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外头走廊的警报声传来,红色的灯光的映射下的是大量分的黑衣警卫如蜂潮般往下涌,会议室内,许敏悦神情复杂的看向门口,可很快她又恢复之前那般清冷。
“呦!看来你的老鼠同伴被发现了。”不知何时苏先生的右手上多出了一把铁扇,他右手拿着扇子轻轻拍着侧脸眼睛眯成一条缝,嘴里含着讥笑用轻佻的语气嘲笑着许敏悦。
“......”许敏悦用余光扫过破碎的落地窗外,越来越多的黑衣警卫往主楼门外涌出,她的脸上看起来毫无过多的表情,但她的眉毛微微蹙起,手心里的唐刀像是被她攥的更紧一分。
“太乱来了。”许敏悦心里暗想着,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调整自己的状态,后脚跟蓄力准备向前冲刺,身上的疲惫仿佛一扫而空。
“铛!”仅在一息之间,血红色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会议室的门口,可一道赤色的身影堵住了许敏悦的去路,许敏悦没有犹豫,手肘迅速转动,运用惯性将身体往前倾,从右至左竭尽全力的挥砍,苏先生不慌不忙的举起扇子挡住了许敏悦的攻击,武器与武器之间的碰撞摩擦出一道炫丽的火花。
“铛铛铛!”紧接着的几个回合,两人的身影不断重叠,唐刀和铁扇之间的摩擦在不断碰撞。
“力量还不错。”苏先生不忘点评道,尽管眼前的金色刀刃开始往他那边倾斜,一点一点的向他的脖颈靠近。
“砰!”唐刀被铁扇弹开,许敏悦手臂向上猛抬,松开唐刀刀柄的一瞬,转身一记侧踢狠狠踢向苏先生的手腕,苏先生眉间一蹙,手腕微微一颤,铁扇从手心滑落。
许敏悦后脚跟站稳,紧接而来的是她暴风雨般的拳击,苏先生尽力互护住自己胸前的同时不忘反击,可还是不敌节节败退,两人的身位逐渐向门口靠近,苏先生的嘴角突然列出一抹冷笑。
“砰!砰砰!砰砰砰!”下一息,许敏悦四周的尸首接二连三被金色的匕首开膛破肚直逼许敏悦,上百把黑色的匕首带着血液如同箭矢般向她倾斜。
许敏悦放弃了近距离的肉搏,她连忙向后退拉开足够多的身位,两只手臂悬空,左脚作为原支撑点,右脚向前滑半步,四周飞来的金色匕首直逼她的身位,她开始旋转自己的四肢与腰部,黑色的匕首贴着许敏悦手指尖如流水般潺潺而流,当旋转了两圈后她的手臂朝向苏先生的方向拉直,黑色的匕首被整齐划一地推向苏先生。
苏先生眉间舒缓,他笑而不语,身下的一团黑影迸发式的拉长,他缓缓抬手,黑色的匕首瞬间化为一团漆黑的液体融入了黑影之中,可他没有想到的是紧接而来的是许敏悦端着唐刀向他脖间砍去。
“很干脆利落动作,那一记回天也相当出色,不愧是她的女儿,真的,很让我......很嫉妒呢!”他将笑容的面具摘下,赤色的兽瞳映入许敏悦的眼帘,阴冷而又嫉妒的目光仿佛想要将许敏悦洞穿,这一次铁扇仿佛不在纵容唐刀,它毫不犹豫的将唐刀弹开,铁扇的扇锋附着血红色的戾气向许敏悦的脑袋挥去。
“吼!”
会议室内龙吟当空,在那瞬间,苏先生的身体仿佛僵住了一般,许敏悦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龙吟一天只能使用一次,对身体的负荷极大,如果不到关键时候她不会选择用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样的蠢事,唐刀迅速往苏先生的头部挥去。
“嗖!”再砍下去的同时,许敏悦的影子开始变的扭曲,变的虚幻,影子仿佛倒影着一个黑色的漩涡,恍惚间,漩涡里闪过三把金色的匕首直刺许敏悦的后背,金黄色的刀刃干净利落的将眼前男子的头颅斩落,鲜红色的血溅在栗色的长发上,脑袋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滚落在地上。
“唔!”金色的匕首刺破她的皮肤插在许敏悦的后背上,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一把匕首不是普通的匕首,很快未等反应过来,她逐渐脱了力往下跪倒,她用刀插在地上单膝跪地。
许敏悦将金色的匕首从后背拔出,眼前开始变的恍惚,她模模糊糊的能看到金色的匕首上面渗着黑色的血,她几乎脱口而出:
这刀上有毒......
