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听到楼下厨房里噼里啪啦的开始忙碌了起来，厨子烧着火做早饭，今儿不同于往日，每日早饭不过是一碗茶水一个馒头加上一碟子咸菜，而今天早餐不光是有鸡蛋还有肉，整整的一只烤鸡，可能是老妈妈不在几个伙计窜着商量的，这可是便宜了我这留下来打经的我了。
除了李碧春我们吃饭都是在一起吃的，大院的其他姑娘伙计厨师，因为老妈妈回永定门所以到这有一些脚力，姑娘们也甚是高兴，老妈妈在的时候没给过她们好脸色。
姑娘们一边吃一边说笑着，从开始聊的都是昨天接的客人怎么样赚了多少银子，有两个姑娘昨天出房了，低声捣鼓让人听了脸红的话，其他伙计你看我我看你的。
直到我撕了一条鸡大腿所有人的目光转移到我身上，“别别别！你们继续聊！这是给李姑娘留的，待会我送上去！”我呵呵一乐。
我自然不会这般不懂规矩，新人吃的只能是鸡皮鸡头之类的，先是得可着姑娘们来，然后是厨子毕竟人家做的其次就是伙计那也是按着年头来算。
鸡大腿这只有老妈妈跟李碧春才能吃到，开始我很不习惯，而这等级化太严重也同他们理论过还遭了暴打之后也就是习惯了。
这会一个姑娘瞅了瞅半笑着说道：“哼，她不是菩萨吗？不食人间烟火，长得那么好看有啥用，不接客假正经，我要是老妈妈早就把她卖了，跟买的一说青楼一号况且还是个处子之还能卖个好价钱！”
“是啊，这怡红院像及了寺庙，供着一位菩萨。”一姑娘又接了句。
“哎！你们还别说！那昨天是瞧见了，这李姑娘真跟天仙似的，要是我取到这样的媳妇，我天天门都不带出的。”
“呸！你们男人也不是玩几天就玩够了！那跟死鱼有啥区别，女人重要的怎么长期引住男人。”
“嗨！也是咱们啥名啊！别瞎想了，也别说了哈！这嚼耳根子让妈妈知道了，不得把我们推后海里喂鱼呀。”
大家议论纷纷，我埋着头不敢言语，李碧春听不见这些骂声，但是风言风语难免也会知道一些。
她们的不平是来自不平等位的，别的姑娘是羡慕李碧春老妈妈都得伺候着，不光是长得好，人家有懂的多才艺多，这些姑娘只能但是也有些姿色，有的只会弹琴有的只会写字有的只会跳舞，这是被买来后花不了许多钱来教了，当然卖的时候也是便宜一两二、一两八、有的甚至没要钱留要一口饱饭。现在新政哪还有像怡红院一样这般堂皇的青楼了剩的不多，都是一些专做皮肉生意的窑子，加上几次外来人的活该，本地人竟然也跟着外来人砸抢，有的大汉或者稍微有一点钱财的雇了几个人把丫头都抢了家里去生意确也难做。
可这的姑娘不一样，老鸨护的好没人来这闹的，姑娘也都惯出了毛病，不对外逗单单把李碧春给孤立了起来，来的时候我就看明白了，老妈妈在的时候都把李碧春捧成了仙，这老妈妈一走就是各个言语，那是嫉妒心啊！当然没有人愿意在她们身上一晚上花几百两，而有的却在不得见的李姑娘身上花了几千两。
我也没有帮着李姑娘打抱不平，吃过了饭便将批下来的鸡腿带着一个馒头端到了楼上。
咚咚！敲了几声门，里面就传了声音：“谁呀？”
“我小张！给您送饭来了！”我回着！
“哦！进来吧！”
推开门，见李碧春早已穿好了衣戴就是昨天晚上那条长裙，画好了妆，坐在长凳上照着镜子，刚刚听了她们的话心里还是没有舒坦开脸上也没挂着笑，她一回头见我就问道：“怎么了？送个饭如此不情不愿！”
“哪有，可能刚才撑到了，肚子翻腾着，您趁热吃吧！”
“好，你放在这吧！”她指了指桌子让我放了下来。
