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AU
*CP：XB，AL，PU
*OOC和BUG都是我的
峰回路转【下】
00
若能避开猛烈的狂喜，自然也不会有悲痛的来袭。
——太宰治《人间失格》
01
午夜两点半是个奇怪而诡异的时间点。
不知道听谁说的，每到午夜两点半，B市城东的这条国道上就会有因车祸冤死的魂魄游荡，骚扰国道边的居民。因此后来住在这一带的居民渐渐都搬走了，只剩世代居住在这的老李还有一对刚刚在省城定居的中年夫妇，他们住在同一栋楼里。
不知是什么时候，他们住的那栋楼搬进来一对年轻夫妻，并且关系好像不和，夜夜都能听见争吵声、哭骂声或者是摔东西的声音。
久而久之，老李就习惯了，甚至有几天他晚上回家，没有听见他们在争吵，还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也没放在心上。
这一天，正在他走进楼道准备上电梯时，老李透过磨砂玻璃门，隐约看见有一个白衣服的身影，长发及腰，静静地立在电梯门前，手里还拿着一根长长的东西，看不出是什么。
老李吓了一跳，以为是那对中年夫妇的女儿来看他们了，因为他们曾经提过，他们的女儿住在省城。
可是他心里很清楚，如果是他们的女儿，是不能进这扇门的，他只是在安慰自己而已。
老李深吸一口气，刚准备打开门进去，那白衣女人突然动了起来，不停地挥着手中的长长的东西，不停地叫骂着。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你怎么那么贱？你怎么那么犯贱？你真他妈该死！”
老李呆住了，一动也不敢动。那女人很显然是在骂人，可是楼道里除了她，再没有别人了！
等到女人骂累了，拎着手上的东西进了电梯上了楼，老李才敢进门去，蹑手蹑脚地溜回家里，把门锁得紧紧的，在被窝里抖了一晚上。
第二天老李想去问问两个邻居，有没有看到那个白衣女人，结果刚一出门，就闻到一股怪味。
该不会是鬼吧？
老李想起昨天晚上的情形，吓得更睡不着了，去那对中年夫妇家躲了一天，几人商量之后，决定去年轻夫妇居住的三楼看看。
谁知他们一到三楼，那股怪味就更加明显了。中年夫妇中的丈夫以前是当消防员的，他一脸凝重地说，那好像是肉烧焦了的味道，于是三个人一起来到派出所报了警。
“你闭嘴，一个字都不要说。”
许昕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吓人。方博显然也是没见过他这么凶的样子，吓得赶紧闭了嘴。
张继科狐疑地看着许昕：“怎么了？为什么不能说？”
“我更关心的是……”马龙轻缓地开口，“方博儿，你怎么知道在S市的那起案子？”
“因为他当时参与了侦查。”许昕一脸漫不经心地丢出一句，“他以前就在S市，我们是同一所大学毕业的，所以都在那里实习。”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宁静。直到门口传来尴尬的两声咳嗽，六人转过去，韩天宇站在门边，手上维持着敲门的动作。
“咳……那什么，刚才你们领导给我打电话了，说你们老是不接电话，又有案子了……”
六个人步调一致地从兜里掏出手机查看，果然有未接电话。周雨皱皱眉：“这个案子还没开始调查呢，又要我们去查另外一个？”
张继科摇摇头：“说不定是更大的案子呢，刘总这边发短信说叫我们把手边这个案子交给二组。”
“那，咱们出发吧？”樊振东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现场处于B市城东一条国道边上的一座居民楼，只有三户人家居住，所以现场基本上没什么围观群众。楼底下停了十几辆警车，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哇，好奇怪的味道。”还没走进居民楼，周雨就皱起了眉头。
“现在就能闻到？那尸体得成什么样啊……”马龙摇了摇头。
六个人坐电梯上三楼，一到楼道里，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痕检，正在刷指纹。
