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午后,太阳炙烤着大地,连窗前老榆树的叶子都懒得动一下。我慵懒地躲在陪读租的彩钢房里,似醒非醒的迷糊着。
“吱嘎”“咣当”接着是悉悉嗦嗦的走路声,“放这放这,放那放那……”好几个人?声音渐大,把我的觉彻底地打没了,“干什么啊,搬家?”我坐了起来,拿起纸扇,使劲儿的扇着,不安而烦躁。渐渐,不再有开关门和移动东西的声音,唠嗑声却从没停止,厨房里女人在大声的笑,笑声在这个午后,令我生厌!半小时过后,传来了菜香和喝酒的吵嚷声。我下地,打开了电视,声音比每天放大了一些,看起了《激情燃烧的岁月》,精彩的剧情让我忘记了那屋搬来了新邻居。
人一但用心做某事,时间就会很快,三集电视剧看完了,关了电视我才意识到,那屋的酒还没有喝散。懒得去理会他们,忙着做晚饭,接孩子,不知道啥时候那屋安静下来了。
“死觉,死觉不行吗?你喝点酒就非得耍吗?”“你她妈少管我!滚,远点滚着!”接着是孩子哇哇的哭声,“你还他妈是人不了?孩子病还没好,你还闹,吓着孩子!”女人近乎哭腔,“孩子病还……还不是因为你,让你她妈搬……搬家,你不搬!”男人舌头都喝硬了,女人疯了似的喊骂“张六子,你就和你妈一溜神气吧,孩子就得让你们给耽误死!这日子没法过了!”“爱过不过!”孩子哭得更厉害了,我看看时钟,都晚上八点多了。“行!行!咱别吓到孩子,你死觉,明天咱就去办手续!”女人不再骂,男人哎呀妈呀的在折腾,有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在这夜里,那么的撕心裂肺。
第二天早上,去提水时,我看到了邻屋的女人,高挑个,四方脸,眼角已有了鱼尾纹,头发有点凌乱,明显的少白头,让她更显憔悴。我友好的向她点点头,她挤出的笑容是那么的不自然,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有点同情和心疼这个女人了,可能都是女人吧。
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样的戏三两天就上演一遍,而且四十多岁的女人,孩子刚五岁。我真的不明白,日子过到如此,不知道她们会累成什么样,真的因为彼此爱得太深太在乎吗?那曾经的美好,曾经的誓言,如今只剩下彼此的厌倦了吗?那以后呢,还会有以后了吗?感情是不能掺假的,如果相爱,在彼此心里该是宝,如果不爱了,做得再好,也会没有一点是对的,连毛孔都会透着讨厌吧?当年是怎样的爱,让这个女人肯嫁,而且生子,难道激情过后剩下的只有无奈和争吵了吗?
“妹子,在屋吗?”我推门见是邻屋那个女人,“在,快点进屋姐。”女人犹豫了下,走进了屋,我示意她坐下,给她倒了杯水,“妹子,知道附近大夫的电话号吗?我家孩子又发烧了。”她一脸的焦急,我赶忙帮她打了电话,找了大夫。“你家孩子总生病啊?”“嗯”“妹子,摊我这样邻居,真是对不住你了!”还没等我再搭话,女人满脸歉意的关门走了。
后来无意间听房东和别人说起,邻屋女人和男人是二婚,男人之前老婆出轨和别人跑了,留下一个十五岁女儿。女人之前婆家挺富有的,结婚挺多年和老公感情也好,谁知道老公有遗传性精神分裂,后来天天磨刀要杀人,没办法她离了婚在外打工。其间就认识了张六子,张甜言蜜语,对她关心无微不至,她觉得张除爱喝酒没毛病,带着自己辛苦打工挣的二年钱嫁了。婚后一年多也算甜蜜,生了孩子就不一样了,婆婆总说女人偏向,孩子生病婆婆不让打针,看什么外科,她向张说,婆婆也对张说,张醉酒就骂她,也出手打她,她一次喊离,离了六年,她还在他身边。
再听到她们吵架,我不知道是不是还该同情这个女人, 我忽然觉得感情的路就像一场马拉松的长跑,刚开始时觉得浑身是劲,跑得飞快,但跑下去,就会感觉越来越累,到达极限的时候,就会觉得自己终于跑不动了,每次呼吸都很困难,每次抬脚都无比沉重,只能在放弃和坚持两种选择间挣扎,过了极限,还会感觉轻松吧?仿佛只要愿意,就可以一直跑下去。所以我觉得时间对于感情并不是最重要的,也许邻屋的女人觉得激情过后更应该相信意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