“对了，你坐下来陪我待一小会。”她又说了。她指了指长凳子让我坐在了边上，问我：“你看我这妆画的美吗，比昨天如何？”
我心想李碧春问我就是因为大院里的姑娘都瞧不上她，虽然见了她还是把她捧得高高的，但是没人愿意真心搭理他，伙计一般见不到李姑娘，也不敢见，所以她在这大院里太孤寂，一年两年十年八年，可见多难受，而我刚来的外地傻小子，说话还说不太利落，她便没了别的心思。
我也看不太懂就回了句：“美，您哪天都很美！”“哈哈哈，没想到你这乡下来的小子这么会说话，那你看一会见了汪先生他会不会多看我几眼？”
“当然会！昨儿张大爷跟我…跟我眼睛都没离开您！”突然想到今天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张大爷答应中午带李碧春去见汪先生，要说这么早就把妆画好了，原来女人可以这样，见了一次汪先生就如此了，也未知结果，她还是可怜的，虽然妖媚心里却如水一般。
“嗯！那！你说见到我之后会不会来咱家坐坐？”
“当然会！要是我花多少钱我也愿意！”
“小子，就说你没见识，现在这大清有钱你需要干好事，逛窑子算什么本事，等中午回来李姐给你几本书你看看，好好学习才对，你愿意在这里做一辈子做下人嘛？”
“当然不想。看您说的，我刚会读会写，我看张大爷就学富五车人也精明，我想跟他说一说跟他学一学。”
“嗨！你的张大爷不过是色书生有何学之，虽也留过洋但是你看他毫无报复，这也难怪家财万贯自生又何求！你呀！还是早点长大成人，最起码保护好身边的人才对。”
“您教训的是，以后我都听您的，您说怎么着我就怎么着。放心吧李姑娘我小张在这大院一天我就保护您一天，您就是我目前最想保护的人。”
我傻笑着，不知道这话说的过不过分，但是此时心里澎湃就说了出去，可能也怪刚刚那些人在背后议论着的缘故。
李碧春捂嘴笑了：“傻不傻，我需要你保护吗？你一个伙计怎么保护我！多学习以后赚了钱保护自己媳妇。”
“我要取…”我话说半道突然扇了自己一嘴巴。
“你要取什么？”李碧春看着我笑着
“我要取拖把，给您擦擦地。”
尴尬的我只有推门出去取了个拖把回来。
一边拖地一遍跟李碧春聊着天，大概有个半个钟头姑娘们喊我便下了去。
面带微笑一直笑一直笑，姑娘们还嘲笑着说：“傻小子干活比谁都来劲，干着活还笑！”心里一直一个盼想就是一定要多读书多见识，好好学习，说不定以后会是什么样说不定以后像他们说的汪先生那样，会有那么优秀的人喜欢着。
忙活了半天终于到了中午，张大爷来了推开门便哈哈大笑：“李姑娘我来赴约了！”
所有人见了这财主来了都问着好一步一步迎上了二楼，李碧春听到了声音也赶了下来，这次李碧春少了昨天那样的好贵气，推门便走了出来。
张大爷见了李碧春更是同昨天一样兴高：“李姑娘，今天得美丽可如同初春的花，含羞且鲜艳！如同出嫁啊！”
“张先生！您取笑了，先吃点东西吧。”
“不了不了，赶紧走吧！怕晚了主家出去便麻烦了！”
“好！小张！小张！”
我在旁边，听到了李碧春叫我应了：“哎，姑娘！”
“你陪姐出去一趟吧！”李碧春说着转身看了看张大爷说道：“这小子好学，乡下来的也是勤快，带上他我也放心。”
“自然自然！小张这孩子不错，我也得意！”张大爷笑着。 我乐的差点蹦起来，这是多大荣幸，我跟着去也能见到他们口中的汪先生那真是荣幸。
李碧春嘱咐我一会到了别让我说话，在一边倒了茶水就行了，按理儿说这事一定是得丫头陪着去，可怜他在怡红院里并没有丫鬟，李碧春跟其他姑娘又不对付，这两天我伺候的好所以就带上我了。
