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新学期开始的第一天，乔治兴高采烈地来到圣马力小学五年级一班的教室，四年级后，各班解散并重新组合成新班级，因此，班级里充满了新鲜感，同学们之间有的是好奇心和欢声笑语。

坐在乔治同桌位置上的是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乔治侧目而视，只见他的脸上无任何喜悦之情，应该说，看不出感情色彩！

他正在把面前书桌上的文具摆放整齐，然后，静静地，一声不响地望着窗外。

乔治对这位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新同桌十分好奇，很想和他搭话，无奈，他的眼神总是望向别处。

“小同学们，你们好，我是你们的新任班主任，我叫玛丽，你们可以叫我老师，也可以叫我玛丽小姐，你们互相之间想必早已聊得很熟了吧，如果哪位小朋友还不认识你的同桌，那么请现在和他打声招呼吧！”这位美丽的年轻女教师显得活力十足。

“嗨，我叫乔治，你呢？”乔治终于找到机会向同桌问候。

可是，对方依旧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我叫杰克。”

“哦，原来你叫杰克呀，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同桌了，来，我们互相之间交换一只钢笔如何，这样的话，我们的关系就更加亲近了。”

“我认为没这个必要。”杰克的话不多，却又斩钉截铁之力，他的拒绝让乔治束手无策。

好在玛丽的第一堂课只是一场“破冰活动”，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上课，所以，她很快宣布了下课，并以这种特有的幽默赢得了所有小同学会心的掌声。

走出学校大门口，乔治对着前面杰克的背影喊道：“嗨，等等我！”

杰克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同时做出一个深呼吸，并且把腰部挺直，让沉重的书包从身后提了起来。

乔治来到他的面前，说道：“看你的样子，好像不太喜欢说话，是因为遇到什么困难吗？”

杰克摇了摇头，准备回头继续走自己的路，乔治赶忙说道：“知道吗，新的环境里要学会活泼，这样才不会挨欺负。”

杰克终于遇到了感兴趣的话题，接口说道：“怎么，活泼和不挨欺负有什么关系吗？”

乔治道：“当然有关系啦，如果有人欺负你，而你因为活泼好交朋友，就可以叫来帮手，那样就不会挨欺负了。”

杰克的嘴角往上一扬，说道：“我明白了，你是想结交我，等你挨欺负的时候，找我来帮你，好的，可以。”

乔治万没料到，这个腼腆的同桌竟然口出狂言，正应了那句话，“有些人要么不说话，一说起话来就气死人”。

望着杰克离去的背影，乔治心中感到十分生气，他很少遇到这样不懂礼貌的小学生。

“嗨，乔治，你在看什么？”原来是同班女生露西走过来和他打招呼。

四年级的时候，两个人就是一个班级，在新学期新分的班级里面，二人又在同一班，因此十分熟络。乔治咬着牙说道：“我正在观察一个自大的家伙！”

露西顺着他的目光向远去的杰克望去，说道：“你说的是这个像谜一样的杰克呀，哈哈！”

“你都知道些什么？”

“实话告诉你吧，玛丽小姐希望我可以做班长。”

“天，你真幸运，不过，这跟我问的问题无关吧。”

“我正是要告诉你这个秘密呀，所以，才首先说出这个前提，玛丽要选我做班长，所以就提前让我了解班级其他同学的情况，包括他们的家庭和个人特长及兴趣。”

乔治道：“那么，你一定了解那个奇怪的杰克了！”

露西道：“玛丽老师给我看过杰克的档案，他的父母在情报部门工作，信息不明，而杰克本人也像迷雾一样，他从没上过兴趣班，对我们都引以为荣的钢琴，舞蹈，下棋，绘画一窍不通，可是另一方面又很突出，他擅长搏击、化妆、并且嗅觉灵敏，而且很喜欢发呆。”

