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篇:从城市到乡村的距离
1、城市越来越美
我前一天晚上是在城市里面度过的,当我早晨醒来之后决定尝试一次步行跑回家。
我粗略地估计了一下我在城市所住的地方和我乡下居所的距离,差不多就是二十一二公里的样子,这个距离和半程马拉松的距离差不多,正合适我跑一次半程,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当我走出家门的时候,扑面而来的风却让我有一点胆怯了,这是半个多月以来,也是今年开春以来最大的一场风,风速怎么也得四级以上,气温也不是很高,天气预报说最高气温十五度,我看见大街上很多人又将才脱下的羽绒服又套上身了。
但是管不了那么许多了,有心情跑步就放开跑吧。
跑过城市的楼群,这些楼群高大巍峨,壮观而美丽,这个小城的高层和小高层这几年鳞次栉比地建了起来,中式的,西式的,田园风格的,各种各样。而我知道,二十年前这些盖高楼的地方都是郊野,要么是养鱼场,要么是稻田地,短短的二十年间,这里已然一副豪华大都市的派头。
跑过城市的街道,街道上车来车往,发动机轰鸣不止,隆隆声震动人的耳膜,已然感受不到那股强烈的风声了。很多街道都在修建,翻新或者整改,给人一种到处都是大工地的感觉,喧嚣的车流声,嘈杂的工地声,让人的心里不自觉地有一种浮躁的感觉,这份城市发展的阵痛,让人的心情完全没有愉悦的感受。还好的是,很快就过去了,脚步匆匆,一切都会被我甩在身后。我的面前不久就又出现高楼和绿树,出现花坛和小河,亭台楼阁,雕塑小景,很随意地出现在某个角落,它们依然那么清新,那么美丽。
跑过城市的公园,因为是清明节假日,公园里的人明显比平常要多很多,又因为有风,气温低,感觉还是没有正常的节假日人多。花枝招展的美女,活泼可爱的孩子,漫步的老人,大家要么看塔影湖光,要么打拳跳广场舞,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事情,都是开开心心的,像公园里长出的绿叶一样,新鲜而充满活力。
跑过我的母校,毕业近二十年,这里也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样子,大门已经改了方向,原先上学的三四层楼也被扒掉,盖成了十多层高的综合性高楼。校园里的那些高大的雪松还在,那行木香花廊还在,那片竹林还在,那曾经一个懵懂少年的青春和梦就沉淀在那片绿色的世界里。
跑过城市钟楼,这钟楼是这座小城的标志性建筑,每天早晨在钟楼的咚咚报时声中城市醒来,在钟楼的华彩灯光下城市进入睡眠。钟楼的旁边是绕城而过的大运河,河上波光粼粼,船只来往穿梭,岸边到处留下运河给这座城市的印迹,那船上用的轮胎胡乱地堆砌在岸边,轮胎青黑色的,好像在讲述一段沧桑的故事。而运河上正在奔波的船只,伴着滔滔运河水,更是一首首动人的旋律,在讲述生活的劳碌和匆忙。
走过这座运河大桥,我就算跑出了小城,下面的路就来到了城市的郊区了,这个时候的我才发觉竟然一直没有听到手机给我报出的跑步的里程数,原来是城市嘈杂的声音将别在腰间的手机声音给掩盖了。
2、卖火纸的摊位和绿色的水杉
因为是清明时节,郊外的大道两旁有很多卖火纸的摊位,这些摊位上出售各种各样的纸钱,有黄色的方形的草纸,有闪着金光的摇钱树,它们就那么显眼地在风中招摇着,飘荡着,等待过往的车辆中有人下来买这些祭奠用品回乡祭祖。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根,这根扎得很深,一旦到了动了情思的季节,它就像面前的春天的一样,以不可抑制的生命力来表达对逝去亲人的哀思。
清明正是给了人们这样一个机会,一份表达哀思的机会。
在售卖火纸的摊位上,平铺着一排排很耀眼的纸钱,这些纸钱全都是模仿货币制成的,每张面值最大一百万亿,橙红色的,和现行的货币颜色差不多,当然也有其它面值的,都是一沓一沓地码放在一起,其上面还会印一些其它的字,例如中华冥行发行等,纸钱上面的人物图案印的阎罗王的头像。听见卖纸钱的摊主和顾客交流了,说一沓纸钱卖一块人民币,还不算贵的吧,回去祭祖怎么也得买个三沓五沓十沓二十沓的,有这么多的冥钞,想必阴间也是没有通货膨胀的,这一沓钱应该够逝去的人在阴间买一栋别墅的,外出还可以买一架飞机什么的,再或者够活在阴间的人打麻将喝酒的,买个好点的手机,参与个充话费送流量什么之类的活动。
