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五点,全村的阿黄、阿白、阿乌歇斯底里的吠叫着,同样歇斯底里的还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叫声:“卖~面~包~”。
李海妈轻轻的起床,提着手电出去了,一会儿,传来厨房开门的声音,而李海在狗狗的吠叫声以及越来越远的“卖~面~包~”声中,迷迷糊糊又一次进入梦乡。
姐弟仨起床后,看见厨房桌子上李海妈用一盘子把面包垒成金字塔状,顿时,食欲撵走了困意。
李海妈连忙说道:“要吃面包,吃碗柜袋子里面的,盘子里的要祭祀现在还不能吃!”哦!今天十五祀坛祭祀。
姐弟仨还是满怀兴奋的打开碗柜门,和桌面上的面包相比碗柜里的面包多少显得有点寒酸,个小、皮皱、色泽淡黄。
李海妈接着说:“咸味的(肉馅、菜馅),你们先吃这些,桌面甜味的(白糖花生馅)等祭完祀你们再吃。”
姐弟仨都知道这些面包是从钊帝那里买的,甜的一块钱一个,味的五毛钱一个。
钊帝,隔壁镇一六十来岁的老汉,做面包、发糕、点心生意,墟日,常常能在镇上的菜市场门口,看到他撑起一顶很大的帆布太阳伞吆喝着:“卖~面~包~”,闲日里偶尔能看到他蹬着一辆“凤凰牌”进村,今天十五,想必他又能大赚一笔。
按理说,李海妈只买甜味的就可以,大可不必再买咸味的,可孩子们没有耐心等到祭祀结束。
姐弟仨正狼吞虎咽式吃着面包,李海妈交代道:“我们家是‘祀头’,等下阿妈吃完早餐,要去祀坛帮手劏猪,你们仨姐弟和阿公在家玩,我帮手劏完猪再回来奉灶君去祀坛祭祀。”
姐弟仨啃着面包,点着头,李海妈拿了把菜刀再捆上一把柴火往第一阶梯去了。
“祀头”顾名思义是祭祀当天的头头,需要第一批到祀坛为当天祭祀提前做准备的人,比如劏猪、太公分猪肉都是祀头亲力亲为。
祀头并不固定,并且每家每户都有份,在年三十做完当年最后一次祭祀,就通过“抓祀阄”把明年的祀头一一定了出来。
有些时候,碰上李海爸工期延缓,能在家帮头帮尾的,但多数时候李海爸在“出年界”后就外出了,其他家也大都如此。所以,每年十五的祀头,女人总比男人要多一些。
祀头们七手八脚很快就做好了祭祀前期的准备工作,把劏好的猪平躺在猪肉台上,猪头面向榕树底下的两香炉。
接着向榕树另一旁,端坐多时的三位老汉摆手示意,很快!唢呐声、小鼓声、铜钹声就榕树底下传出来,一直传到村里面,李海妈趁空隙间小跑回家。
与李海妈走相反方向的是陆陆续续的村里人,一手提着祭品一手奉着灶君正往祀坛来。
家里,李海他爷把面包连盘子一起装进一个红色的手提式篮子里,端放在灶口上,用盛米的米盅装一半米,再用一张大红纸把米盅口铺起来,用红绳子沿着米盅缚紧,放在篮子的一边。
点着一根长香,三根短香插进灶君的香炉内,嘴里边念念有词的说:“灶君老爷,今天十五,奉您去祀坛祭祀,保佑xxx家庭坏事招去,好事招来,保佑~~~”
话毕,把香炉里的四支香拔了,又插进米盅里面,等待着李海妈回来把灶君老爷“移驾”祀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