“哇，这些特长好酷哇，不过，这丝毫不能成为他傲慢的资本。”乔治仍然对杰克的不礼貌耿耿于怀。

“好啦，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了。”露西说道。

“那么再见吧！”乔治也转身走了。

露西的家人是虔诚的天主教徒，所以，她的父母待其回家后，要领她一同去东山的教堂做弥撒。

一家三口人穿戴整齐后，便一同往东山进发。露西的母亲担心孩子被寒冷的山风吹坏了，一直不停地把她的大衣领子往上提，而且因为风很大，三个人一路上几乎没怎么说话。

从家到教堂并不远，只是路上人烟稀少，光线昏暗。忽然，有个人慌慌张张地从山坡上往下走来，在和露西一家人擦肩而过时，他十分惊慌地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便小跑着下山而去。

正在露西家人对此感到有些奇怪时，往前再走几步，眼前赫然出现一个卧倒在地的人。

露西喊道很害怕，问父母道：“那是什么？”

露西的妈妈抱紧了她，说道：“不要管那是什么，又不管我们的事，我们还是打道回府吧。”

露西的爸爸坚决反对，说道：“我们是怀着虔诚之心来教堂的，看见有人遇难，不去理会，这还算什么仁慈的人。”

他走上前去，仔细辨认才发现，这个人面色铁青，头部仿佛出了血，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说道：“不好，快报警！”

二、

警察来到现场后，迅速进行现场勘查，他们用白色粉笔沿着尸体周围画上体位线，并不停地用闪着亮光的相机进行拍摄。另有几名警察将教堂内所有的人都拦下来，一一进行信息登记。

尸体的身份经核实后，确认为圣马力学校副校长马特！

这个消息被现场围观的人得到后，不胫而走，顷刻之间，围观人数倍增，其中不乏圣马力学校的教师和学生。

白色的救护车呼啸而来，不过，这已经没什么用了。警察们依旧在忙前忙后，教堂内被堵在门里做调查的信徒们纷纷表示不满：“为什么要调查我们，难道我们是杀人凶手吗！”“天呀，把我的个人信息都登记了，这样会不会惹出麻烦来！”

一名警官走到露西一家人的面前自我介绍道：“我是切赫，是这里的警长，你们是报案者吧？”

“没错，我们发现这尸体后，就立刻报了案，但万没想到死者是我们女儿学校的副校长。”露西的爸爸说道。

“请问，你们发现尸体的时间？”

“是下午6时20分左右，离你们赶来差不出七分钟，警察的出警速度真是让人佩服呢。”

切赫满不在乎的表情却配着一口骄傲的声调，说道：“那是当然了，在我的领导下，我们的出警速度一向如此神速，你们在见到死者的前后时间段内，是否发现可疑人员。”

“有，就在发现死者前一刻，有个神色慌张的男人从我们身边快速跑下山去！”露西的母亲抢着说道。

“体貌特征，女士，如果你能形容得出来，就最好不过了。”

“大约四十多岁，身穿黑色夹克衫，个子大约一米七左右吧。”

切赫赞赏道：“非常感谢您为我们所提供的情报！”他立即招呼同事们：“快，沿着下山的路线去追一个四十多岁，穿着黑夹克衫，一米七左右的男人。”

不多时，圣马力学校五年级的老师玛丽来到了警官切赫的身边，指着地面上的死者问道：“这是我们副校长吗？”

切赫已经猜到了她是死者的熟人，尽量用低沉的声音说：“是的，不过节哀顺变吧，我们警方一定会还死者公道的。”

“玛丽，玛丽老师！”露西看到她后，就朝她跑了过来。

玛丽上前拥抱了她，眼含热泪地说：“其实，这位副校长是我童年时代的老师。”

“哦！”周围很多熟悉她的人都不由得表示惊讶，怪不得玛丽的神情这样悲伤，原来圣马力学校副校长马特先生是她孩提时的老师。

见玛丽有些立足不稳，切赫伸出手来扶住了她：“小心点，女士。”

“谢谢！”她伸出手来擦拭脸上的泪水，说道：“请你们一定要抓住凶手！”

“放心吧，这是我们的工作。”切赫胸有成竹的说道。

这时候，一两警车从山下开上来，开门处，几名警察扭着一名男子的胳膊下车来到切赫面前，“我们抓住他了，这小子逃到山下后，就一直躲在公共厕所里，可还是被我们发现了。”一名参与抓捕的警察说道。

