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弓水吉
01
毕业,考研失利,疫情期间海投简历,我从未有过如今年般这么焦虑和疲惫,也从未有像如今这般近距离地感受到真实社会与浪漫象牙塔间存在着的差距。
高考时,我一直想着要出省,想去北方以北,南方以南,想自己一个人去极远的地方,去感受冰城冬季的漫天飞雪,去感受海南的炙热与浪漫。然而,志愿录取结束,我最终还是留在了省内——一座离家300公里平静安和的北方水城里。
大一时,我曾想着毕业后要去北上广深打拼,沉迷于杜拉拉女士的职场升职记,幻想着毕业后,“前程似锦”是我们每位毕业生的最终归属,以为穿着学士服的我们,站在大礼堂前面将黑色学士帽摘下抛上蓝天,被相机卡点定格的那一刻,属于我们的未来定会是瑰丽的彩虹色。
我曾在2016年的夏季里坦然许愿:希望自己能够在2020年的夏季里华丽蜕变。
02
一晃四年而过,然而所有的憧憬均被现实打破。
庚子鼠年,新年伊始,一场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打乱了所有工作的进程。我们在最热闹的日子里,只能蜷缩在家中,举国肃穆,全民抗疫,我们的假期不断充值,无法拥有正式的毕业典礼、没有学士服、没有散伙饭、也没有憧憬了快四年的大礼堂、南门外毕业合照。
二月底考研成绩出来了,差强人意的分数敲不开一志愿985院校的复试大门,认真权衡后,我放弃了调剂的机会、打消二战的念头,揣着热乎乎的简历开始辗转在各路双选会上,灵活地切换着几个常见的招聘APP,隔着屏幕,在面试中处处碰壁。
只有这时我才真切地体会到“尚未配妥剑,转眼变江湖”究竟是何滋味,比起北上广深,如今的我只想在省会城市扎根,比起四年前怀有雄心壮志的自己,我承认我越活越怂、越活胆子越小、越活越娇气了。
03
三月底向省内某个著名的教育机构投递了简历,通过了初面、试讲和二面,拿到了最终为期一周的岗前培训,但在培训结束的最后两天内,我放弃了拿offer的机会,压垮我的不是大量的培训内容,而只是我不小心将电脑撞落在了地上。
培训结束的倒数第二天,晚上12点多,一天紧凑的培训内容终于结束。午饭凑合着吃了个饼,晚饭还未来得及吃,从早上8点就开始坐到电脑前,一坐一整天,腰疼脖子疼,头昏脑胀。
当我把当天的培训笔记和作业打包好,准备以邮件的形式发送给负责人老师时,在点击发送时,不小心扯动了桌布,瞬间亮着的电脑被狠狠地平摔在了地板上,桌子上放着的书籍以及杂七杂八的小东西,噼里啪啦地往电脑上砸,同时蹭掉了桌面上还剩半杯水的玻璃杯,两声“啪”的声音,重合响起,一个声音略闷,一个声音清脆。
在我反应过来后,连忙去捡起电脑,笔记本当场黑屏,白色外壳破损了近两厘米,从裂开的口子中能清晰地看到壳子夹层中的白色线路,手机消息通知音还在不间断地响着,一条一条消息源源不断地发着,有的是在培训群内上报“作业已发送的”,有的是在论文交流群里,汇报论文进程的。
我傻眼地看着黑屏的电脑,和满是混着玻璃碎渣的湿漉漉地板,想到还未完成的毕业论文、想到还未补齐的毕业材料以及看不到后路的未来,情绪立马崩溃,匆匆忙忙地告诉培训老师:我要放弃培训了。
紧接着就自动退出了微信培训群,从群聊里点击完“退出”那一刻,我一个20多岁的人抱着电脑坐在地上,靠着墙号啕大哭地像个被路人强制拿走手中糖果的委屈三岁小孩儿,趁着眼泪滑落,将内心里憋了一个多月的考研失利和自己一个人闷着头子找工作、赶论文的委屈全部一股脑地发泄了出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崩溃,就想:“我自己怎么这么菜,考不上研究生,找不到工作,找到工作还忍受不了培训的打磨。”
窗外阳春三月,绿树发芽,桃花盛开,一片盎然,而窗内的我,仿佛还停留在惨白的冬日里,惦记着开年的所有失败,丝毫看不到未来的我该走向哪里。
04
哭声吵醒了已经睡着的爸妈,我妈找到备用钥匙打开我的房门,看到一地乱糟糟和哭得不成样子的我,瞬间也哭了出来,那刻我更是为自己的没出息感到一股发自内心的无力感。