她是龙裔,普通的武器无法割开她的皮肤,可这把匕首轻松刺破了她的皮肤,她用手用力掐着心脏部位开始运转魔素,想依靠魔素强行将毒素逼离体外,可无论怎么运转,体内的魔素像是不听使唤似的,毒素如同墨水浸染白水一般疯狂在体内扩散,不过几分钟,许敏悦感觉大脑开始眩晕,汗水早已经打湿她的后背,脸上的汗水大颗大颗往下落。
“不行......我不能在这里倒下!”内心强烈的求生欲望支撑着她站起了身子,金黄色的刀褪去了原本的金色,心脏传来的阵阵抽疼让她无比冷静,双腿开始变的麻木。
一步一步,她以刀为支撑重心往前漫步前行,走廊上的警报声消停了,红色的灯光也随之熄灭,沉默弥漫着整个会议室。
他是不是成功逃掉了?走掉了就好。这个念头从她的脑中闪过。
许敏悦的心中多了一份安慰,既然如此,她也同样不能留在这里,虽然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就算逃离这里,她也大概率也会被告上军事法庭,遭到停学处理,说不准,会被判死刑,但,这也是之后的事情,当她来这里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一个人承担后果的觉悟。
“咳咳!”一口黑血从她的嘴角流出,许敏悦的脑子开始变的不清晰,她抬起疲惫的眸子看着门口。
“哎呀!没想到你还能撑那么久。”一阵熟悉的声音打破了会议室的寂静,一张应该死去的脸映入她的眼中。
那是本该头颅着地的苏先生,他含着笑眯着眼睛。
“哈哈哈!真像啊!你的眼睛真的很像她呢!”死而复生的苏先生用手托起许敏悦的下巴肆意的笑着,四目相对,即使死到临头,许敏悦都没有露出太多神情,依旧是那般冷漠,可那眸子里透着坚毅的目光,燃起的金色兽瞳象征着不屈。
她的余光扫过苏先生先前倒下的地方,那里除了一摊血迹一无所有,本该身首分离的苏先生此刻在她的眼前。
在许敏悦的眼中,眼前的美男子像极了一个疯子,他的眼瞳和自己很像,不一样的是,他的眼瞳是赤红色的兽瞳,他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子疯狂,像是找到了什么至宝一样,他的手抚摸着许敏悦的眼眶,更像是确定什么似的。
“这不是错觉啊!啊哈哈.......哈哈哈哈!”他的表情变的更加病态,欣喜的表情下,赤红色的眼瞳下流下两道泪水。
“别碰我!”许敏悦咬牙切齿的说,她挺直身子将脑袋撇到一旁,右手的唐刀朝苏先生挥去。
“这一次可不能让你杀了哦!”苏先生侧身躲过攻击,一记鞭腿踢向许敏悦的腹部,许敏悦立马用左手臂互在胸前,即使这样许敏悦还是被一击轰飞。
“砰!”许敏悦被狠狠的砸进了墙里,她能感受到左臂和几条肋骨断裂的感觉,很庆幸断裂的肋骨并没有刺伤器官。
她想要从墙里出来,可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她没有放弃,拼了命的挣扎,她知道对面不会给她喘息的机会,如果不出来,下一次攻击一定会毙命。
她已经顾不上断裂的肋骨会不会给器官造成损害,紧接而来的是一把黑色的铁扇朝她面门飞来。
“咔铛!”铁扇卡在了墙里,许敏悦挣脱墙内,她拖着断裂的左手向一旁接连翻滚。
“抱歉啊,之前有点失态了。”苏先生整理了自己的面部表情,再一次变回了原来的那副笑眯眯的模样。
“呼......”
许敏悦大口呼吸让头脑尽量保持冷静与清醒,她将嘴里的血伴着唾沫咽了下去。
真的能赢吗?
许敏悦自问道,可很快她便提着唐刀继续往前冲,因为在原地傻愣着不会有好的结果。
“其实,我也玩腻了。”
“啪!”话音落下,随着他用右手打起的响指,以苏先生为中心,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被吞噬了色彩只留下黑白两种颜色,他不慌不忙来到许敏悦的身边,苏先生玩味的看着许敏悦,手上的铁扇朝她的脖颈出轻轻落下......
死神挥出了它的镰刀,这一刻她的生命摇摇欲坠。
“你真的不怕死吗?”一道熟悉的女声划破了黑白的世界来到了许敏悦的耳旁。
许敏悦的思绪仿佛短暂性的脱离了时间的定格,她的思绪在这此刻奔向远方,她没有办法阻止铁扇朝她的脖颈落下,黑白的色彩仿佛将她染红的身子洗净,在生命的最后,在她耳旁响起的是一个她很熟悉且很想念的声音。
人生如白马过膝,曾经所有回忆仿佛被定格在了那一刻,回忆如泉水一般涌出,或许放弃对她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
......
