队”
那时候,我不懂,一个人其实不会无缘无故地在乎一些东西。
第四话 逆战
那时候的东北,真的很东北。
这次我说的不是洗浴中心的这个文化,而是另一个跟东北有关的文化:二人转。
那年很快就到来了秋天,秋天在北方是一个很舒服的季节,舒服在于每天下午体能训练跑五公里时,身上的阳光不在是毒辣的感觉,而像一双温润的手在抚摸着你。舒服在于看到了院子里的树叶在大自然的神力下,由绿色渐黄,大自然变成了染色师。舒服在于秋高气爽的天气,北方的很多果实都要熟了…
当然,也就有了相应的不舒服。不舒服就在于周边哪家大爷家的苞米可能该收了,周末估计又要“鱼水情”了。不舒服在于地上的树叶一天天多了起来,作为新人的我们,每天早上不到五点就得从床上爬起来去找扫把…
那个季节,如歌突然约我:听说这周末有二人转大舞台来咱们这里演出,我听本地人说可热闹了!
我了解如歌,她有时碍于自己的身份和职业,含蓄而聪明。如果她想约我,一般不直接说。
偏偏我这人包容性很强,也很坦率。虽然我不是太懂二人转文化,但是我还是直接一行字打过去“好,我这周末争取请假”
然后,周末老杨就去让我们去帮群众掰玉米。
我第一次耍起了赖,抱着肚子说肚子疼,说一天拉了十三次。班长老梁是个实在人,赶紧报给了队长老杨,老杨一脸不耐烦:懒驴上磨屎尿多,找人带他出去一天,好好看看。
恰好那天带我出去的是阳班长,他这人比较随性,跟我约好下午5点院子门口见后,就上了一辆出租车去找他对象去了。他对象在附近的一所大学读书。我随后就打车去了城区找到了如歌。那天如歌身着黄色的衬衣,浅色牛仔裤,她身高不低,穿着浅色牛仔裤更显得身材修长。我们一起坐车往二人转大舞台那赶,一起坐在出租车后座。那天如歌化了一身淡妆,不再是在洗浴中心那种刺鼻的味道。车窗半开,外面一阵秋天的风儿钻进车内,把如歌的头发硬是捧到我的脸庞,我的嘴角。我浑身突然有种火烧的感觉,我悄悄看了一眼旁边的如歌,她正焦急的看着前面的路,眼睛里充满期待,半边的侧脸白而透红。我在内心偷偷问造化:跟我一起出来的阳班去找他女朋友,如歌如果也是…
二人转舞台就搭在城区跟乡下交界的一片露天场地上。所以下面的观众很多都是乡下的大伯大娘们,都是自己带着小凳子三五成群地围了一大片,现场熙熙攘攘。周围有很多摆小摊生意的,有卖爆米花棉花糖的,有卖炸串烤肉的…很是热闹。就像南方的庙会一般。我跟如歌两个年轻人穿梭在大伯大婶爷爷奶奶的人群中,甚是显眼。但如歌一点不在乎,拉着我找位置。最后我们找到一个空位置,我找了一个空纸板子铺在地上,我跟如歌席地而坐。那时二人转已经唱的非常火热了…舞台上一男一女,男的脸上也擦着粉,有点女性打扮。两人伴着电音乐,扭来扭去“正月里来梅花开…”
刚开始,我有点听不太懂,但是如歌可能是地道东北人的缘故,盘腿坐着听得很入迷,时不时捂着嘴笑。期间我走出去买了一些爆米花,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踩着了我们后面一个大叔的小腿,大叔有点不开心:干哈玩意?你那脚跟我腿有仇还是咋滴?
