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时候,大概是下午的时间,还没有到黄昏的时间,还没有到吃晚饭的时间,但艾妮妮已经在家里了。
“你怎么在家里呢?”
笑笑,曾财走进房子,看着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艾妮妮,冲她点了点头,但是艾妮妮不理他,只是专心地看着电视。
“我问你话呢!”
曾财又说了一遍,把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或许他还以为是艾妮妮没有听见,可偌大的房间里面,只有他和艾妮妮两个人,不可能没有听见。
“问我什么?”
艾妮妮撇过头来,看了曾财一眼,然后继续看她的电视,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仿佛是死人的脸似的。
“我问,”曾财走到艾妮妮旁边,看着艾妮妮,以居高临下的姿态,说话了,“我问你,怎么在家里,没有出去耍吗?”
“我出去耍了的呀。”艾妮妮笑笑,但不是看着曾财笑,而是看着电视笑,说:“我出去耍了的,难得你这么关心我。”
“这也叫关心吗?”曾财有些不解,但是还是坐在了沙发上,和艾妮妮并排着坐着,一起看电视。
电视上正演出歌舞秀节目,有人唱歌,有人表演,但不是现场直播,是回放的那种,录制下来,然后到了节目的时间播放。
“这本来就是关心。”艾妮妮笑笑,依然是冲着电视,都不看曾财一眼,说:“这就是赤裸裸的关心,这就是。”
“那,”曾财忽然说停了一下,话在口里,有些说不出口,但已经说了一个字了,或许艾妮妮已经猜到了后面的内容,于是曾财只能说了,“我是不是关心过了头,对你来说,这也叫关心,是不是有些过了头?”
“不呀,”艾妮妮说,嗲嗲地,然后说:“你可以经常关心我。”
“如果我不关心你,你是不是会打断我的手?”曾财说,忽然说狠话,吓着艾妮妮了,忽然一回头,艾妮妮瞪大了眼睛,没有说话,曾财继续说:“是不是这样的?”
“我要是有那个实力,”艾妮妮说,眼睛依然睁大,受到了惊吓的样子,说:“直接打死你得了。”
“你舍得打死我吗?”曾财笑笑,仿佛一个夜间出没的小鬼一般,在阴暗处笑笑,吓唬人那种,说:“你舍得吗?”
“怎么舍不得??”艾妮妮说,移动了一下屁股的位置,仿佛在偌大的沙发找自己的位置,一般,说:“一条命而已。”
“又不是一条狗命。”曾财说,瘪瘪嘴巴,说:“是一条人命,又不是一条狗命,是当真舍得呀。”
“反正蹲监狱的事情。”艾妮妮忽然恢复正经,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个事情,天经地义,我不怕蹲监狱。”
“无期徒刑。”曾财说,扯着嘴,笑了笑,看样子不像在笑,其实他就是在笑,熟悉的人看得出来。
“干脆一枪崩了算了。”艾妮妮说:“监狱里还管吃管住,浪费粮食,还浪费地皮,一枪崩了,省时省力。”
“你舍得枪毙我吗?”曾财指着自己,说,脸上的表情是邪恶的,仿佛临刑的人忽然发了疯一般,那种笑容,非常的怪异。
“我要是有枪,现在就毙了你。”艾妮妮比了一个枪的手指,用两根手指,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枪的形状,对着曾财的太阳穴。
“可是你没有枪。”曾财笑笑,抬起手,搭下艾妮妮的手。
“没有枪,我一样枪毙你。”艾妮妮气势汹汹地说,仿佛真的有那么一回事,说:“一样弄死你。”
“你没有枪,你拿什么弄死我?”曾财问,笑了笑,有些倨傲的笑容,仿佛瞬间在看不起艾妮妮似的。
“我有手。”说着艾妮妮举起自己的手,但不是学生上课回答问题那种,而是比了一个枪的造型,跟刚才一样,这一次是抵着曾财的额头。
“手是手,枪是枪,手枪是手枪。”曾财哈哈大笑,然后看着天花板,说:“你拿手比个枪的造型,这就是手枪了?”
“拿手比个枪的造型,这就是手枪。”艾妮妮一掌盖在曾财脸上,然后让他把脸放下来,不要看着天上,看着艾妮妮,然后艾妮妮说:“我随时随地都可以,我随时随地,都能用枪毙了你。”
“手枪??”曾财的头颅没有动,眼珠子忽然一动,看着艾妮妮说:“你手中的这把神奇的手枪吗?”
“对!”
