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意外的守护者
小公主诞生那天，阳光本该洒满王国的每一寸砖瓦 —— 就像所有被天使庇佑的王族那样。可上帝翻遍了云端名册，才发现最后一位守护天使刚被派去遥远的雪原。
“总不能让我的小公主赤手空拳面对黑魔法吧？” 上帝挠着光溜溜的额头，目光最终落向了火山深处。那里，一个裹着岩浆碎屑的恶魔正打盹，尾巴尖还冒着零星火花。
恶魔来的那天，王国乱了套。
西边那片能结出薄荷糖和草莓软糖的魔法森林，一夜之间枝桠焦黑，连最甜的蜂蜜糖霜都化作了灰烬 —— 后来他才别扭地承认，是路上咳嗽时不小心喷了火星。
东边的天空更糟，他打了个受凉的喷嚏，竟攒出一片墨色乌云，雨下了整整三个月。农夫的蓑衣上长了蘑菇，连王宫的石阶缝里，都冒出了小小的伞盖。
宫人们慌作一团，占卜师捧着水晶球发抖：“他、他会把公主吃掉的！先啃耳朵，再嚼手指……”
“要吃也是一口吞，” 小公主的奶娘捂着脸哭，“两口太血腥了！”
直到恶魔踏入觐见厅，所有窃窃私语都卡在了喉咙里。他有猩红的眼瞳，漆黑如夜的翅膀，犄角上还沾着火山岩的碎屑，站在镀金的廊柱下，像一块误入蜜糖罐的焦煤。
而小公主呢？她穿着只有加冕礼才会穿的象牙白礼服，裙摆缀着珍珠，小手捏着银茶杯，手臂弯出稚嫩却认真的弧度。她没哭，只是盯着恶魔的翅膀看了半晌，小声问：“你的翅膀，能扇出风吗？”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没有吞噬，没有恐惧，只有一个笨拙的恶魔，和一个好奇的公主。
第二章：别扭的童年
事实证明，恶魔是个 “过于认真” 的守护者。
国王和王后忙着处理政务，侍女们在他眼里笨手笨脚 ——“连公主的袜子都能穿反，怎么保护她？”—— 于是他包揽了所有事：给公主梳头发（偶尔会扯到打结的亚麻色发丝），监督她喝牛奶（“长高才能扛住黑女巫的诅咒”），甚至在她偷偷藏言情小说时，一把火将书页烧成了灰烬（“未来的君主该读《战略论》，不是才子佳人的废话”）。
十几年里，他打跑了七个想用毒苹果害公主的黑女巫，赶走了六个偷公主王冠的妖怪，抓住了四条喷火烧城堡的龙，还把三个想骗公主私奔的纨绔王子，变成了只会嘎嘎叫的鸭子。
可小公主还是不喜欢他。
她羡慕邻国公主的天使 —— 那些带着金光的小家伙，说话像浸了蜂蜜，会用羽毛轻轻扫她的额头叫她起床。而她的恶魔，永远冷着脸，冬天天不亮就把她从被窝里拽出来：“晨跑，练毅力。”；她偷偷藏的马卡龙，会被他一把火烧掉：“再吃，蛀牙会蛀穿你的牙床。”
“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有天使了！” 终于有一天，小公主抱着空糖盒哭了 —— 魔法森林的糖还没长出来，她连一颗水果硬糖都找不到。
恶魔沉默了。他的猩红眼眸垂了垂，尾巴尖的火花暗了暗：“烧了森林是我的错。但甜食不能多吃。” 他顿了顿，展开翅膀蹲下身，“上来，带你去吃别的。”
宫人们的惊呼里，恶魔载着小公主飞向了黑森林。那里没有糖果，却有蹦跳的星鹿，会发光的苔藓，还有在树洞里打盹的小松鼠。他们追着一头肥硕的野猪跑了半座森林，最后在王宫的后花园支起了烤架。
当别的公主为蛀牙烦恼时，小公主正捧着烤得油滋滋的五花肉，满嘴流油。
“你怎么不吃？” 她含糊地问。
恶魔把烤得最嫩的一块递过来，耳尖有点红：“我不吃这个。”—— 其实是怕自己的火气息染了肉味，公主不爱吃。
邻国公主来做客时，恰好撞见这一幕。回去后，她对着侍女们惊叹：“那个恶魔好温柔！把最好的肉都给了她！”
消息像长了翅膀，传遍了各国。小公主本来还怕被嘲笑 “没有天使”，结果收到的信堆成了小山：
“恶魔哪里领的？我也想要！”
“天使的羽毛掉得我梳妆台全是，恶魔会掉毛吗？”
“能让恶魔帮我烤五花肉吗？”
小公主摸着恶魔翅膀上薄薄的翅膜 —— 凉丝丝的，不会掉一根毛 —— 突然觉得，好像有个恶魔也不错。
第三章：战火中的并肩
小公主渐渐长大了。
她不再穿缀满珍珠的礼服，而是偏爱军绿色的制服，裙长及膝，袖口别着银质徽章，骑马时亚麻色的长发会束成高马尾，风一吹就扬起。她的骑术和狩猎术是全国最好的，甚至能和将军们一起讨论战术 —— 毕竟她是王国唯一的继承人。
恶魔有点失落。他看着公主在议事厅里和大臣们争论，看着她在演武场挥剑劈开木桩，突然觉得，那个需要他护在翅膀下的小不点，好像不再需要他了。
“我可以辅佐你，” 他在某个深夜找到公主，尾巴不自觉地缠了缠她的手腕，“我会帮你打仗，帮你守住王国。”
公主笑了，指尖碰了碰他的犄角 —— 以前她总怕这犄角会扎人，现在才发现其实很光滑：“我知道。”
没过多久，战火就烧到了王国的边境。