“是四组，他们也来了。”张继科一边说一边走向楼道，拍了拍那个痕检，“大淇，还好不？”
名叫程靖淇的痕检回过头，一脸惊讶：“诶，你们怎么就来了？”说着他让开一条路：“进去吧，现场通道已经被大番打开了。对了，到彦彦那里拿鞋套。”
“有头绪吗？”樊振东一边打开箱子一边问。
程靖淇摇摇头：“只知道尸体被火烧过，其他的不太清楚。”
周雨一拍大腿：“我说怎么有股怪味儿，原来是焦味儿。”
“应该不会吧！”这时另外一个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道，“怎么会有怪味儿呢？肉烧焦了都是香的。”
“恺哥！”樊振东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人叫周恺，也是勘察四组的成员。他们都曾经和樊振东周雨一起实习，所以很熟。
“哇，你说的好恶心。”程靖淇皱起眉。周恺面不改色地继续说：“你们先进去吧，钊钊已经在验尸了。”
他口中的钊钊叫赵钊彦，是樊振东的师弟，一名年轻法医。马龙率先进了现场，一进门他就皱起了眉头。
“都烧成这个样子了……”
客厅的地板上蒙了一层灰，灰堆中间躺着一个人，四肢都蜷缩起来，已经基本上被烧成了炭，连男女都看不出，只有一个隐隐约约的身体轮廓。
赵钊彦戴着口罩，还没有开始检验。见马龙走过来，他连忙开口介绍情况，声音闷闷地从口罩后面传出来。
“死者名叫严茜，她的手提包和身份证被人扔在门口了。尸体挛缩* 得很厉害，估计得拉回去检验。”
马龙点点头：“嗯，我觉得也是。小胖，你帮彦彦装下尸体，我叫他们两个痕检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许昕这时候已经走了进来，看到尸体时皱了下眉，问道。
马龙笑了笑：“筛灰。”
“……”
“开个玩笑嘛，是不是命案还不一定呢。”
*挛缩：一般指有弹性的肌肉因为种种原因而持续性收缩。尸体上特指一些毁坏性因素导致肌肉失去张力、韧性收缩、缩小、缩短。
02
“你们什么时候发现的尸体？”
周雨问道。老李想了想：“就昨天，我一出门就闻到一股怪味，就和老孟他们到三楼来看看。”
他口中的老孟叫孟祥伟，和他的妻子闫红梅住在这栋居民楼的一层，和老李是邻居。
“为什么到三楼？”周雨奇怪地问。
老李向左右看了看，低声说道：“最近三楼搬进来一对小两口儿，天天吵架，白天也不出门，我觉着有问题。然后前天……”
老李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周雨追问道：“怎么了？前天怎么了？”
“前天，我看见有个白衣女人，一个人站在电梯口，拿着根棍子，不知道在骂谁！”老李抖了一下，“我们这块不是闹鬼嘛，我就特害怕，又因为这几天都没听到那小两口儿吵架，我就觉着不对劲。”
“您知道那小两口叫什么名字吗？”
“好像……男的叫袁文季，女的叫方璇？”老李挠了挠头，“我也就问过一次，可能记不太清楚了。”
“好，谢谢您的配合。”周雨见问不出什么，自觉结束了对话，合上本子，冲着老李笑了笑：“大爷，告诉您啊，这世上没有鬼，真正的鬼都在人的心里。”
“是不是生前烧死？我看书上说，斗拳状姿势一般是生前烧死所致啊。”
张继科站在已经被搬到解剖室的尸体旁边，俯身看着已经面目全非的死者，问蹲在一旁的马龙。
“不一定。”马龙道，“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肌肉过火都会挛缩，所以斗拳状不一定是生前烧死，死后焚尸也一样可以形成。”
张继科皱了皱眉：“那这应该是命案吧？烧成这样都不跑的，估计是已经死了。”
“科哥，这不一定。”一旁的樊振东道，“有很多种可能，死者喝醉了或者是睡着了，或者是一氧化碳中毒导致晕厥。究竟是不是死后焚尸，得看呼吸道内有没有热呼吸道综合征* 或者烟灰炭末。”
“对，不过我听说还有一种方法就是检验死者心血里的一氧化碳含量，是真的吗？”这时周雨走了过来，听到他们的讨论，加入进来问。
马龙点了点头：“没错，不过我们通用的还是‘掏舌头’* 来检验脏器。”
“师兄！”许昕突然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同样气喘吁吁的方博。