艾妮妮点点头,说着又比起手势来,这一次是抵着曾财的耳朵眼,指甲都伸进他的耳朵眼里面去了。
“吓唬小孩呢,艾妮妮。”曾财哈哈大笑,又是把头颅昂起来,仿佛患了颈椎病一般,那样昂着脖子,不放下来,说:“我可不是唬大的,艾妮妮。”
“就吓唬你。”艾妮妮依然拿手比着枪的姿势,然后对着曾财的发迹边缘,说:“谁胆子大,我吓唬谁,胆子小的我还不吓唬了。”
“正义女侠?”曾财眼珠子一飞,看着艾妮妮,怔怔地。
“算是。”艾妮妮点点头,手势依然比着。
“师傅是谁?”曾财问,毕竟看过一些电影还有书籍,这个时候还是比较理性的,问:“谁教你的?”
“无师自通。”艾妮妮点点头,手指头依然比着枪的手指,抵着曾财的脑袋,说:“自学成才,不可以吗?”
“看百度学的吗?”曾财说,不以为然地看了艾妮妮一眼,说:“我还是经常在百度搜百科知识的,上面的内容很有用。”
“无师自通,悟性好,不用书籍来教。”艾妮妮说:“不可以吗,我的功夫杠杠的,一般人打不过我,我是正义女侠。”
“拜托,女侠是不用枪的,”曾财说:“你说你会功夫,干嘛用枪?”
“双管齐下,鸟枪加大炮。”艾妮妮说,依然比着手势,手指着指着曾财的脑袋旁边,说:“见到本女侠,你怎么不害怕?”
“大炮是什么?”曾财问,笑了一下,很浅的笑容。
“我的功夫。”艾妮妮指着自己的胳膊说。
“你的胳膊还没有我的腿粗呢,练什么功夫的??”曾财问,大笑起来,越笑越觉得有意思,仿佛被自己的笑声给传染了,染了某种会发笑的疾病,一直不停地笑,周围又没有其他人,听上去有些恐怖。
“咏春。”艾妮妮郑重地点点头,说:“本女侠练的功夫是咏春。”
“哈哈!”曾财只笑了两声,然后就没有笑声了,依然昂着脖子,看着天上,嘴巴里不停地喘气,貌似在笑,只是没有笑声。
“你笑个屁!”又是一掌,盖在曾财的脸上,艾妮妮把他的脸弄下来,说:“本女侠认真跟你说话呢,你笑什么笑?”
“不,大侠。”曾财正经看着艾妮妮,笑了笑,很浅的样子,说:“你应该是练习螳螂的,瞧这胳膊,多结实呀。”说着,曾财故意捏了捏艾妮妮的胳膊,那里本来有一些,可曾财捏的动作,仿佛那里有很多肉。
“我哪里胳膊粗了??”慌慌张张地,艾妮妮看了自己的胳膊一眼,不确定,然后反复看,直到嘴巴动了几下,才说:“我的胳膊真的粗吗?”
“大侠,你练功夫的,没有几斤肌肉怎么行?”曾财说,笑了笑,看着艾妮妮,说:“大侠,你真厉害。”
“我不练功夫了,行了吧。”艾妮妮忽然一慌,说:“但我依然是大侠,我依然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女侠。”
“为什么不是男侠呢,男侠厉害些。”曾财说,诡异一笑,又说:“至少比女侠厉害,男侠肯定比女侠厉害。”
“我是女的。”艾妮妮指着自己的胸膛说,忽然觉得自己不对劲,指着自己的脸蛋,说:“曾财,你看我的脸,都是女人的脸。”
“我看,”说着,曾财真的瞅近了看,贴着艾妮妮的看,仿佛是一个一千度的近视眼,说:“好像是一个男人才有的脸呢。”
“瞎说!”艾妮妮忽然一嗲,说:“我明明长了一张女人的脸,一张女人的标准的瓜子脸,又白又嫩的那种。”
“我看看呀。”本来已经回到原来坐姿的曾财,再一次贴着脸,看艾妮妮的脸,很近的距离,说:“好像是一个女人的脸,好像不是。”
“什么好像呀,明明就是。”说着,坐着的艾妮妮忸怩起来,屁股晃来晃去,在坐着的沙发上。
“好像是,”曾财笑笑,充满自信的笑容,说:“我只能说好像是,因为我的视力虽然不好,但是眼光好,只能说好像是。”
“什么好像是。”艾妮妮忽然庄重起来,认认真真地说:“明面就是,明明就长了一张女人的精致的脸,明明是女人的脸,这么好看的脸蛋,又白又嫩的,看着就一道风景,你居然说不是女人的脸,什么意思?”