我爸催着我妈去厨房给我做夜宵,他则拿着拖把将狼藉的地面收拾干净后,也一屁股坐在了我的旁边,张开手把我拦进他怀里说:“好孩子,哭啥,不就是电脑摔坏了嘛,摔坏咱再买不就行了,有啥好哭的。”
我哽咽地说着:“不是电脑的原因,我的毕业论文,我的所有资料都在里面,这下子全没了,我没法毕业了,而且我没考上研,教师资格证面试也没通过,我工作也找不到了……”话没说完,我就又哭了起来。
“就算这样,也没事儿啊,我们不会修电脑,有人会修啊,研究生今年上不了,明年可以再考啊,工作找不到就慢慢找,爸有钱还能够让你再啃两年老,怕啥。”
听着我爸的话,感受着他笨拙地用粗糙的大手擦我的眼泪,我哭得更厉害了,心里又暖又酸又胀,漂浮了一个月的心却开始沉下来了。
那晚我们全家都睡得很晚,但却是我考研失败后,睡得最好的一晚,或许是哭累了,什么都没想,再睁眼时,就是4月份的第一天了。
05
四月一日是愚人节,我好久都没睡到自然醒了,清醒后透过窗帘缝隙看晨光,打开手机看到空空的消息栏,从心底里感到久违的轻松。
我意识到昨晚的情绪崩溃是因为自己内心积压的坏情绪到了极点,如今发泄出来后,可以清空3月份的情绪库,开始好好地进入4月份了。
听从我爸的建议,把毕业放在第一位,集中精力搞毕设。
因此整个4月里,我早睡早起,过得充实又饱满,耐心地搜集文献、分析数据,写论文,间歇性地找工作,补齐毕业材料,终于在5月初的线上答辩里,取得了令自己满意的答辩成绩。
在这期间内,我开始重视对自己的情绪管理了,深深地感受到:成年人在情绪崩溃时,会变得有多么脆弱。
这段时间里曾偶然间看到《每天演好一个情绪稳定的成年人》这本书,600多页,花了快6个小时一口气读完了。
读完后,内心平静了特别多,即使到现在5月底了,春招快要结束了,我仍旧是0offer,但内心却不会如3月份那般焦灼烦闷了。
有时候深夜里看到因为工作压力和毕业压力双重挤压的室友,以及同样未找到工作的其他朋友在群里挨个崩溃,我还能心态极其平静地安慰安慰这个,安慰安慰那个。
朋友害怕失去应届生的身份,参加社招不占优势,焦虑地上火长痘、口腔溃疡,我却明白急也不是办法,除了一边找着,一边尝试着分担注意力外,没有别的办法。
06
我分担注意力的方法就是,看书,写作,听音乐,做着自己有一天能够凭文字吃饭的美梦,哄着鼓励着懒惰的自己,每天动笔去知乎上回答回答问题,写些小东西。
第一眼看到《每天演好一个情绪稳定的成年人》,这本书的书名时,我就有种感觉,这本书就是我现阶段的真实介绍。
语言平实又不失幽默,作者在书中用了27个有趣有料的故事,让我看到“丧”和“燃”的人生有多大差别,让我明白“何为友情”、“何为爱情”,知晓了未来有可能越来越好,也有可能越来越坏,万事不仅“开头难”,其实“中间难、结尾也难”,生活的真相就是“除了容易长胖外,其他的一切都挺难!”
在束手无策的现在和得偿所愿的明天之间,在铺天盖地的焦虑和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前,我们其实还有大把的时间。
时间的流逝,除了保证我们日渐苍老外,不能保证我们必然成熟,成长最紧要的任务是要学会给自己松绑,而不是强行给自己加戏。
稳定情绪最要紧的事情,是要学会和自己和解,而不是忙着和全世界为敌。
它虽然不会明确告诉你,究竟该如何做好情绪管理,但是当你耐心读完这本书后,你被现实琐碎所连累的焦躁内心会感到有被温柔轻抚道。
满书都是想让人划线的金句,作者在幽默风趣的语言中阐明人生道理,透过事情迷雾,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的核心究竟在哪里。
这是一本当你感到疲惫不堪时,能够汲取到能量的一本书,如果你想暂时逃离现实的烦闷与琐碎,那么就请来这本书里逛逛吧,或许会找到片刻的静心圣地。
全书的精华凝结为一句话:“生存不易,但我们若努力尽心地演好一个情绪稳定的成年人,则或许会使自己的生活更加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