老国王们相继去世，新继位的君主们年轻气盛，野心像野草般疯长。有的为了领土发动战争，有的为了联姻牺牲姐妹，连小公主曾经的闺蜜，都被兄长送进了敌国的后宫。
“我要结束这一切。” 公主找到恶魔时，眼里满是坚毅。
恶魔展开翅膀，猩红的眼眸里全是她的影子：“我陪你。”
战场上，所有人都记住了那对奇怪的组合 —— 少女君主身披铠甲，身边站着个高大的男人。每当箭雨落下，男人就会展开漆黑的翅膀，像一片乌云般将她护在身下。那翅膀太宽了，宽到能遮住半个战场，尖利的兵器、黑女巫的毒咒、恶龙的火焰，都穿不透那层薄薄的翅膜。
“那是什么？” 敌国的国王在阵前发抖 —— 他曾是个连鬼故事都怕的温柔王子，如今却双手沾满平民的鲜血。
“他是我国的将军。” 公主的声音很冷，“你的天使呢？她没告诉你，滥杀无辜会遭天谴吗？”
恶魔总冲在最前面。他打仗时会变回人类的样子，黑发被汗水湿透，贴在清秀的脸颊上，只有眼神里的狠劲，还带着恶魔的痕迹。公主在他身后，握着剑柄的手很紧 —— 她不敢多看他，怕自己一分神，就会让他陷入危险。
直到那天，箭雨再次袭来。
恶魔像往常一样，将她揽进翅膀下。可这次的箭头上，涂着圣水 —— 那是专门克制恶魔的东西。
利箭穿透翅膜的瞬间，恶魔闷哼了一声。他的脸色骤然苍白，却还是死死地把公主护在怀里，直到倒在地上，翅膀还下意识地拢着她。
“恶魔！” 公主抱住他，只觉得他的身体越来越凉。她第一次发现，恶魔的翅膀其实很薄，薄到能看清下面的血管。
“撤退……” 恶魔的声音很轻，“别管我……”
公主没听。她抱着他，对着士兵们嘶吼：“撤退！谁都不许丢下将军！”
第四章：加冕与告白
恶魔昏迷了三个月。
他醒来时，看到公主坐在床边掉眼泪。不是因为被没收漫画书，不是因为比武输了，而是安安静静地坐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他的翅膀上。
“哭什么？” 他咳了一声，翅膀还在漏风 —— 圣水的伤太难好，他暂时收不回恶魔的形态了，“我还没死呢。”
公主背过身，偷偷抹了把脸，手里拿着一卷透明胶带，正往他翅膀的破洞上贴：“别乱动，贴歪了会漏风。”
恶魔看着她笨拙的动作，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
这时，士兵推门进来，声音带着喜悦：“殿下！各国都提交投降书了！”
“这么快？” 恶魔愣住了。
公主笑了，眼底还带着红血丝：“我联合了那些不愿打仗的君主，截断了敌人的粮草。你昏迷的时候，我一直在忙这个。”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我想让你醒来时，就能看到胜利。我的将军，不能受委屈。”
不久后，公主在王城的广场上登基，成为了女王。
她穿着金色的王冠，身披紫色的王袍，站在高台上，阳光洒在她身上，像给她镀了一层光。恶魔本来想躲在阴影里 —— 他的尾巴和翅膀还收不回去，怕吓到百姓。
可女王却突然伸出手，把他从门后拉了出来。
“我有件事要宣布，” 她的声音透过扩音魔法，传遍了整个广场，“我要和我国的将军结婚。从此，他就是王国的恶魔亲王。”
广场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欢呼。
恶魔彻底懵了。他看着女王的侧脸，耳朵尖红得快要冒烟：“你、你怎么不跟我商量？”
“商量了你肯定会拒绝，” 女王转过头，笑着捏了捏他的尾巴尖，“你总说自己是恶魔，配不上我。”
“我……” 恶魔想反驳，却发现自己的嘴角根本控制不住地上扬。
“你看，” 女王笑得更开心了，“你明明很开心。”
那天晚上，王宫的寝宫里很热闹。
女王卸了王冠，懒懒地靠在恶魔身上，手指揪着他的尾巴玩 —— 软乎乎的，像黑色的绒线。
恶魔却还在忧心忡忡：“百姓会不会觉得…… 你嫁给一个恶魔很奇怪？”
“不会，” 女王摇摇头，指尖划过他翅膀上的胶带痕迹，“他们都说，你打仗的时候最帅。”
“那联姻呢？你刚登基，需要盟友……”
“我要盟友干什么？” 女王凑近他，在他的脸颊上啄了一口，“我已经有全世界最好的守护者了。” 她顿了顿，声音软下来，“我拥有的不是恶魔，是那个会为了我烧了马卡龙，会把我护在翅膀下，会在我昏迷时偷偷给我盖被子的人。”
恶魔的尾巴不自觉地缠上了她的腰，猩红的眼眸里，映满了她的样子。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他们身上。曾经的小公主，如今成了女王；曾经的恶魔，如今成了她的亲王。
没有天使又如何？
我可是世界上唯一拥有恶魔的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