“对，我们说的就是这个人！”露西的父亲看到这个被抓上山的男人后，肯定地对切赫说。

切赫转而仔细瞧这男子，但见他贼眉鼠眼，但身体很健壮，当切赫直视对方的眼神时，对方马上低下头去。

凭借几十年和犯人打交道的经验，他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许多嫌疑人的特征。

他拿出了一个记事本，又娴熟地逃出一支签字笔，问道：“你叫什么？”

“迈，迈克尔。”男子在回答提问时，眼神一直在躲闪。

在切赫的连续追问下，迈克尔将自己的住所，联系方式等一一作答。

突然，切赫问道：“你几点到教堂来的？”

迈克尔答道：“下午4时左右吧。”

切赫立即吩咐身边一名警察：“李克，你马上去问问教堂里还未离去的人，他们下午有谁见过这个叫迈克尔的男人，几点离开教堂的。”

李克领命而去，切赫接着询问迈克尔：“你是去年，还是前年什么时候开始信天主教的？”

“好久了，我都记不得了。”迈克尔答道。

“那么，你又是从哪一年开始到东山教堂做弥撒的？”

“大概，是三年前吧。”

“这座教堂是两年前才建的呀！”切赫的目光突然伶俐起来。

“哦，我记错了，可能是我太紧张了。”迈克尔哆嗦着回答。

“警长，下山的路旁草丛里发现了凶器。”一名民警戴着白手套递过来一把用橡皮包裹的铁锤。

现场一名法医结果橡皮铁锤，同死者的伤口进行了对照，称：“死者头部出现钝器伤，同该铁锤击打效果完全吻合，锤柄被处理过，没有留下指纹，但锤端圆顶部位残留血迹，待DNA检验后，即可确定其是否为杀人凶器。”

“警长！”李克也赶来汇报调查结果：“山顶教堂里没走的人说，大约在下午四五点钟时见过他，五点之后，人们对他就没有印象了。”

“作案凶器就落在迈克尔下山的道路旁，而露西一家人上山时唯一发现的下山人就是他，法医判断死者死亡时间在一个半小时以前，也就是在六点左右发生了谋杀，露西一家人从山脚往上走时尚不到六点，而教堂内的人从五点左右便对迈克尔没有了印象，一个小时的准备时间已经足够做预谋杀人的布置了。”切赫把所有调查点结合到一起，形成了清晰的结论。

切赫吩咐几名警察把迈克尔带上警车，迈克尔大声叫道：“天哪，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我不是凶手，你们搞错啦！”可是，警察们依旧扭着他的胳膊把他送上了警车。

李克走过来，一边整理相机里的照片，一边摘下了现场取证用的白手套，“警长，您看迈克尔的嫌疑大吗？”

切赫用手摸着下巴，自信地说道：“只差直接证据和作案动机了，不过，这会在日后的审讯中逐步完成的。”

这时候，围观人群中钻出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他就是乔治，在得到副校长遇袭消息后，他就拿起家里的手电筒赶到东山教堂脚下，天色虽暗，四周的警灯却把现场照得如同白昼，乔治看见了露西，就跑来问：“是谁杀害了副校长？”

露西用手指着警车上的迈克尔，说道：“是这个人，已经被警察抓住了。”

乔治顺着她指向的地方看，顿时呆若木鸡：“那是我的舅舅迈克尔，不可能的，这绝不可能！”

露西面露惊讶，说道：“什么，凶手是你的舅舅！”

乔治无话可说，两眼充满了泪水，不知道是否应该给山下的父母打电话。这时候，玛丽老师刚好走来，听到了乔治的话，她不禁双手掩面：“天呀，我学生的舅舅是杀害我恩师的凶手，这让我如何面对！”

三、

在乔治的印象里，舅舅迈克尔是个善良、胆小、有点小聪明且富有幽默感的人，无论如何，也无法把他和凶手联系在一起，况且，他和副校长马特之间并无联系。

但是成年人的教育通常说，要相信警察叔叔，警察叔叔的话一定是正确的，因此，迈克尔的内心也默认了这一定律，只好默默地流眼泪。

这时候，身后有个人在拉迈克尔的手臂，他回过头来看到了那个不懂礼貌的同桌杰克，杰克走近他对他说道：“凶手不是你的舅舅！”