“咋了，有话好好说。”马龙皱了下眉。
“我们……已经确定起火原因了，是用汽油助燃的。”方博道。
“那应该确定是命案了吧？”张继科问。
马龙摇了摇头：“先别忙着下结论，先解剖再说。”
“行，让小胖和小雨留在这帮你，”张继科道，“我再跟他们去现场看看。”
*热呼吸道综合征：指因高温烟雾、炭尘进入呼吸道，引发呼吸道一系列反应，最终使人因为喉头水肿等原因而窒息。
*掏舌头：法医常用的取脏器方法。切开死者胸腹部皮肤并取下胸骨后，沿着死者下颌下缘切开肌肉，从下颌下掏出死者口腔中的舌头，然后一边用力下拽，一边用手术刀切开连接的筋膜。该方法可以完整取下舌头、会厌、喉头、食管、气管等脏器。
“死者严茜是在客厅里被发现的，对吧？”
站在现场门口，许昕突然问方博。
方博点点头：“没错。不过这有什么问题吗？”
“我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许昕皱了皱眉，“但我还说不清楚。”
他歪头看看方博，露出一个笑容：“不过……总会想到的，对吧？”
方博的语言中枢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失了灵。他愣了愣，刚想重新组织语言，张继科就在房间里面喊他们两个了。
“干啥呢你俩，还想在这门外边玩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啊？”
“放屁，我们可不是你和师兄那样。”许昕笑骂了一句，拎起勘察箱走进了屋里。
结果三个人刚一进门，就撞上了急急忙忙冲出来的徐晨皓。
“你们仨咋来了？不过，来的真巧，我刚好发现了一条重要线索。”徐晨皓道。
张继科点点头：“啥啊？看你这么着急。”
“你们过来就知道了。”徐晨皓说着，引着三人往客厅走，绕过那块被烧焦的地面，在电视柜后面蹲了下来。
“卫……卫生纸？”方博疑惑道。
许昕低头看了看那团卫生纸，脸上突然露出笑容：“中部硬壳状样变，嘿嘿，你挺懂啊。”
“那是，”徐晨皓也嘿嘿笑起来，“当警察，什么也得懂点儿。”
“你们这群污妖王。”张继科撇撇嘴，“这能说明什么？”
“你不知道？”徐晨皓惊讶道，“死者是女性啊，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你的意思是……强奸杀人？”方博皱了皱眉，“那这个案子不难啊，查一查这栋楼里的所有男性不就完了。”
张继科点点头：“有道理。走，咱们先去问问发现人，然后再去查查其他居民。”
据老李所述，因为害怕，所以在案发时间段他一直待在孟祥伟家里，没有出门。他居住那一层的监控也可以证明这一点。
“你们这小区只装了一个监控？”许昕问老李。
老李点点头：“总共也没住多少人，就我这一层装了监控。”
“那么，袁文季和方璇的嫌疑就很大了。”方博对许昕说。后者点点头，刚想继续说话，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师兄……是我，怎么了？啊？行，我们这就回去。”
“怎么了？”方博问。
许昕摇摇头：“他突然打电话来叫我们回去，不知道干啥了，可能是尸检时候发现了什么东西吧。”
“那……我去叫科哥？”
“不用，师兄说他已经打了电话，咱们走吧。”许昕道，“我觉得，这一定是条很重要的线索，不然他不会这么着急。”
03
“你说啥？”
张继科一声惊呼，引得围着解剖台站着的几个人都转过头去看他。马龙皱皱眉：“你这么激动干嘛，我都没喊，你喊啥。”
张继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不是……替你喊吗。”
樊振东及时把话题拉回来：“反正，这就是我们发现的，严茜的死因很奇怪。”
“哦？具体说说？”许昕来了兴趣，问。
“我们解剖之后，发现确定不了死者的死因，小胖怀疑是疾病致死，”马龙道，“我们把内脏器官让病理室检验了一下，发现死者的心脏存在动脉瓣狭窄，换句话说，死者有先天性心脏病，可能是猝死。”
“猝死？那是不是，严茜无意中迷了路，走到这个昏暗的地方，然后病发身亡？”方博猜测道。