我还没道歉,如歌就听到了并知道了怎么回事,她忙给大叔道歉并把我拉到她身边坐下,我把爆米花递给她,如歌像所有女孩子一样,看到甜食很高兴,她笑着接过爆米花,捏起一个正准备吃,突然停下来,然后递到了我的嘴边,我听话的小心的咬住了那颗爆米花。当时就觉得很甜很甜。我当时甚至想,这爆米花的甜,或许比阳班跟他那个学生妹的爱情都甜。
但是东北的二人转有个特点,很多二人转唱着唱着就容易变味。就开始变得荤味十足。就在那天的二人转慢慢的唱起来荤词时,我的注意力居然也慢慢的给吸引过去了,听的浑身发热。台上那个女的开始用手解自己花棉袄的扣子,周围一大帮大老爷们开始乱叫乱起哄,我的眼睛也差不多被吸引了。就这这时如歌突然起身了,拉起我:走,咱们去别地逛逛去。
虽然有点不舍,但我还是很听话的起身。动作有点慢,刚才被我踩一脚的大叔在我后面又急了:艾玛你麻溜利索点,赶紧的,我这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我跟如歌赶紧弯腰撤退…
那一天如歌玩的很开心,她在人群里蹦来蹦去,淡黄色的衬衣就像一个风筝一般在人海里逍遥穿越。我感觉那天她特别美,我内心深处一直在反复出现的声音也愈加清晰:或许她…可以是个好女孩。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能感觉到,如歌其实很善良。她从不跟我讲她的过去,我不知道为何她会选择了这条路,但是她确实是个好女生。
我们走过人海,走过繁花,走过烟火美食。最后来到一片商业街,两边都是卖衣服的,一边是男装,一边是女装。如歌大我一岁,她像个姐姐般的带我去看了几家男装,她之前一直说我的衣品太丑了。后来在她的建议下我换了一身当季的秋季卫衣和工装裤。全都换完后如歌时不时偷偷看我一眼然后又满意的微笑。在走到一家女装店时,如歌突然驻足看看了一会一面玻璃橱窗下的白色连衣裙。我也停下脚步随她的目光看到了那条白色连衣裙。裙子像雪一样的洁白,腰肢纤细,裙边是一圈花瓣形状…我觉得那件裙子确实很好看——穿在如歌身上肯定更好看。
“要不试试这个”我指着那个裙子对如歌说。
“走吧”如歌突然扭过头,低着头拉着我走。
走出商业街,夕阳西下。我跟如歌安静走在马路上,夕阳拉长了我们影子。开心疯玩一天的如歌,走在我旁边,突然很安静。
我或许知道如歌不去试那条裙子的原因。我内心的那个声音也愈加强烈。我突然拉住如歌的手,如歌停下来扭头看我。
“你是不是也可以换个工作?”
如歌眼睛突然睁大,我看到她眼球里开始燃烧起了一团烟火。
“我的意思是,你做其他工作可能收入刚开始不高…我的意思是,我现在每月工资五千多,我分你一半…要不你试不试其他的工作?”
如歌还是安静的看着我,我不知道她那样安静的看了多久,但是我当时感觉我的身影倒立的在她那充满风月的瞳孔里,仿佛有一个世纪。
“笨!你快回队吧!”如歌说完,挣开我的手,快步自己走了。我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慢慢变小…我发起了战斗,却迎来了逆风。这一场逆战本就没有胜算。
独自一人回了队。在车上如歌也没再跟我发微信。我也没再跟她发。我内心的声音不再响了,心里的希望也灭了下去,车子到院门时,我看到一个被夕阳拉长而显得无比惆怅的身影,是阳班。我下车后看到他拉个长脸,脸色不太好。往那一站像一只无精打采的老猫。我在想他今天的约会是不是也不顺利?
“你小子,处对象了?”阳班问。
“没啊”
“放屁,就你那衣品,能挑出这身衣服,那可真是邪乎”
阳班最后说。
第五话 有约
自那次一起看过二人转后,我跟如歌似乎达成了一种默契,我不给她发微信,她也不跟我发。
我的想法是,如歌既然没同意我的请求和建议,我心中的那片声音也熄灭了,有个希望也彻底破灭了。正好那段时间上边让我们队组织一个秋季大拉练。杨队每天从吃饭到上厕所到睡觉都在惦记着这个任务,每天组织全队兄弟们又是练射击又是练体能又是练紧急集合什么的,整的一天下来人困马乏。晚上发手机后基本也就是累的戴上耳机听音乐听歌了,也不知道给如歌发什么内容了。
但是有时我也在想,如歌是怎么想的,她是不是甚至以为我很傻?
我内心深处还有一个想法是,如果我们一直这样下去,或许我们就到此为止了。
然后大约过了两周,在快要熄灯交手机时,我收到了如歌的一条微信:笨蛋,我没换工作,但是我现在只负责按摩,其他的我都不做了,信不信由你。
我当然信任她!
