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一日偷闲,携手出游兴盎然

姑苏城游

江南的雨,停了又下,下了又停,终于露出久违的阳光。

岁考将至,他始终意乱难平。刺绣繁琐,她始终不得要领。两人便相约一起出去散散心。

正好,他在家备考,所以不需要再上学堂;她学习女工,可以多次外出去秀坊学艺。

于是,一个看似平常的天,却构成了二人日后最为珍贵的回忆。那一天,江南终于收起了她多日的微风细雨,换成阳光灿烂的模样。他们相约在渡口相会,看一看小镇以外的江南烟雨。

那日,他早早地吃过饭,以拜访江南学士为名,从家中溜了出来。而她,像往常一样,从家中离开,去绣房学习女工。后来,假借身体不舒服为由,从秀坊离开,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往渡口而去。

渡口旁,是一望无际的芦苇荡,随着风撩人的摆着。他等了好久,始终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一个甜甜糯糯的声音,从远处,裹挟着风声飘来。“小秀才,本姑娘来也。”六娘从远处小跑过来,风吹动她那粉红色的衣裙,衣袂飘扬。额前的刘海随风轻舞,宛若诗经画里走来的姑娘。

也许,在往后仕途青云的日子里,他会见过很多妩媚动人的女子,却还是没能忘记那天从渡口走来那个她,没忘记她那一颦一笑,一衣一袂。风从芦苇荡吹来,正好带着她的香味,也乱了她的刘海,轻轻一撩,别在耳后,心动的很彻底。

他,一时傻傻地看得怔住了。好美,他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响起,全身所有的神识仿佛都点头附和。

“怎么样,还是我机警吧,那帮秀姑怎么也想不到,我装病跑到这里来了”,一想到把平时对自己苛刻不已的绣姑骗得团团转,加上小秀才的呆傻样,六娘笑得合不拢嘴。

他窘得不行,急忙拉着六娘上了渡船,往苏州方向驶去。那天的天公很作美,风好像有灵性,洞察到两位偷跑出来的少年少女的兴奋,不禁助力一把,船借风力,不一会儿,姑苏古城便在眼前。

江南,引得乾隆皇帝多次南巡不是没有道理的。她的秀美,她的灵韵,连当地人都深深为之陶醉。

他们首先逛的是拙政园。秋日游人如织,两个孩子混迹在人群之中。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假山怪石,清池游鱼。满池的荷花已经尽数枯萎,徒留三五莲蓬。诗书有云,留得残荷听雨声,江南如此多雨,这些残留的,莫非就是留下来听雨的么?当他把这一想法告诉六娘时,六娘笑他真是个书呆子,酸腐得很,故意在鼻口处连连摆手,作势呕吐状。惹得他连连追打,她则喜笑颜开。

有些美好,不值一文,却价值连城。

碧池中,金色的游鱼在池中畅游,荡起碧波涟漪。花圃里,各式各样的菊花竞相开放,可观可赏可香。盆栽处,奇形怪状的盆景摆放一地,神态惟妙多姿。看到前方游人太多,无奈从后门溜了出来。

后面是一条小吃街,热闹非凡,一面旗子风中飘摇,工工整整绣着“平江路小吃街”字样。

爱吃,小孩子的天性。但是他摸了摸口袋的羞涩,不禁赧然。六娘家境优渥,身上自然有些个零花钱,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拉着他的手,快速融入人群。

粉墙黛,瓦青石,小桥流水,熙熙攘攘。

拷花蓝小裙腰的苏州姑娘,墨鬓发红唇角,咬唇吴侬软语的糯甜嗓音,叫卖着刚出炉的桂花糕。小蒸笼里一裹桂花糕,紫色的香气扑鼻,白色的甜沁心脾,他俩两种各买了一个。他很想吃,却把桂花糕捧给六娘先尝。六娘轻启朱唇,贝齿咬了一口,把另一半塞进他的嘴里。很香,很甜,分不清是桂花糕,还是六娘的香气。

只记得桥头的风和阳光都静了。

(90天无戒写作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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