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博热门上很大一部分内容都是所谓的“触动内心的文字”等等之类,而且大半是伤情文学。
我承认这样的内容有的时候也会触动我,我看到喜欢的诗歌甚至还会非常认真地把它记下来。但我认为有些过于感性、并无实际意义的内容不管有多触动人心,这样的碎片阅读都是浪费时间罢了,更何况网络上有些真是瞎矫情。
我们口中常说的“文艺”,其实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用“感性”这个词来替换——文艺者必有感性,感性人必然文艺。我曾经一直相信这是人的自然属性,在不失理性的情况下无论多感性都不会是一件坏事,相反,感性给人温暖和灵感。但是如果从意义的角度重新思考这个问题,答案是否会不同?我们置于内心的种种深情对我们和世界有什么用?又会给我们和世界带来哪些危害?
感性之于景致
有一句话叫做“一切景语皆情语”,受传统语文教育的影响,我们看到秋天会想到萧瑟,看到大雪纷飞会想到苍茫、悲凉,等等。我们生活中的情绪一定是受自然环境影响的,但至于大到完全定式吗?显然不是的。
如果是一对热恋中又长久分离的情侣,你让他们相聚在夏天的生机勃勃中或秋天的落叶堆积中对他们的喜悦是没多大影响的。如果我们置身于萧瑟的秋季非要产生什么伤怀的情绪,除非我们能从中获得艺术创作的灵感,否则结局只有一个,就是庸人自扰,没心情过好当下,也追不回来所谓的过去。
感怀这个世界没有错,但如果生活的时时刻刻都是受感性主导,看到什么都会触发一些回忆,就不应该了。比如一个人刚刚失恋,适度的感性是看到曾经一起去的咖啡厅有点感慨,但走过去也就走过去了,没坐在人家店门口哭。过度的感性就是分手后只要再接触咖啡这一物种就会想起种种恩爱的前尘往事,这样的话你不难过谁难过?你不浪费生命谁浪费?
感性之于物件
这一点上曾经的我可能是最好的反面教材,我寄托在物件上面的情感那不可不谓之过于深厚。
小时候我用了很久坏掉的一根复读机电线,我会觉得它陪了我那么久舍不得扔掉,可毕竟不转职废品收购,于是最终扔掉的时候以拥抱那根电线作结,这一场景我到现在都记得,一直放在心里作为自己“有毛病”的证据。
我在商场买东西的时候也会这样。比如我要买一个毛绒玩具,同一款玩具总不可能一模一样,有的部位会出现歪斜程度不一样、稍微有色差之类不同,我会觉得无论如何我不能抛弃我第一个拿起来的那个玩具,我们有缘分,所以就算是第一个拿起来的丑一些,我一般也会买那个。
我的所有东西,我都觉得它代表着什么。初三晚自习买来没喝的一罐咖啡,初中毕业这么多年我都没舍得扔,我觉得它寄托着我的一种美好的回忆。
其实寄情于物件是和这个世界相处的一种方式,我至今也不觉得是错了,但是我有些地方夸张了,就得承认,就得改。
这个世界上的东西是存在新陈代谢的,早晚有一天这个世界也会把我这个今日思绪万千的人也给代谢出去,执念太多百害无一利。就好像我可以在物件上寄托情感和回忆,但是该扔的就应该直接扔,实在是没有必要浪费感情了。再感性的话,在与它相处的时候足够珍惜已经是对得起一遭相遇了,不是吗?
现在所提倡的极简生活不止是实物体现在视觉上的一种美观,心里也该是追求极简的,如此才能驾驭实体事物的极简。
感性之于生命
这里面的生命,主要指能动的那部分,比如人和其他动物。而这一部分,也是所谓感性的人最不容易把握的部分。
冷血的杀人犯背负的罪孽是深重的、无可挽回的,可对于有些不知悔改的人,他们的心里未必有负担,未必不轻松,因为没有情感压着,他的灵魂自由到放肆,方才铸下大错。我们固然不能把自己逼上零情感的绝路,但是也应该从中明白,让自己少担负一些不需要担负的,我们可以更加轻松、快乐。
有些人缓解分手的苦痛需要一天,有些人需要一年,有些人需要一辈子。太快忘记前尘旧事的,总被骂“渣”,可能的确是这么个概念,但是不被分手所伤确实是“本事”。我们排斥“渣”的行为,是因为他们的不念旧体现出他们在恋爱的时候也没有多走心,那么在走心的前提下,我们不做“渣”的那一类人,对分手的缓解适度的快一些无疑是最佳的选择,远远好过在往事中徘徊不前,总是触景伤情。回忆诚可贵,当下价更高啊。
有些人面对亲人、宠物的离世会很难接受以至于长时间走不出来,这也是让感性主导生活的明显特征。后果不用多说,无疑是耽误了时间、影响了情绪、拖垮了身体、也不能让逝去者归来。既然如此,适度伤心便罢,难道只有以死相陪才是真情实感、不负相逢吗?
早上闹钟响起,打断了我的梦。不知道应该用美梦还是噩梦来形容,总之在梦里我遗失了“巨额”财物,但在铃声响起的那一刻我正在和一个朋友通电话诉苦,那是一个很重要的、我却很难再见到的人,那种语气是曾经的常态、如今的奢望。我醒了之后发了很久的呆,我一直在琢磨我被闹钟吵醒是应该庆幸还是难过。
我得出来的结论是既不应该庆幸也不应该难过,梦就是梦,根本就不是真的,我没有丢失什么财物,也没有和那个再难联系上的朋友如往日般说话,我也没必要再因为一个梦而想起从前的选择是对是错、是得是失。
适度的感性给了我这个梦,无论在梦里的情绪是如何,对此我都没什么需要想的,如果我过度感性,坐在那里回忆往昔、浪费感情,这一天我就什么都做不了,情绪的波动甚至不止会影响一天,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如果说你和恋人正处于冷战阶段,你的感性让你愿意去“缴械投降”,修补情感的话,你花时间去想想不仅不是没用,还是应该的呢。但如果是不能改变的现实了,我们能给回忆最大的尊重就是不遗忘,而不是时时刻刻的铭记,再让铭记影响我们当下的生活。
做一个感性的人或许是好事,但绝不能让感性主导我们的生活。
感性是一个独裁者,缺乏理性而公证的审判,在它的指导下做出的选择很多都是错误的。与其这样,不如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成为自己世界里那个披荆斩棘的英雄。
文丨阳佳奥特曼
图丨新浪微博@阅读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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