我看消息后,感觉世界歪倒了转了一个圈。然后值班员吹哨了,“交手机!”
我最后跟如歌的交流是:
“你现在在哪,还在洗浴那里吗?”
“没呀,我现在不上夜班,在自己住的地方”
“你把你地址发我,你住的地方”
“…好”
那天晚上是我绿色生涯中第一次翻墙出去。
以前我也听说过有老油条翻墙出去的事儿,就比如我那亲爱的阳班,曾经为了去旁边大学给他那个学生妹约会就有过翻墙壮举,也因为这一壮举先后被墙上的铁丝网刮破了一条裤子,两条外套。曾经我听到别人翻墙的故事时总觉得一向遵规守纪的我绝对不会做那种事情,但是命运总是这样,在你不经意时,完全颠覆了你的最初的认知和想法。我那天发完微信后甚至没有一丝犹豫。在晚上10点半左右,我就偷偷摸摸溜出楼,悄悄来到院子的一处偏僻角落翻墙跳了出去。
记得那晚刚下完一场雨,在街灯的照射下,地面上分散着一些晶莹反光的水光。我穿着我们的那种长袖体能服,可能是出于一些紧张心理,也有可能有一些激动心情。我全程都在跑,跑着找出租车,在到达如歌住处附近时时又跑着去寻找她住处。最终在一处公寓楼下,我看到了她。
如歌正好站在一个路灯下,我看到她全身白色,如同一朵莲花。她穿的是那天在橱窗上看的那件连衣裙,美丽而充满活力。如歌也看到了我,忙笑着向我招手。
我又跑了起来,那一刻做为男生的勇敢、自信、自负、坚定、笃定全都拥上了我心头。我坚决跑到如歌面前。笑着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如歌也看着我笑。眼睛就天上的弯月。
她以前是…小姐,我管他呢。我抓起她的手,轻轻一拉。我们俩真真实实地抱在了一起。那一刻,如梦、如歌。
回去的时候,如歌送我一段路,我们走在一起,路灯拉长了我俩的影子,我们一起说着话:
“我是这么打算的,先干段时间按摩过渡一下,我幼师证考下来了,回头我看看能不能去你们院子附近那家幼儿园当个老师。”
“太可以了,试一试!”我完全支持。原来她其实一直挺有自己的想法。我又想到了什么。说“那你收入肯定没以前多了,没事,以后每月我给你打钱!”
如歌立刻拒绝:“你说啥呢,我自己有一双手,自己挣的也够”
“那…我们现在算是男女朋友了吧”我扭头看着如歌,自信且小心。
“不算!”如歌突然回答的很直接,但确实笑着看着我。
“为啥不算?”
如歌低下头:“慢慢来吧,你们男生有时真的就是,着急而幼稚,我们在一起要面对的问题太多了,比如我的身份,比如你我的差距,你其实还有很多前途…”
我打断他:我不在乎,我也不在乎什么前途。
如歌笑了笑,没说话,她帮我拦了一辆车:
“笨蛋,快上车,小心私自外出被发现你队长罚你”
第六话 水仙
杨队心心念的秋季大拉练终于在一个清晨开始了,全队人员全福武装,携带各类装具浩浩荡荡一条长龙从院子跑步出去,杨队亲自抗着红旗。
目标是10公里外的一座土山坡扎营。大家刚开始都是干劲十足,嗷嗷就像刚放出山的老虎一样冲,比着往前。冲到三四公里时,由于身上背的东西太多,个个都没了大动静,转而都开始呲牙咧嘴、速度也都慢了下来,队伍开始分散。跑到半截杨队终于不堪重负,把红旗交给了阳班抗,阳班虽不情愿但还是被迫接下,然后就一直在后面扛着红旗咬着我跑。跑着跑着便叫住了我:小非!你等我一下,我决定把一个至高无上的荣誉无偿赠给你!
