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读书,却不太喜欢文学。总觉得文学就是无病呻吟,“为赋新诗强说愁”。
对于小说,喜欢更是屈指可数,而汪曾祺就是其中之一。风传汪曾祺是沈从文的弟子,师从其文风。但想不明白一个沉浸在梦中桃源、神话湘西的老先生怎会有一个深入市井、描绘世俗的弟子,堪称一奇。
初识汪曾祺缘于一本文学读本中的《受戒》:一群世俗僧人,一段别样感情,一些本应被看作丑陋的东西竟也被刻画得如此生动、美丽,曾被万般丑化的世界犹如天堂一般,往日脑中的景象至此一改。
有幸得到一本《汪曾祺精选集》后才发现这位老爷子的确不简单。他的笔下也许没有惊心动魄的笔触、豪迈奔放的传说,却胜在细腻,一种笔下如神、沁入心灵的描述。
人生即苦,佛家涅槃、道家羽化、基督升入天堂都是为了避开这人世间的种种苦楚。汪曾祺的小说却把人世间的种种悲苦诗意化了,犹如一颗包裹着蜜糖的苦药,只待人生的阅历化开外表的甜蜜方能体会到那深入骨髓的苦涩。但那时人生已然不同,很多都能平静以待。
他不是路遥,无论如何艰难、无论面对怎样的黑暗,都充满了希望;他也不是陈忠实,笔下是不是迸出一些污浊、不堪的语句;他更不是芥川龙之介,把世间的丑恶鲜血淋漓的呈现在世人面前。他就是他,即便肮脏、污秽也要盛装包裹,需要静心去品、耐心去悟,苦中作乐亦是一趣。
也许他的人生不如老师沈从文那般传奇:小学的学历执掌大学的教鞭;放下文学的笔墨,却能在其他方面大放异彩。
他有着他的坎坷:据说八亿人民八台戏中的众多的唱词出自他的笔下,因此辉煌、因此落寞。烟云散尽、静下心来依然能用笔一舒胸怀,纸墨间人生十余载亦是幸事。
俨如那片养育他的江北水乡,地处南北之间,得南北之利,亦受南北之弊。人生中总有坎坷、失意之处。却也能坦然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