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苍苍 1

“你放开我，走开。”张小凡今晚被一个男人压在了床上，他前所未有的恐慌，双手不停扭动着想挣开男人的桎梏。

男人随即压了下来，“我知道你是谁，怎么说以前我和你爹也是同僚，只要今晚你把伺候好了，我就把你从这青楼赎出去，保证你以后的日子荣华富贵。”

张小凡听着对方的话，面色惨白，心里又气又怒，“滚，当今 天子真真是瞎了眼，让你这种人入朝为官。”说着，张小凡狠狠地用力踹身上的人。

那人一直留意着张小凡的举动，所以当张小凡踹他时，他身体一偏避开了，张小凡当即用力推开了他，飞快的下床，往门口跑去。

张小凡被卖到这家青楼时，曾经企图逃跑过几次，但是每次都被抓回来，今晚有客人指名要找他服侍，他一见到人，就认出来人了，这人是自己父亲要弹劾的官员之一。

张小凡此刻只想逃离这里，不管会不会再被抓回来，但是他现在绝不会让这样的人侮辱自己。

张小凡打开了门，跑出了房间。后面的人很快就追了出来。

“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张小凡听到后面的喊叫，更加不顾一切的往前跑。跑到走廊转角没留神撞上了人，张小凡脑袋一阵晕，很快就回神想跑，却被那人搂在了怀里。

“你干什么，放开我 快放开我！”张小凡也不看人，只是激烈的挣扎，想要快点逃离这个地方。

“张小凡！”

张小凡听到这个声音一怔，抬眼看去，只见是一个身着暗红色衣袍的人，这人是……鬼厉！

这时，张小凡身后的人也追了上来，那人一见到鬼厉，心里有些惊奇，犹豫道:“万世子，你……”

鬼厉松开了张小凡，将他拉到自己身后，“玉大人好雅兴，只是这张小凡是张大人的独子，张大人虽然死了，但是……”鬼厉凌厉的盯着他，没有再说下去。

那位玉大人心里直发凉，他从未听说这位世子爷和张小凡有什么交集，可是现在看对方顾着张小凡的样子……鬼厉他是惹不起的，便赔笑道，“世子爷，误会一场，张公子是张大人的血脉，我也是想救他出去，都是误会一场。”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玉大人替他去赎身，人我就先带走。”鬼厉的声音阴沉沉的，听得让人胆寒。

“是是是，世子爷慢走。”玉大人冷汗都要下来了，鬼厉狠辣的手段他也是知道的，如今看来自己是把人得罪了，等回去，还得带礼登门谢罪才行。

张小凡其实出身不错，父亲是朝廷重臣，然而就在一月之前，张小凡亲眼看见一群官兵冲进了家里，一道圣旨下来，父亲被杀，家眷全部被贬为奴发卖。

张小凡就像是货物一般，被人买进府，之后在府里犯了错，辗转又被卖进了青楼。

张小凡跟在鬼厉身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青楼。他不知道他接下来他会面对什么，但是总不会比卖进青楼为男娼更难堪了！

他和鬼厉坐上了马车，马车很宽敞，他们各坐一边。

张小凡有些紧张和无措。他和鬼厉并没有什么私交，只是少年时候，一起坐在一个学堂读书而已，而且鬼厉只读了一年就走了。这些年他也听爹说过鬼厉的事情，鬼厉一直替皇上办事，替皇上解决一些不能放在明面上的事。

皇上很倚重他，而且鬼厉手里的权利也很大。很多大臣都不敢得罪他。

张小凡一直低着头，鬼厉看不见他的表情，“一切都过去了，之前的事情，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张小凡惊讶的抬头，一直以来鬼厉都冷冰冰的，无论是声音还是表情，都是冰冷的甚至冷酷。而此刻……这声音低沉而柔和。

“你为什么救我？”

鬼厉凝视着他，“因为我喜欢你。当年在书院，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你正在背诵书籍，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我从小不爱读书，当时却觉得你读的非常好听非常悦耳。”

夜色很深。

张小凡下了马车，刚才他知道马车已经出了城。站在鬼厉身边，他有种自己的命运摆布在别人手里的感觉，这样的感觉让他很不安。

张小凡明白鬼厉救了他，又在马车里说喜欢自己的意思。张小凡心中不免悲戚，也许今晚……也许今后……自己依旧见不得人。他不想如女人一般被鬼厉养在外面当外室。

他跟着鬼厉进了房间，房里灯火通明，张小凡看了下四周，整个房间布置的很雅致。

鬼厉坐到榻上，张小凡咬着牙走到鬼厉身边，“鬼厉…今晚的事，我谢谢你。但是…我…”

鬼厉知道他要说什么，便打断了他，“还记得在书院你和我曾经有过一次对弈吗？那次我被你杀得片甲不留，这些年我一直记在心里，今晚我们再下一局，如果你赢了，我放你自由。”

张小凡惊讶，“你是说真的？”

“当然。若是你输了，你的一辈子都是我的！”

“……”

张小凡对自己的棋艺还是有信心的，当年和鬼厉在书院对弈，他还是有些印象的，鬼厉的棋艺很一般，应该说鬼厉在琴棋书画舞文弄墨这一块，都很一般。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鬼厉的棋艺是否有进步呢？

张小凡摆好了棋盘，鬼厉则点上了熏香。

“这香倒挺好闻的！”张小凡闻着气味说道。

“这香有宁神静气的功效。”鬼厉笑了笑。

张小凡与鬼厉对坐，他白子，鬼厉黑子。

过了一会儿，张小凡只觉得很困倦，一闭眼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