“啥子荣誉啊”我边跑边喊。
“红旗啊,还有比红旗更光荣的吗?”阳班边喘气边咬牙追上来把红旗塞到了我怀里。我心里小声咒骂:这该杀的老油条…
最后大伙冲到土坡上时个个都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有的抱着树喘气,找不到树的相互抱着喘气。还没歇过瘾,杨队冲了过来,这家伙真是精力体力旺盛,他冲过来也不休息直接大声喊着下命令:掏出工兵铲,快!挖濠沟,一个小时内挖完…
随后又是野外生火做饭,模拟处突…一阵操作下来,已快接近下午。所有科目终于结束,大家开始整队慢跑带回,回去的时候大伙不再像来的时候那样活蹦乱跳了,个个灰头土脸,长吁短叹,累的不成样。
经过城区时,看到路上形形色色注视我们的人群,大伙们又开始精神抖擞了,个个气宇轩昂,昂头挺胸。恨不得再来次赛跑。
走出城区拐到回院子那条乡道时,突然看到路边有两列群众。杨队下了齐步走的口令,队伍停止小跑开始走步,放慢速度后我才发现那些路两边的群众有很多熟悉的面孔,都是我们以前出去出公差帮过的那些群众:老王头举着一篮子红枣非往我们衣兜里塞。李婶提着一袋子士力架硬要给我们,张大爷举着一篮子红红的苹果,还有一排幼儿园的小娃娃,在老师的指挥下,在我们队伍路过时齐刷刷地敬起了可爱但很正式的“军礼”…
当时我鼻子有点酸,我以前总觉得这种场景都是那种老年代或者在电视剧里才可能看到的场景,没想到在当今这个节奏越来越快的时代,这个传统居然还在这座北方小城保留了下来。我能感受到身边的兄弟都跟我一样的心情,我们努力谢绝着老乡们的投递,在经过那些还在敬着礼的可爱孩子们时,我们都郑重地举起了军礼回礼。杨队跟其他几个干部也一直在尽力的劝说着群众“老乡请回吧”“老乡东西收起来吧”“谢谢老乡。快回去吧”
突然,有人塞给了我个东西。我低头一看,是两个德芙巧克力。然后我一抬头:是如歌!
那天她穿的是工作的装扮,她跟我对视一笑。然后我身边的兄弟们都放慢了脚步,有的开始起哄吹口哨。那些起哄让我内心甜且自豪,如歌脸也红了,赶紧说:笨,快赶路!
我嗯的一声,赶紧赶路,然后又时不时扭头瞅她。她的身影越来越小。开始泛白,就像一朵水仙。那朵水仙,在那一天,就是我心中最美的太阳。
“小非,那是谁,你女朋友吗”
“是的!”我骄傲的一一回答。
那时我手里紧紧握着巧克力,满脸辛福的大踏步走着。我当时怎么也不会知道,这一幕在后面居然会给我,给如歌,带来了难以想象的变数。
第七话 变数
拉练之后,队伍休整。大伙都开始相对闲了一些,我跟如歌的关系也进一步加深。如歌还是没有同意做我女朋友,她有一条基本原则:如果要处对象,就不能隐瞒我的家人,得让我的家人得知她以前的职业,家人同意后才可以。那段时间,我决定在一个合适的时间向我爸妈坦白。
但是,在向我家人坦白之前。院子里开始传开了一些闲言碎语,而且是针对我的。那段时间很多人看我的眼神也讳莫如深。后来我一个同年兄弟告诉我:全院子都在传,你现在正跟一个小姐处对象!
我听后五雷轰顶,不知道院子里怎么会传出这种消息。据我的经验,如果要想打听清楚一件事儿,那就去找老油条。我没找我班长,我班长老梁人太老实。我找到了阳班,在我真诚请求下,阳班终于松了口:是五班的魏钱说的。
阳班说完后又走到我身边说:他还说,他点过那女的…
阳班没说完我就扭头走了,阳班在后面叫我我也全然不听,然后我在楼里找到了魏钱,他是一个二期,身材短小,贼眉鼠眼的那种,平时里名声就不太好。虽然是个二期,也没多少新人尊敬他。
“我的事,是你传的吗?”我拦住了他。
魏钱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然后裂开嘴露出几颗黄牙开始大笑,边笑边说:…哦对了,小子,你女朋友,别说了,在小姐里面算是又嫩又放不开的,我好一阵子…”
他没说完我就一个大耳光扇过去,直接把他打懵了,他没想到一个新人居然动手打了他。他捂着脸反应过来后,恼羞成怒“我草你马的找死”!随后他扑了过来,我也冲了上去…最后阳班赶过来,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把我俩硬是拉开,再到后面,我跟魏钱都被送去了队部老杨那里。
到了队部老杨也不客气。直接门一关,转身朝我一个飞踹,我差点倒地。随后又转过去甩手就是给魏钱一个大巴掌。我模糊的记得,我当时打魏钱的是左边脸,杨队忙里赶巧,补了右边脸一巴掌。
随后魏钱便捂着脸呲牙咧嘴先告状:杨队,我举报!这小子作风不正,跟洗浴中心的小姐搞一块了!
