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陈辰抬起手,抱住了怀里的璇子。她走过来抱他的时候,他的手臂下意识地就要抱住她,可刚抬起来,就放下了。直到听到璇子这句“不爱的人,才什么都做得出……”他忽地就不甘心了,自己心尖上的人,如果他放手了,谁来守护呢?
他明显感觉到怀中的璇子抖了一下,“所以,这是女神在跟我表白吗?呼……被挽留的感觉好爽哦,感觉当初死气白咧追了一年的傻气都被抵消了。”
话中间,陈辰长舒一口气,这次还真不是刻意的安排,而是想隐藏起声音里的哽咽。璇子说的一点都没错,陈辰根本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挥洒自如,云淡风轻只不过是表象,因为骨子里的倔强不容许他流露出一丝矫情造作。
“但现在是你要求我回头了,那你是不是应该拿出一点诚意?这样吧,你先答应我放弃考研,这样我再来考虑要不要继续跟你在一起,可以吧?我好歹也是七尺,哦不对可能有八尺,男儿啊,说出去的话那是泼出去的水呀,于情于理,你不得给我个台阶下吗?”
再一次被陈辰抱住的时候,本来就仰着脸的璇子眼泪已经止不住地流下来,陈辰终于又变回原来的样子,那副他希望别人看到的样子,这表示,他已经被璇子说服了。
可听他话头,他还是执意要说服璇子,听到“于情于理”那一节,还留着眼泪的沈青璇简直要笑出声,“陈辰,你是不是有病,你还要台阶下,你不要脸你,哪有从妹子这边找台阶下的!”
“好啦好啦,哭什么,答应我就好了呀。搞得好像我在欺负你一样,我告诉你哈,你这眼泪鼻涕的,我真的好嫌弃的,我已经很克制了,你不要得寸进尺好么?”
可一边这么说着,陈辰还是一边伸手拭去了璇子的眼泪,还把她抱的更紧。这就是陈辰啊。
“喂你不要觉得你给女孩子擦眼泪很nice哦,我流眼泪都不擦的,因为不擦眼睛就不会红,不会肿,这样才比较不容易被发现哭过……”璇子是故意“怼”陈辰啦,但她不知道,这句话在陈辰听起来是怎样的心痛神痴。
“我以为你不会哭呢,那会儿摔成那个鬼样子都没哭过……”是啊,璇子的心也不是金刚石做的,她也会软弱,会失控,会在深夜里失声痛哭。成熟坚强的人不是不软弱,只不过,他们懂得哭永远不是终点。
就这样,不过一周的时间,璇子就完成从不考研—考研—放弃考研的360度转变,她庆幸的是,自己还没告诉父母,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整个过程更像一场闹剧——她的决定做得草率,不顾一切到有表演的嫌疑;换来的是,陈辰却剖出了一颗心给她看,这颗心也许没那么坚定,却足够真诚。未来,依旧看不清,可是他们彼此的了解却陡然深了许多。
很久之后,孤身一人的沈青璇在深夜里会想起这场闹剧,甚至会犹疑,当初的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或者,这个决定本身只是一场被潜意识支配的试探,为得看陈辰的那颗心到底是不是真的?
牺牲,分手,挽留,这一系列的行为,到底是因为爱?因为逃避?因为不舍?还是因为懂得?抑或只不过是“戏多”?
这样虚空的问题,真的重要吗?当然重要了,只不过,现在的沈青璇和陈辰是想不到这里的,他们也不需要想到这里。现在还是享受和相守的时光,既然看不清,那就把未来交给未来本身。
得知璇子在校园里穿梭了整个上午,只为找到他的时候,陈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璇子是拿了男主剧本吗?搞得自己像使了小性儿的那个人。(薄小荷只想说,难道不是么?哈哈哈)
璇子的决绝是他认知之外的,他以为他一定要失去她了,可她的决定是挽留。他说自己不值得,她却说值不值得不是他说了算的……也许从那时他就发现了,在这段感情里,沈青璇的立意和勇气都远远超出他陈辰。
陈辰的爱不比沈青璇少一分,甚至比她更浓烈,但却是璇子给他勇气坚持下去,听起来很吊诡对不对?但是有时候事实就是这样吊诡,爱会带给一些人勇气,也会让另外一些人黯然却步。
“最难消受美人恩”,陈辰终究不能接受璇子的牺牲,璇子也只能收起蛮暴的热情。他们终究会学会,用对方可以接受的方式去爱自己深爱的人。
未来?未来是走出来的,既然还不到分道扬镳的时候,为什么要放弃?这是璇子“灌输”给陈辰的逻辑,陈辰不知道怎么反驳,但说到底,也不过是因为舍不得离开吧。
把信放在阿姨那里之后,陈辰就去了画室,只不过不是建筑学的画室,而是另一边美术系的画室,他用颤抖的手,开始画一副沈青璇的背影……那时的他以为自己已经彻底失去她了。
他想不到,还没画完,璇子就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诶陈辰,你到底有多少技能是还没在我面前解锁的?你看看这,又是写信,又是画画的,好怕你有才死了呀?”璇子看着陈辰把画板上的素描取下来,小心地收进画筒,不由得想取笑他,大概潜意识还是觉得两人之间的气压有点低,想cheer up一下。
“那当然了,不只是技能好么,还有姿势啊~”陈辰故意凑到璇子耳朵边去讲,搞得她脸刷得就红了。然后又在她恼羞交杂,准备先于自己破门而出的时候,赶忙追上她,大力揽她在怀里。
“那个……那封信可不可以还给我,感觉自己好怂哦,这算一辈子的污点了吧?”陈辰边吃午饭,边试探性地想要要回自己白纸黑字的分手信。
“那可不行,一辈子的污点倒算不上,可一定是一辈子的把柄了!哈哈哈”璇子在笑,不仅仅是调笑陈辰,更重要的,她喜欢听他讲一辈子这个词。
“陈辰称得上是最好的小男朋友了,至少他肯面对现实,不给你绮丽的幻想;至于我呢,也不劝你什么,哭的时候记得找我。”袁晓得知他们这段“闪分”,“闪合”的故事,只说了这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