大道两旁的水杉树在这个季节也已经鼓出了嫩绿的叶子,这两排水杉非常地壮观,它就是小城的一道靓丽的景观,每一棵水杉树就像一把收拢起来的高大的绿色的伞,又像是一个毅然挺立的哨兵,连绵不绝,洋洋洒洒上百里。再看那些刚长出来的叶子,细小的叶片轮流堆叠,形成一条长椭圆形,每一个叶片都是那么地娇小匀称,它们均匀地排列在叶柄上面,轻盈而小巧,舒坦而可爱,我对这绿色的精灵也是爱不释手。
3、城市的喧嚣和乡村的宁静
十多公里之后,我就拐上了乡间的小路,这一刻我的心情竟然没有了今天一开始时候的那份烦躁了,天空中吹过的风我能够听到呼呼的声音了,我也能够听到路边杨树林传来喜鹊的叫声了,我还能够听到我的腰间传来的“你已经跑步十二公里,用时一小时三十分钟……”的声音了。
我开始总结原因,这个原因是不难找到的,因为乡村有——宁静。
只有来到乡间的小路上,才能够体会到这份宁静的美好,没有车声的轰鸣,没有人声的嘈杂,没有其它杂七杂八声音的袭扰。只有在乡间的小路上,心情才能够彻底地得到平复,不用刻意地去避让过往的车辆,因为这里根本就没有车经过,不用浪费时间去等红绿灯,因为这里根本就没有红绿灯……
乡村有高大的树木,这些高大的树木比城市的高楼还要高,它们的绿色远没有城市楼房的整齐划一的单调;乡村路边的花也不像城市的花坛草坪整理得那么规整,乡村的花草永远长得那么随意,那么自由,到了季节,它们就那么热烈地绽放,或是在一户人家的门前,或是在一处汪塘的边上。
这个季节,虽然是新春,但是农人又开始忙碌起来了,他们手持一个特制的铁钩,在蒜地里里面寻找,看见有那已经长出的蒜薹就用铁钩在蒜苗根上划开一道口子,将蒜薹抽取出来。
现在这个时候,远不是蒜薹大批量上市的时候,而一块蒜地里面的每一棵蒜苗都会长出蒜薹,也就是说以后的日子里,乡亲们还得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地到同一块蒜地里面去抽取蒜薹。
有蒜薹的蒜是长不成大蒜的。
在小村的小卖部旁边,我看见收蒜薹的小商贩们开着板的在收取乡亲们摘的蒜薹,车上已经整齐地码放着一些已经收购的蒜薹,这些蒜薹在不久之后就会被送到城市里面,进了蔬菜市场或者超市,进了饭店和城市人家的餐桌。
一位刚刚从蒜地里归来的大嫂拿着她的蒜薹正在和收购蒜薹的商贩讨价还价,她忙活了一天,摘的蒜薹也不过十斤八斤的,商贩只给她的蒜薹四块六毛钱每斤,她还想要多一点,可是商贩不同意。物以稀为贵,蒜薹刚上市,自然要贵一些,我估计在城市里至少也得卖九块多一斤,这也是每年蒜薹上市初期的正常价格,从现在开始,蒜苗的价位每天都在按毛往下掉钱,等到一个多月以后,蒜薹的收购价至多也就在两元左右吧。每年都是这个规律。
就这样的价格,如果算上人工,也算挣不到什么钱的。
在小村里面还有一个意外的发现,我竟然在一户已经没有人住的土房子的外墙上看见了一个大大的用白色石灰书写的“拆”字,这个曾经在城市出现过千次万次的字,这个也曾经是中国年度汉字中最耀眼的“字”,这个曾经引起过也还会在某个时候继续引起社会关注的字,竟然在我生活的乡村出现了。
在城市里出现这个字倒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在农村见到我还是第一次。
“拆”,就这么一处土屋,早已经没有人住,确实已经没有了它的价值,问题是谁来拆,拆屋所产生的人工费谁来出,拆后怎么赔偿主人……主人或许早已经移居它处,不愿意费神来拆,更不愿意出钱来拆这已经没用的房子了。
越想越觉得这个字在农村出现是一件可爱而可笑的字。
4、本次跑步的其它
今天跑步,有老婆和孩子的陪伴,她们是开着电动车的,所以也是这许多日子里第一次有人为我在路上照了几张跑步的照片,这些照片全部出自我女儿的手笔。
在运河大桥上的时候,有一个和我年龄差不多大的年轻人看见我跑步的身影,打开车窗向我发来问候:“兄弟,冷不冷?”我挥手致意回答道:“跑起来就不冷了,你看我的脸上还都是汗。”他竖起大拇指说了一声:“厉害!”
其实,我哪里厉害了,穿得少一点,短袖短褂,只是我的跑步习惯而已,我喜欢无拘无束地跑步,就是再冷的天,要么不跑,要么就放开一切跑得痛快。
后来还有一个我未曾谋面的手机朋友圈里面的朋友看到我发的动态后回复道:“我正好经过运河大桥上,看到你了。”
如果害怕别人说,看来跑步还真得选择一个僻静的地方,或者早晨晚上人少看不清对方的时候再去跑步,还好的是我不在乎。
从城市到我乡村的家,整整的半程马拉松的距离,这次是我用脚步测量出来的,真巧。
本次跑步的时间是4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