我不依不挠:放你的臭屁!你有什么证据,别血口喷人!
魏钱走到杨队旁边,杨队一把推开他,魏钱继续说:“杨队,那天咱们拉练回来,一个小姑娘给他塞吃的,他自己跟有的兄弟也承认了,那是他女朋友。就是那个女的,她是小姐,以前…”说到一半,魏钱闭嘴不说了。
“以前什么,继续说”杨队鹰一般的眼睛瞪着魏钱,巍钱不敢直视,也不敢再继续说。
“说!”杨队啪的一下拍了桌子,魏钱紧张的大口喘气,说话有些结巴“没…没啥,我也是听外面人说的”
“你们俩,都有问题,都先给我滚!”
杨队最后说。
第八话 审查
这件事前前后后,队里调查了一周。
在一周调查期内,我跟魏钱两人都停止一切训练、工作和其他事体。两人分别被关在单独房间里,调查期间手机停止使用。队里的干部和几个老班长轮番到我们房间问话、交流。我不知道魏钱那个房间里的交流内容是如何,但是我在房间里,我对所有问题都坦率面对。
“小非同志,那天送你巧克力那个女生在哪工作”
“大浪淘沙…一家洗浴中心”
“她是…有偿服务那种吗”
“以前是,现在不是,我肯定。”
“你跟他有过…有偿类服务吗”
“没有,从来没有!”
“她有问过你关于我们的一些信息吗”
“没有,从来没有”
…
然后有一天,我的班长老梁手里拿着我的手机脸色沉重地来到我房间,很明显,我跟如歌的聊天记录已经被无死角筛查了,但是我丝毫不怕,因为我跟如歌谈的都是正常健康的话题,我们更没有谈过关于我职业内的一些涉密的东西。
但是班长并不是要跟我说这个,班长把手机递给我说,组织上已经把你的情况简单地给你的父母做了交流,你爸着急要联系你,你快给你爸回个电话!
我赶紧拨通我爸的号码。不一会我爸接了电话,我刚喊一声爸,那边就开始连珠炮的的破口大骂:别叫我爸,你单位都跟我说了,说你跟不明身份的人员来往。你出去静给我丢人是吧,读几年书是不是读傻了!跟我说,你跟谁来往了?!
我抱着电话,满怀委屈,那一周没人安慰我,好不容易联系到了家人,没想到却是等来好一顿骂。记得以前我爸从来没这么对我生气过。但是我又想到了如歌,又想到了她那条基本原则。我怀着一丝希望,深呼吸。“爸,她不是啥不明身份的,她在洗浴中心按摩…”
话没说我我爸就发作了“你出去是跟我丢人的是吧,赶紧给我断了,也别奉献了,丢人,到期赶紧回家吧”说完就挂了。
我放下电话,突然看到几滴硕大的泪珠砸在了手机屏幕上。新人刚到时干不好被老人骂我没哭,训练时磨掉皮流出血我没哭。那一刻却哭了,各种情绪扑面而来,爱情希望的渺茫,亲情的无助…
班长老梁摇了摇头,拿走了我的手机,拍了拍我的肩膀,走了出去,关门。
那个调查期,我已经准备好各项最坏的准备了:可能会背个处分塞进档案…那大不了以后不留队了…不能考公考编也能干别的…直接退出体系也行,反正自己年轻,有点学历…结果调查结果下来后,我有些惊讶:我只需要写个书面检讨,三个月内禁止外出。
魏钱因作风混乱,上报上级给予记过一次,年底退出体系。
后来我听人说,魏钱得知处理结果后不服,说严重不公。单方面越级反映上报,上级调查后给予驳回,并对其个人严肃批评。
后来我又听人说,也不能怪魏钱有情绪。其实杨队早就盯上他了,早就掌握了这家伙作风不正出去瞎搞的一些迹象,只是没有机会坐实。正好趁着我掀起的这场风波,把魏钱彻查到底,给予处理。
我还听说,杨队在处理魏钱时,有个证人也发挥了作用,是阳班,那是我跟魏撞一起魏说了那些下流话时,阳班正好赶到…他给杨队做了证。
第九话 空门
调查下来说三个月不批准外出。但是手机发给我当晚我就又在晚上10点多又一次翻墙出去了。
