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前,美国的一部电影《廊桥遗梦》曾经感动了无数人,也遭遇过无数人的鄙视。人们都说那就是一个描写婚外情,婚内出轨的故事,两个中年男女,女方有老公有孩子,不期而遇,然后干柴烈火,不就是婚内出轨么?
但是我一直以为如果抛开婚姻,抛开家庭不谈,那只是两个中年人的纯粹的爱情故事。虽然逾越了道德底线,但是不得不承认他们之间仍然是美好的曾令人向往的爱情。
记得三十年前,我还是个天真懵懂的小女孩。有一天家里突然来了两位神秘客人,一位高高大大,说话爽朗的男人,和一位看起来娇小圆润,总是轻声漫语的女人,两人大约四十多岁,已是人近中年。大人们不许我们小孩子打听,私下里却悄悄商量。我和姐姐躲在暗地里偷听,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这个男人是我家的远房表亲,算起来喊祖父一声表舅。女人是他的相好,是从城里背着家人一起私奔出来的,那个时候,婚外情是很严重的生活作风问题,没人容得下,更别说私奔了。实在没法了,才投奔到乡下表舅家。
他们俩年轻的时候就认识,后来由于家庭的原因,没能在一起,各自成了家。男人娶了妻子,精明能干,却脾气暴躁,两人常常为了小事吵架动手,感情不是很融洽,但是也有了孩子,平淡的过着。女人就没那么好运,嫁了个酒鬼丈夫,每每喝醉了就动手打她,日子过得支离破碎,很是悲惨。
这样各自的日子,一过就是二十年。后来不知道两个人怎么机缘巧合联系上了,竟是一发不可收拾,彼此都感觉错过了二十年,最合适的人还是对方。
人到中年,心生疲惫,再也不想凑合过了,哪怕被人唾骂,为家人所不容,两个人还是选择抛弃家庭,一起私奔。
这在当时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会有这样大胆的决定。那时我和姐姐还小,啥也不懂,只知道这两个人是城里来的,穿着得体,举止大方,很喜欢亲近他们。
每天黄昏时分,两个人总是喜欢避开邻居,到田野里散步,我们远远地缀在后面,看着男人总是轻轻拉起女人的手,两个人沉默着,谁也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挨着,一个高大,一个娇小,肩并肩走在夕阳的余晖里,远处的地平线无边无际,两个人的背影仿佛要走到天荒地老。
后来长大了,到了恋爱的年纪,回想当时的画面,那也许就是爱情最初的样子吧!
他俩在我家住了大约两个月,就回城了,听说是家里闹的厉害。再后来,就不得而知了,两个人最终有没有抛弃家庭在一起,在我看来已经不重要了。
爱情是什么?年轻的时候,爱情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前一秒在一起,下一秒分开了就是思念。甜蜜,希望,激情,不足以形容爱情的美好。
人近中年,半生已过,一颗心在生活里浮浮沉沉,还会有爱情吗?本本份份的过日子,上有老下有小,成天为生活奔波,忙得焦头烂额,爱情对中年人来说,可能早已忘了它的存在,忘了它的美好,爱情,早已成了束之高阁的奢侈品。
可是,爱情就是这样的不确定,才会令人渴望。不管怎样的年纪,青葱少年,或是沉郁中年,甚至年逾古稀,爱情一样让人迷醉,让人不舍。
当它猝不及防的来了,唯一能够制止它的就是人性里最乏味但又最没法丢弃的责任和担当。
所以《廊桥遗梦》里男女主人翁在大雨滂沱里选择离开的那一幕,最是让人落泪。城里的远亲最后选择回去面对,最是让我感觉无边的荒凉。
张爱玲曾说,与千万人之中遇见了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在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唯有轻声的问一声:“哦!你也在这里吗?”
中年人的爱情,遇见了,看在眼里,放在心底,擦肩而过的瞬间,点头微笑,原来你在这里啊。
然后,一别两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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