“然后她自己点了把火，把自己烧成灰了是吗？”张继科翻了个白眼。许昕笑了笑：“人家就是这么一说，别较真。”
“不会是这样的，”许昕接着说，“大番在现场发现了一团卫生纸，他刚刚发微信跟我说，卫生纸上检出了精液成分。”
“啊！对！”周雨突然叫道，“你们刚刚没说，我们确实发现严茜的处女膜有新鲜损伤，应该就是强奸！”
“那，案情就可以解释了。”马龙道，“凶手在强奸死者的过程中，死者突发疾病猝死，凶手为了掩人耳目，选择焚尸。这样，一切线索就串上了。”
“经过排查，那对年轻夫妻是首要嫌疑人。”张继科低头看了看表，道，“这样，我们分头行动。我和周雨现在去请求总局支援，你们几个先去密取DNA。出发吧！”
秘密取证虽然不是从警以来第一次做，但方博还是有点儿紧张。在这个气氛诡异的居民楼里头，谁知道万一被发现了，会出什么事。
不过，这一家也就住了袁文季和方璇夫妻二人，应该没事儿。方博这样安慰自己。不过即使如此，他们四个还是在到底取什么物证上产生了分歧。
马龙认为应该取牙刷或者洗脸毛巾，许昕却说那些东西根本分不清哪个是袁文季的哪个是方璇的，并且觉得应该取烟头，这样更不容易被发现。
最后还是樊振东下了判断，从卫生间堆积的脏衣服里拿走了一条四角短裤，塞进了方博手上的物证袋里。
“行了，撤退撤退！”马龙急急忙忙地走出卫生间去，突然，门口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四个人一时呆在那里。
袁文季和方璇说说笑笑着走进来，忽然看见家里出现了四个陌生人，吓了一跳。几个人就那么呆呆地对视了几秒，然后方璇忽然发狂了似的，尖声喊道：“有小偷啊！有小偷进我家啦！”
“闭嘴！”许昕掏出警官证，“我们是警察，是合法取证！”
谁知道，方璇一见警官证，就跟发了疯似的，拎起鞋柜边上的一根长长的棍子，对着四人劈头盖脸地砸过来。
袁文季不但不拦，还指着手上拿着物证袋的方博大声喊道：“就是他！他偷了我们东西！”
棍子对着自己的脑袋挥过来的瞬间，方博脑海里一片空白，连闪躲都来不及。眼看就要被砸中，许昕突然冲了上来，把他推到了一旁，自己硬生生迎下了这一棍，倒在地上，流了满脸的血。
“许昕！”方博头一回听见自己破了音，而他也根本来不及思考，和马龙赤手空拳地就冲上去和那发了疯的女子扭打。
袁文季见妻子处于下风，连忙在鞋柜旁拿了一根棒球棍，冲上来对着马龙的肩膀狠砸下去，谁知在球棍刚要落下去的瞬间，他的表情突然扭曲了一下，露出痛苦的神情。
“我操你大爷。”及时赶到、出现在他身后的张继科攥着袁文季的手腕，脸上居然露出了杀气。他回身把马龙推到身后，一脚踹在了那男人的私密部位，袁文季捂着裆蹲了下去。
另外一边，跟着张继科赶来的周雨也已经和樊振东一起制服了方璇，两人随即被赶来支援的民警逮捕。
回省局的路上，马龙检查了一下许昕头上的伤口。他意识还清醒，还能说话，此刻随着马龙的动作龇牙咧嘴道：“我靠，师兄你轻点儿！疼疼疼……”
“还跟我这贫！”马龙瞪了他一眼，“博儿都吓坏了你知道吗？还好伤口不深，不然继科儿得恨你一辈子。”
开车的张继科哼了一声，没说话。
马龙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回头问其他四人：“都没事儿吧？”
“有事儿。”周雨举手道，“小胖肩膀上挨了一下，他跑出来给我们报信来着。”
马龙叹了口气：“哎，谁知道这女人居然有精神疾病，要是早知道，就叫三组那群人去抓了。”
“李叔不是说，前几天看见一白衣女人吗？”樊振东道，“我估计他看见的就是方璇。”
“自己吓自己吗这不是。”许昕龇着牙笑起来，结果扯到伤口，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后排的方博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许昕早就注意到了方博的异常，他没说什么，只是默默从前排伸过去一只手。
他的手被紧紧地握住了。
——TBC
下集预告：
所有线索一一展开，勘察一组首次锁定嫌疑人！
红衣主教就要现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