那天手机发给我后,我就迫不及待打开微信,然后我就看到如歌的那个对话框几乎炸屏,各种消息纷沓而至:
“我今天提出辞职了,顺利的话下周就能去幼儿园面试”
…
“你今晚没发手机吗”
…
“你怎么了,可恶,是不是故意不回我消息”
…
“你怎么了呀,能不能别突然消失好不好”
…
“非,你可以不理我,但请你告诉你安全没事,这就够了,求求你”
…
我立马回了消息:
“最近出了点事情,我很好!晚上10点半后我出来找你”
许久后,如歌回了消息。
“你真是混蛋”
那个夜晚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我拖着沉重的步子来到了如歌的公寓楼下,如歌已经早早的等在那里了,她还是穿着那件白色连衣裙,但是当时已经是深秋了,她有些哆嗦——她应该是一直等着,没上去加衣服。如歌看到我,这次是她跑起来,坚定的跑起来,然后我还没准备好,她就一把抱住我。那晚她抱我抱的很紧,两条细弱胳膊紧紧的抱着我,把我勒的甚至有些呼吸困难,我甚至不知道瘦弱的她哪来的那么大力气。我们就这样抱着许久。
“我其实也在想你,但是…”
我没说完,如歌突然双手抱住了我的脸,用她的嘴唇堵住了我的话。那一刻,时间静止,宇宙旋转。我积攒许久的压抑、委屈也似乎找到了宣泄的秘密通道,我也双手捧住了她的脸,我们都闭着眼睛,坚决而热烈。
那一年那个秋天的那个北方小城的那个街道,万物安静,唯有两个可爱的人儿,伤心着,快乐着,放肆着。
我脑海中突然出现了魏钱的脸,还有他一笑的时候那一口黄牙,就像一把闪电闪入了我的脑海。我一把推开了如歌。如歌还在激动的喘着气,但是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你…你以前接的,都是什么客人?”我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没敢去看她。
安静了一会,如歌的声音传来,那声音有种无力的伤感“你…这个时候…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又想到了魏钱那副面孔,还有他当时说的那些下流的话。我内心百感交集,五味杂陈。自顾自地说着“脏,太脏了”
“住口!”如歌大声喊了一句,然后扭头跑了。我反应过来,然后看到如歌一袭白衣已经跑远,她应该哭了,我看着她跑远时好像抬手去抹了自己的面部。可我还是傻站在那里,想去追她,但是脚步却挪不动。
我当时为什么没去追她?
第十话 天使
后来,如歌没有联系我。我也没有联系如歌。
我知道如歌肯定是生气了。但我自己也败下阵来。可能就是在接下父亲电话后,我就输了。
秋天过后,就是冬天。那年东北的那个冬天,雪很多很大,总是下完一场后还没来得及清扫又接着第二场。大伙们平时都忙于除雪,或者帮周边的群众除雪,忙起来后,闲言碎语自己也销声匿迹了。
临近元旦,我的三个月禁止外出期限也该解禁了。我内心时刻在做斗争,要不要联系一下如歌,要不要去找一下如歌。
临近元旦,我还听说了一件事:阳班跟她那个女学生朋友分手了。
在一个大雪初停的下午,我拿着推雪板走出楼去除雪,然后九看到了一个孤独的身影已经在那干起来了,那身影有点惆怅,就像一只老猫。是阳班,他已经出来扫雪了。我走了过去,并肩一起除雪。
“班长,其实我以前挺羡慕你的,你以前那个女朋友,高学历,到哪都拿得出手”
阳班继续干活,回了一句“没屁找屁!”
“我就不行了,你也知道,我喜欢了一个…当过小姐的女孩”我只顾自言自语。
阳班停下了手中的活,说:那个女生,人怎么样?
