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年味是从写完寒假作业后去银行把几张百元大钞换成几沓一元和五元纸币放在信封里带回家开始的。
三十儿一早,在早早的起床草草的洗漱胡乱的套上衣服后,拿着信封,就往隔壁楼的奶奶家跑,双手‘献上’信封时,伴着一句‘奶奶,新年好!’。
奶奶拿给我亲手做的小棉袄后,还会从她老式的黑色皮书包里拿出早早为我准备好的红包,塞进我怀里,愿我新年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穿好新衣服,‘藏’好压岁钱,准备好福字儿、对联儿、胶带、剪刀,等着‘磨蹭’的老爸进门。贴春联儿这活儿,每年都是我们爷俩儿承包。
三十儿的年夜饭、初一的素水饺还有破儿五的牛肉蒸饺是我家过年‘家宴’的固定传统。在年夜饭里,炖好的牛肉烩些土豆,猪肉烩些白菜粉条,还有炖鱼、闷虾、水果沙拉、凉拌海蜇,伴着五星、红星、大湖、椰树,全家其乐融融。
饭后守岁时间是每年的重头戏,全家参与的娱乐活动即将开始,想想这可能是我人生中第一份‘兼职’——牌搭子,每年4-5天,每天6-9小时,‘工资’充公。这活动在我家有3个名字,奶奶叫‘搓麻’,姑姑叫‘创收’,老爸叫‘打土豪、分田地’,牌搭子表示随意,并准备好茶水零食,糖果和坚果,把信封里的钱拿出来按4份分好,各自也拿出各自的小金库,随着春晚,活动开始。
差5分钟零点的时候,我俩手拿着呲花,屁颠儿的跟在老爸身后下楼,看着他在院门口把鞭炮放在地上摆好,跟院里的叔叔大爷一样,淡定的点根儿烟,用烟点燃鞭炮,再跑过来给我点呲花,放完回家,大人们包饺子,我睡觉。
逛庙会也是过年必备项目,有几年去过龙潭湖、陶然亭,多数还是去厂甸,从门口的大红灯笼下穿过,透过人群间的缝隙,看着两边浮摊的各色小吃:穆斯林的羊肉串散着羊肉和孜然的香味,烤好的鱿鱼须刷满酱汁在撒上芝麻,青色和白色的炸灌肠上浇上蒜汁,烫的有些过的爆肚儿淋上浓稠的芝麻酱。‘黑暗料理’豆汁儿和焦圈CP也屡见不鲜。
甜口儿也不少,沾满豆面儿的里面也没有驴的驴打滚儿,切成方块儿的豌豆黄,雪白一团上带一点山楂的艾窝窝,还有冰糖葫芦、棉花糖。
油茶面和杏仁霜还是比较受欢迎的,尤其是八宝油茶面,其实就是加上山楂条、青红丝、葡萄干儿、核桃仁儿、瓜子仁儿做点缀,却也更显香甜可口,别有一番风味。
捏面人、吹糖人、画糖画、捏泥人、面塑、兔爷儿、风筝,氢气球,这些都不会成为我庙会的战利品,小时候对风车情有独钟,每年都会带一个回家。
初五是每年‘创收’的最后一天,数完‘工资’之后,还不忘拿给奶奶炫耀一下,笑着说’明儿烤鸭我请’,到这儿,这个年也算过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