乔治浑身一震，可是瞬间又恢复了平静，他见说话者是杰克，心想这个没礼貌的小孩又懂得什么，但嘴上却说：“警察叔叔的判断一定是正确的。”

露西也看到了杰克，走上来和他打招呼，杰克一如既往的不懂礼貌，没有搭理露西，而是继续对乔治说道：“什么，你说的是那个没见识的胖警察吗，让我来问他们几句话吧。”

说罢，杰克走到两名警察身边，说道：“请问是警长切赫，警员李克先生吗？”

李克低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是的，你认识我们吗，小孩？”

“哦，刚才听你们互相之间的称呼，才知道的。”杰克答道，他接着说：“警察叔叔们刚才在调查时，我一直在旁边看着，我有几个问题很想提一提。”

切赫说道：“你有什么问题？”

杰克说：“假设经过DNA检验，铁锤真的就是凶器，那么，我不明白，迈克尔如果是真凶，他为什么那么傻，要把杀人凶器扔在下山时人人都可经过的过路上，这不是很容易被发现吗，他为何不是将凶器揣在怀里带离现场后埋起来，或者找个河流，扔进去，这样不就销毁了重要物证了吗？”

切赫说道：“小孩，你是在质疑我们的能力吗，告诉你吧，也教你长点知识，迈克尔刚作案完毕，还未来得及将铁锤收起来，在下山途中偶然遇见露西一家人，慌忙将铁锤扔到路旁草丛，这是人的应激反应。”

杰克立刻跑到铁锤被发现的地方，招呼两名警官到山坡下往上走，他说道：“两位叔叔，你们看得见我吗？”

两名警官对望一眼，没发出声音来，原来上山路很陡，且路旁灌木丛生，枝叶茂盛，若非走到两米见方之内，是看不见对面来人的。

杰克说道：“待发现露西一家人后，迈克尔就已经来不及扔掉铁锤了，而在此之前是看不见对方的。”

“也，也可能是迈克尔事先听见了山下有脚步声或者有人说话的声音，才事先扔掉铁锤的。”李克说道。

“那就更不可能了，如果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正常凶手的反应是立刻转身打道回府，或者隐身于灌木丛里，怎么会把凶器丢在容易被人发现的过路上，又继续下山，同上山的目击证人插肩而过呢。”杰克如此说道。

两名警官面面相觑，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不过，李克很快反应过来，说道：“小鬼，你很聪明，可惜你毕竟是个孩子，把事情想得过于复杂了，很多凶手在慌乱中的情况下是没有时间理智处理问题的，他们往往会做出愚蠢的行为来。”

杰克不说话，来到尸体旁，一名警察朝他吼道：“快走开！”切赫道：“不，让这个孩子仔细看一看，啊，他可真是个奇特的孩子呀。”

“什么，警长，你不会真要采纳这个小孩的意见吧！”李克张开大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杰克围绕着尸体走了好几圈，仔仔细细地观察了好几遍，对于某些重点部位，他反复校对了几次，而后，他退到一边，说道：“原来如此！”

切赫和李克立刻伸长了脖子问：“你发现了什么？”

杰克仿佛在自言自语般说道：“虽然暂时还不敢确定，但是，真相差不多就是这样。”随即抬头对两名警官说道：“请你们把教堂里的每个人都进行详细登记，凶手就在里面，带我去过一个地方，一切便清楚了。”

他转过身来问玛丽道：“老师，我还想问您一个问题，副校长平时有什么身体上的疾病吗？”

玛丽想了想后，啼哭着说：“他的心脏一直不太好，糖尿病也有好多年了，唉，他一直尽职尽责，身体一直是亚健康。”

切赫说道：“的确，我们在死者身上发现了治疗心脏病的药物，可是，你问这个干什么？还有，你凭什么断定凶手在教堂内这些尚未离开的人当中？”

杰克说道：“没什么，多说无益，我想知道的就这么多了，现在，我要离开现场走一趟，明天中午前后，我会到警局来找您，解开这个谜底。”