阳班似乎解开了我嘴巴的一个咒,他问完后我就自顾说起来:她人其实挺好,从不主动接受你对她的好,如果你对她好,她可能会加倍对你好。她其实三观很正,她很坦率,她虽然以前做那个,但她跟谁都很有边界感,她能站在你的角度考虑你的感受…”
“你说的这些,很多所谓拿的出手的女生可能都不具备这些”
我不说话。
阳班又继续干活了,完了又说了一句:
“善良就是正义”
我似乎得到了什么启发,那晚发手机我就主动联系了如歌,她没回,我相信她肯定是还在赌气。然后元旦那天,我请假出去了,那一天大雪封路,四周白色茫茫。我几经波折,终于来到了如歌公寓下。
公寓周围也都是雪,似乎雪在我周围四面八方把我包围了,我有些窒息。我想唯一能把我拉出大雪包围的就是那一袭白衣,我想到了穿白色连衣裙的如歌。我又给如歌发了微信,我给她说,我到你楼下了,你在哪。
这次,如歌终于回了消息。很简单的一句话。
“回去吧,我已经不在这座城市了”
周围的雪似乎开始移动,慢慢都开始向我靠拢,空间越来越小。我呼吸急促,又忙着给如歌发消息,如歌不再回复。
回去的路上,因为雪太大,我没有打车。咯吱咯吱踩着雪,天空因为下过雪而变得灰白而单调,整个世界仿佛没有了彩色,只有无力的白色和灰色。我踩着高至小腿的雪,一步步向我单位院子的方向走去。在经过院子附近那家幼儿园时,我仿佛听到了里面孩子的嬉笑声。我还在纳闷怎么元旦节孩子们没放假时,脚步已经往幼儿园方向挪了。
我走到门口,看到院子里一群无忧无虑的孩子在开心的打着雪仗。然后我似乎看到了如歌,她穿着那身如雪般的白色连衣裙,浑身周边发着雪白的光晕,她正忙着给孩子们堆一个雪人。孩子们有时会调皮地过去捣乱,她都是微笑着耐心地把孩子引开,继续堆着那个雪人。
那天,我给如歌发了最后一条消息:
“你是天使,像雪一样的天使”
全文终
后记
电视剧《繁花》里有句台词:“男女之事,源于天时地利,差一分一厘,便是空门”。故事第九话标题借鉴了《繁花》里的“空门”一词,有着概括全文的意义。
“空门”一词最初应该出自佛语。用在男女之缘的意思就是:男女双方在特定的时间空间在一起,虽然双方或者一方百般努力,但最后还是没有结果。
这个故事从去年就开始立意,但是因为多重原因,动笔几次都没有成功,在此特意感谢吴先生,吴先生虽然远在海水之南,但在交流时几次建议我把故事写下去。终于在这次去新疆的列车上,大把时间涌来,总算修修补补写完。文笔不算精致,但笔者生性随性。还望读者理解。
感谢远在中原的徐先生,一直支持着我的写作想法。虽然我水平一般,并非专业。但是正因为有了观众,才能有了故事。故事写好后,也第一时间发给了徐先生。
吴先生说:“故事中的两个人或许正是因为都处在人生的特殊阶段,恰好又是他乡既遇,相互报团取暖,才有了温暖的故事。如果两人都是自由身,不一定会发生这段缘分”。吴先生的观点十分契合笔者。她的观点也对应了“空门”一词。
徐先生一直支持着我的创作。用徐先生的话说,故事中很多角色似乎都能找到现实生活中一些人的影子。确实,小说从来都是来源于生活而加以艺术化的一个过程。生活五颜六色但最后都会一去不返。一些故事如果不以文字、影视、剧本等形式记录下来,未免可惜。不管有没有受众,好的故事都值得被记录。何况有徐先生这一观众,已倍感荣幸。
李娟在《我的阿勒泰》里有句话:“在那片古老的草原上,有了年轻小伙子和年轻姑娘,便有了爱情。”这句话我认为只是适合于那种单纯的社会生态。现在社会的爱情观,都要是特定场合和时空下的特定产物。这也符合唯物的观点。不然,便是“空门”。
再次感谢吴先生的鼓励,徐先生的支持。
于道各努力,千里自同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