清冽的风打在许敏悦的脸上,她坐在云城最高大厦的顶楼,俯瞰下面,面对她的是云城塔,云城塔是整个云城的基石, 以塔为中心,一层接着一层往外扩建,塔一环内灯火通明,人们在热闹的街道里有说有笑,富贵的权贵们在大厦里纸醉金迷,而住在外城区的“老鼠们”为了一块快过期的奶酪对权贵们卑躬屈膝。
“呦,我们的工头怎么有兴致在这吹冷风?”一位身披白色外套的女人来到许敏悦的身边,她的脸上带着一副白金色的面具,手拍了拍许敏悦的肩膀继续说道:
“外城又病死了两个人,56号与71号。”
“是李泉和元康。”许敏悦补充道。
许敏悦平静的说着,她将脸撇到一边去,拳头不由得攥紧,可很快又松了下去,她的眼睛一直注视着面前的云城塔,云城塔发着阵阵淡蓝色的光晕,向四周散出一圈又一圈的白烟。
许敏悦下意识揣了踹衣兜,她微微皱了皱眉头,旁边的面具女仿佛看穿了许敏悦的心思,心领神会的从自己的衣兜里拿出半包香烟递给她。
“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许敏悦微微点头接下了香烟,她握着还有余温的半包香烟犹豫了片刻,最终将香烟塞回了自己的口袋中。
“其实,如果是他的话,应该会比我做的更好。”
许敏悦闭着眼捏了捏眉心。
“不必自责,你已经免去他们三天下矿工作,已经做的很仁慈了,上一任的工头可不会管工兵的死活。”面具女像是想到了什么,继续说着:
“在这里,工兵本来就是最廉价的生命,工头也是上面排下来的苦差事,除了他和你,也没人敢主动愿意顶替这份苦差。”
许敏悦默认了,起初她一开始并不在乎这份差事,只要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真相,这就够了,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慢慢像着那个男人靠拢。
“你真的像他啊......”面具女侧过脸看着许敏悦,像是脱口而出的话。
“如果不快点解决塔的问题,只会让越来越多的人白白送死。”许敏悦貌似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连忙岔开话题,她望着眼前的云城塔下定决心的说道。
“这不止是塔的问题,也是内环与外围的问题,想要调解上下之间的矛盾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面具女罢了罢手,这个话题也是老生常谈的问题。
“你父亲当年也没有解决这个问题,最后也成为了被埋葬的老鼠,你有决心去解决这件事情吗?”
面具盖着她的下半张脸,许敏悦看不到她的表情,自从认识以来许敏悦从来没看过她的真面目,不止是面容,心里也是。
“我不知道,但我想试试。”许敏悦摇头道。
随后,面具女笑了:不愧是我教出来的,这么久了你是不是也该叫我一声师傅?
“走了,这里的风吹着有点冷。”许敏悦打断了她,她站起身来向屋内走去,可面具女的一句话打断了她的步伐。
“你,从来不好奇真相吗?”面具女反问道。
许敏悦回头望向面具女,冷风吹散了面具女的头发,她环抱双膝侧着脸看着自己,她的头发不像自己用皮筋绑起来,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显得那么冷清,她好像也从来没有提起她自己的事情以及身份,只知道她认识自己的父母且自相识来一直在帮助自己。
此时蹲坐在那的仿佛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许敏悦想了片刻最终说出了自己的答案。也为这个问题交上了一份令师傅满意的答案:
“因为......”
那一晚上,师傅貌似对自己的答案一点都不意外,反倒是自言自语的小声嘟囔着些什么,那一晚都有着微微的冷风,可那一刻风突然涌了起来,她没有听到师傅说了些什么,但从师傅的眼神中能看出,她应该还算满意。
记忆里的画面越来越模糊,许敏悦感觉自身沉入大海,她的身体往下沉,意识开始变的模糊,她的口中一直在呛着水,在海面上空仿佛倒影着三个人,一个男人,一个戴着白金色面具的女人以及一位淡金色长发的女孩。
水面上的三人向她挥手像是道别,许敏悦伸出手拼了命的想抓住那三个人,可,身体一直在往下沉,倒影开始变的虚幻,一点一点的消失。
破茧的痛楚藏着羽化的诗,责任的镣铐下踏着自由的舞。她不由得思考,自己好像一直被他们影响,她本是一个追逐真相的人,为了真相可以不择手段,可在追逐的途中,她逐渐被一种东西束缚了。
那就是责任,无论是之前的矿场工头,还是现在的龙喻会,都是她不能放下的东西。
倒影不断开始增加,三人,四人,五人......许敏悦呛着水使劲往上游,可她却离倒影们越来越远,它们都在挥着手向自己告别。
直到最后一刻都无法触碰到,她那对闪闪发亮的金色兽瞳如同金黄色的宝石在水中发出璀璨的金光,她回想起自己身上的担子。
她是龙喻会的会长,是矿场的工头,同时也是那个男人的女儿。
“因为,真相应该由我自己去追逐,不应该由他(她)人告诉我结局!“
本该沉入的海底在此刻崩塌,那黑白的世界在此刻有了色彩,眼中炙热的火焰仿佛能将周围一切吞噬殆尽。
“什么?”苏先生惊呼道,他来不及闪躲了。
许敏悦的怒吼响彻天边,她的唐刀在此刻就是世界上最厉害的神兵,黑白的界限被一刀斩碎,紧接而来的是摇摇欲坠的大楼,那一刀过后,从苏先生半边身子被斩断,那冲天的刀光带着她的怒火直上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