四、

“我和你一起走吧！”乔治说道。

他在听到杰克同警察的对话后，感觉到只有杰克才能救自己的舅舅。

“也带上我好吗，或许，我也能帮得上忙。”露西在一旁说。

杰克拍了拍手，说道：“你们能说服家长让你们跟我走吗？”

露西面露难色，说道：“发生了这么可怕的案件，父母是不会让我这么晚往外走的。”

乔治则给家里打了电话，在废了好半天的力气解释后，他的家人才准许他跟杰克去调查。

随后，杰克同乔治一同下山，杰克走得非常慢，在手电筒的照耀下，他一直在观察着地面，好像在寻找什么。

在走下东山，穿过一条小路后，乔治很纳闷地问道：“你刚才围着死者尸体走了好几圈，究竟发现了什么，我们又要去往哪里？”

杰克突然一边走，一边说道：“警方忽略了很多问题，最主要的一个细节在于死者头上的钝器伤，受伤部位有明显凹陷挫裂创面，颅内不可能幸免于难，脑中的血管破裂引起出血，俗称颅内出血，则死者鼻孔，或耳膜，眼底等部位应有脑脊液渗出，然而，死者并无上述表征，而且，淤血部位不明显。”

乔治听得一头雾水，问道：“杰克，这些能说明什么？”

杰克说道：“这些足以说明，副校长并不是生前被钝器击打而死，而是出于某种原因先发生死亡，凶手为制造假现场，用铁锤击打尸体头部。”

乔治惊得合不拢嘴，急忙问道：“可是，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

杰克说道：“单纯分析以上因素是无聊的，必须看到另一处关键所在。”

“另一处关键所在，在哪里？”

“死者的西裤上第一个纽扣不见了，胯部裤线开了至少四根线。”

“这有什么呀，副校长有可能同凶手之间发生了拉扯呀。”

“现场没有拉扯挣扎的痕迹，况且副校长是死亡在先，而非被人用铁锤打死，结合死者裤线开裂部位，我的逻辑图就出现了，副校长是从别处奔跑到这里来，他跑到此处后突然发生了某种意外，倒地而亡，追逐他到此的凶手，见到他突然死亡后，心里恐惧，便用铁锤锤击其头部，制造假的死亡原因。为了求证，我特地向玛丽老师询问了副校长的身体状况，才知道副校长有心脏病，而且，警方搜在他身上搜出了心脏类药物，那么，副校长的死因是受到凶手的追逐，发生剧烈奔跑，跑到此处心脏病发而亡。”杰克将自己的推断和盘托出。

“这么说，我的舅舅有救了吗？”乔治急切地问道。

“调查到这里，你舅舅还没有完全脱离嫌疑，我们还需要新的证据。”杰克说道。

“你说的是副校长西裤上消失的纽扣吗？”乔治问道。

杰克说道：“非常聪明！”

“原来如此，你走得这样慢，一直盯着地面，是在找纽扣，可我们要找到什么时候呢。”

“我观察到死者鞋底的底纹里夹杂着红松的枝叉，这种常绿乔木是不会生长在东山附近的，据我所知，只有万圣广场才有人工红松林。”

听了杰克的话，乔治点头道：“我们顺着这条路，一直找到万圣广场吧。”

“没错。”杰克打了一个指响，继续低着头慢慢向前走路。

乔治突然发现自己当初误解了杰克，把他当作一个傲慢而无礼的家伙，可是，此时此刻才发现在杰克的身上印证了一句民间谚语：“非常之士，不宜以常礼拘之。”

来到距万圣广场十米左右处，杰克突然弯下腰去，用戴着白手套的右手轻轻捡起一枚黑色纽扣，把它装进塑料袋里，并提起塑料袋，凑到眼前仔细观察，自言自语道：“没错，从纽扣上的花纹和标识可以看得出，同副校长的西裤同属一个品牌，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才会突然加速奔跑，结果害得心脏病发作而亡。”

“杰克，这纽扣上面会有副校长的指纹吗？”乔治问道。

杰克似乎陷入了更深的思考当中，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并继续朝前摸索，口中喃喃自语道：“不会的，细节不会到此为止的，加油，真相就在前面。”乔治不敢再打扰杰克，只好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不一会，二人走进万圣广场，广场上的路灯很亮，可以照亮整个广场及其周边地区。杰克突然像一只发现了猎物的秃鹫，跳着跑上前去，捡起地面上一个橡胶套，并用微型相机在附近的地面上仔细拍摄了几张脚印的照片。