照相馆就在怡红院的隔壁下了楼就是所以也没顾什么脚力，下了楼张大爷在前面，我跟李碧春在后面，我扶着姑娘，伙计姑娘们睁大了眼睛，平时都是老妈妈带着去庙会服饰店得在大院里走动的也少，怎么这回自己出去了，还跟个男人。我能猜的到这是他们午后谈资，不管了，反正我是学习去了，我心里想着。
出了门，过了小巷子，就到了照相馆。
张大爷一手把门推开，有两个伙计迎了上来，问道：
“公子来照相的？”
“嘿！找人！”
“找谁？”
“汪先生！”
伙计吃惊的看着，不知为什么好像很害怕，刚要回着不在见里屋有人叫道：“谁啊？照什么类型的！”
张大爷哈哈大笑推开伙计走了进去，我跟着李碧春随后，见一人坐着，一身西装扎着领带带着帽子，皮肤白盏五官清晰，尤其眼色中带着温色，乍眼一瞧果真像极了女子，见到张大爷他站了起来哈哈大笑：“张兄！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两人握手。
伙计也下去了，这一瞧我跟李碧春在张大爷身后，赶紧问道：“这两位是？”
“哈哈哈！这是京城花魁，李碧春小姐！”
汪先生先是鞠躬然后问好：“李小姐久仰！”
此时的李碧春早已经羞红了脸，低着头说道：“见过汪公子！”
两人四目相对，半天没有说话，直到张大爷打破了定格的时间两人才尴尬的笑了笑。
“赶紧做，你看我都忘了！”
“这是我在京城结交的知己，也是仰慕你学时，所以今天过来坐一坐，这不刚好我也许久未见你了，也是甚是想念你。”张大爷寒暄着。
“张兄哪里话，我也是想念你呀，想念我们在日本的时候。”汪先生回着。 坐了下来到了几杯水，先是跟张大爷叙叙旧，聊一聊在洋的事情，说着说着张大爷找了原有便先走了，汪先生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即便是认识下也是给人一些单独的时间。
从眼神中看来汪先生是愿意的，天下男人哪有不爱美人的呢，李碧春心里自然也开出了花，两个人便聊起来。
“小女在怡红院上次汪公子跟几个朋友去过一次，也得见了！今天拖着张大爷特意拜访下。”李碧春这才打开了话匣子。
“李小姐客气，我与张先生是至交，除了他也没人知道我在这，这也是闲来无事本对这些洋玩意感兴趣刚好新政革命就做了个小店主要是个人爱好罢了。”
“不瞒您说，小女虽不留洋但也深喜洋文化！还望汪先生多多讲解！”
我出了内屋，怕打扰他们谈话，好奇了就凑过耳朵听几句，两人谈天说地有说有笑，一直到了晚饭的时候，李碧春言说：“汪先生不如来怡红院喝一杯如何？”
“实在抱歉，还有些事情等着处理改天在登门拜访。”听了这话，那一定是没戏了，也是汪先生是个读书人也懂得羞臊，在怎么喜欢也都放在了心里，何况看他脸色确实是真的有事，也就这样我与李碧春便回了怡红院，我心里还是喜悦的听了汪先生的言谈举止也就立刻把目标放在了他身上，处处都想与他学习尤其二人探讨革命的时候他的言论真是惊天动地。
李碧春也是开心，晚饭也没吃就回了屋子，我怕她饿到便将饭菜给她送去，进了门她都是笑的，从床底下搬出来厚厚的基本书说道：“给你！答应你的！”
我笑着接过来扫了扫上面的灰尘，第一本是史记，第二本是论语，第二本是大学，第四本是中国少年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