“我只能说,好像是。”曾财认认真真点点头,仿佛在回答别人提出的问题一般,他给出了肯定的回答,说:“我能够确定的,不过是,好像是。”
“明明就是啦。”艾妮妮忽然控制不住自己了,扭来扭去,看着曾财,想笑又笑不起来的样子,说:“明明就是啦,你怎么说不是啦,我就是这样的一张脸蛋,我这样一张好看的脸,给你看,简直是浪费了。”
“浪费??”曾财看着天花板,说:“今天灯泡都没有开,这才是浪费,浪费天光,外面的光线好,不开灯泡,这是浪费天光。”
“开了灯泡,浪费电。”艾妮妮说,很平静,说:“你想说的就是这个吧,开着灯泡浪费电,不开灯泡又浪费了天光,你想要说的就是这个吧。”
“嗯。”曾财点点头,不多说什么。
“说过去说过来都是浪费,是吧?”艾妮妮说,看了一眼头顶的电灯泡,确实没有开,说:“好像浪费这个词汇,不应该出现在男人的嘴巴里吧。浪费这个词,应该是女人说得多,而且都是上了岁数的女人。”
“我说说又怎样?”曾财说,苦笑一笑,然后正脸看着艾妮妮,说:“你可以是女侠,有侠骨柔肠,我就不可以是个有些不正常的人吗,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比如浪费这样的字眼,不可以吗?”
“女侠就配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吗?”艾妮妮的嘴一嘟,坐在沙发上,稍稍后退一点,虽然和曾财是咫尺的距离,而且就是一个双人沙发,没有更多的后退的距离,但是艾妮妮还是往远离曾财的方向退了一点,说:“女侠就配这样一个人吗?”
“差不多吧。”曾财说,认真点点头,仿佛在发誓一般,那点头的架势,看着就过分的正经了。
“什么差不多呀?”说着,艾妮妮给曾财的后背猛地一巴掌,很要命的一巴掌,打在脊椎附近的位置。
“本来就差不多。”曾财点点头,没有那么严肃了,但依然感觉不出来一点点玩耍的感觉,或者那种玩笑的意味。
“女侠就配你这样一个人吗?”艾妮妮话锋一转,说。
“差不多。”曾财点点头,又添了一句:“绰绰有余。”
“你当在池塘边钓鱼呢,还有鱼了。”艾妮妮说,很恶心地笑了笑,想把内心恶心的感觉表达出来,可是语言无法表达,于是就用表情来表达,说:“我一个女侠,怎么找了你这么一个男人,还不是个男侠,最差劲,女侠应该配男侠才对,这才是郎才配女貌,这才是可以的事情。”
“我看上你,应该是你的荣幸。”曾财说,不敢笑了,说话的时候,到了后面,声音都不自觉低了下去,因为这个话是可能惹恼艾妮妮的话,但是话到嘴边,快了一点,已经说了一部分了,不说后面一部分有些不像话,又说:“我想,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吧,看上我,是我的荣幸。”
“对呀。”艾妮妮诚恳地点点头,说:“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没有想到你也是这么认为的,那我俩,到底是谁看上谁呀?”
“是我,”曾财指了指自己,然后指着艾妮妮说:“看上你。”
“狗屁!”艾妮妮嘴巴一哆嗦,说:“是我看上你才对,不要不知道好歹,是我看上了你,是你的荣幸。不是我的荣幸,是我看上你,是你的荣幸,你不要把本末关系弄调换了,是我看上了你。”
“我今天做了一件大事,艾妮妮。”曾财忽然说,而且很严肃的样子,似乎有无穷无尽的话要讲,先起个开头。
“刚才吗?”这句话,艾妮妮确实没有过脑子,完全是随便问的。
“对,就是刚才。”曾财说,声音小了一点,相对于刚才开玩笑的声音,说:“我出门的时候,做了一件大事,一件很了不起的大事。”
“什么大事??”艾妮妮忽然来了兴致,朝曾财旁边坐了一点点,稍微靠近了一点距离,说:“难不成你扶老人家过马路了?”
“什么废话呀!”曾财一惊,说:“不是这个事情。”
“那是你帮警察抓人了吗??”艾妮妮笑眯眯地说:“肌肉,你还是有几斤的,但是抓人,这个事情,你还是做不下来的。”
“我有这么废物吗?”曾财指着自己说:“在你眼中,我难道就是一个废物,一无所能的废物??”
“不是,你说,你说。”艾妮妮轻轻拍拍曾财的肩膀,说。
“有些事情必须了断,有些事情必须说清楚。”曾财说,说完砸吧砸吧嘴巴,没有说话。
“什么事情??”艾妮妮说,更近了一点挨着曾财坐。
“你要知道,艾妮妮。”曾财说:“赌博,赢家为大,摊牌,输家为大。”
“什么事情??”艾妮妮更好奇了,说:“神神秘秘的。”
“我在老李那里教了一个学期的学费,给你学厨艺用的。”曾财说。
我爱你因为我曾经爱过你目录
三十六 开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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