“对了，这就对了，这个塑料套是那个铁锤的封盖，就像钢笔的笔帽一样，而地面上的脚印有一部分是副校长踩出来的，另外几个则是追逐他的人留下的。”杰克拍好了这些照片后，把相机缓缓收入背包里。

乔治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是不清楚。”

杰克说道：“非常奇怪，从脚印判断，副校长是在慢慢接近这个人，而后，被对方发现了，便开始调头狂跑，明天，我就去还你舅舅的清白！”

五、

第二天上午，杰克依照昨天的约定来到了圣马力警署，他走进门后直接来到切赫的办公室，正巧，这位警长同警员李克正在讨论昨晚的副校长被害案。

杰克将自己昨晚的整个调查经历全部复述了一边，并把自己的逻辑判断讲述出来，接着，他从背包里拿出重要物证，那颗西裤纽扣和脚印照片。

切赫急切地问道：“我很想马上去看一下万圣广场上那几枚脚印！”

李克挠着脑袋说道：“经过早高峰，恐怕昨晚发现的这几枚脚印早就被人潮破坏了。”

杰克淡定地说道：“放心吧，我的同学乔治和露西，还有我的老师玛丽小姐凌晨四点就来到万圣广场，守护着那几枚脚印，您只需要去取证就可以了。”

切赫同李克面面相觑，愣了一会，立刻跑出办公室，开着警车赶往万盛广场……

六、

案件终于有了清晰的判断，纽扣上的指纹确系副校长留下的，经技术手段复原，该纽扣也是其西裤上掉落的。鉴于杰克的建议，从案发时间上看，凶手没机会逃离现场，便将调查重点放在当天晚上教堂内滞留的人员当中。

调查方法很简单，根据万盛广场留下的脚印，和模糊的监控视频，大致勾勒出凶手的年级，体貌特征，很快锁定了其中的嫌疑人——莱肯尼。

莱肯尼见到警察之后，似乎一点也不惊慌，他早就渡过了心里恐惧期，并一直坚信这一天早晚会到来，他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副校长马特本来和我算得上是好朋友，可是，他的妻子同他离婚后，嫁给了我，不论我怎样解释，他都始终认为是我破坏了他的家庭，于是，屡次要害死我，我向他发出过警告，如果他再敢对我下手，我就杀死他。

于是，案发那一天，我同妻子正在万圣广场散步，马特拿着一把铁锤埋伏在人流里，准备偷袭我，却被我率先发现，我说过的话是算数的，他胆敢再动我一次，我就杀了他，于是，他调头就跑，我开始玩命地追他，这老头可能以为往山上跑就会甩掉我，哪曾想我经常锻炼，不会被轻易甩掉，就这样，他跑到东山教堂下面五十米远近的地方突然手捂着胸口倒下了。

我当时害怕极了，虽然心想杀了他，但是事到临头却万分恐惧，为了制造假现场，我用他手里的铁锤击打了他的头部，虽然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否可以误导警方，但是，我确实只想到了这种办法，我当时太害怕了，生怕山下有人走上来发现了我，就顺路跑进了教堂。不久，我看到一个男子从教堂里走了出去，我想，他就是被你们当作嫌疑人的倒霉蛋吧。”

案件告破后，迈克尔拜托了警方的监视，放心的回了家，杰克照常来上课，照常坐在乔治的同桌位置上，他们的身后就是露西，露西一个劲地朝他们两个笑。

“谢谢你，杰克！”乔治发自内心的说，杰克如往常那样，没答话，只是沉默着点点头。

这时候，玛丽老师走进了教室，站到讲台上，阳光照射在她的身上闪耀着恬静的金光，仿佛天使降临一般，她甜甜地笑着，说道：“杰克，乔治，露西，谢谢你们！”而后，她抬起头来望向大家，说道：“同学们好！”“老师好！”

教室内一片欢乐，教室外阳光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