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世界读书日,我在宁波天一书房购买了毛姆的《月亮与六便士》。最近,随意翻看了几页,发现很多页都存在着文字重影的问题,读来甚是吃力,就索性跳过了这部分。也不知意识出了什么问题,我浏览了其中重影的一页。那一页,讲的是主角克兰德离家出走了,就这样放弃了让人艳羡的工作,抛却了优裕美满的生活。在读这本书之前,我对这本书所讲的内容便有所了解,甚至知道克兰德出走的原因。
很多人对“月亮和六便士”这个题目有着深刻的解读,对我而言只有一个释义——梦想和现实。在我生存的当代,许许多多年轻人就在梦想和现实间盘桓、纠结,追求梦想的结果或许是成为另外一个克兰德,追求现实的结果就是淹没在无边无尽的尘世中,每天围绕着柴米油盐酱醋旋转。从这两条路来看,未来巨大的不确定性迫使年轻人在人生的博弈里选择了最具稳定性的道路,这是一种无可奈何。
不同地选择,所成就的人生是不一样的,且不说人生中重大的决定,即使是很平常的一个决定,也可能改变一生的轨迹,就如海明威《老人与海》里的小孩,如果他选择与老人一起出海,那么他将提前经历一次与自然的搏斗,积累起丰富的捕鱼经验,培养出对抗风险的能力,他或许提前成长为一位优秀的渔夫。对于小孩,这只是普通的一天,平平淡淡,一如往常;对于老人或许也只是普通的一天,也许在他年轻时候就经历过这样的场景,甚至遇到过比这更凶险的环境。 我并没有尝试去深刻解读《月亮和六便士》、《老人与海》这两个故事里的寓意,文字表面所能浮现出来的哲理已让人感到兴奋。在浮躁的刻板文化间穿梭,我们必然极端地走向一个被熔岩覆盖的境地,月亮对于我们而言,就只是一个月亮,已经没有必要去抬头,更不用谈那写意的45度。月亮代表着宁静,它没有热度,它依赖于太阳而发光,它是这个时代生存的仇敌。小孩的父母希望的是孩子成为一名优秀的渔民,不是陷入老人光怪陆离的故事中,不是被月亮的柔美所迷惑,他只要紧握简单的六便士就可以了。
这不免让我想起屠格涅夫的小说《木木》中主人公哑巴所遭受的痛苦,这些不正是当前社会给予的沉重打击么?为换取那六便士,多少人放下了尊严,放下了自我,放下了作为人最优良的品质。
无论是毛姆、海明威或者屠格涅夫,这些伟大作家的作品里,总能够把人性的外衣撕扯得支离破碎,把媚俗文化扒得赤裸裸,把现实清晰地投影在读者的内心,读他们的作品恰如在欣赏优秀的画家一笔笔将社会的贪婪、暴躁、扭曲给具象化,把善良、勤劳、勇敢这些优秀的品质拎出来放于最显眼的位置。于是,我们要反思为什么有些伟大的人要在他故去之后才能回到他应该站的高度,为什么有些伟大的作品要在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后才能重新取得它应有的尊重。
让我们重新回到《月亮和六便士》。许多人对克兰德是持批评态度的。作为一名丈夫,他应该承担起作为丈夫的责任,即使他的妻子不理解他;作为一名父亲,他应该扮演好作为父亲这个角色,即使他的子女占据了他太多时间。对的,他应该扮演好自己的所有角色,他做的任何事情都应该配的上他的身份。他的离家出走是对妻子儿女的不负责任,即便他之后成为了一名伟大的画家,他的灵魂所表现出来的还是冷血无情。也有一小部分人则表示支持,这是他的梦想,他不应该淹没在千篇一律的枯燥生活里,扮演着程序化的角色,既然有着有趣的灵魂,不如将浪漫主义的调调发挥得淋漓尽致,尽情地去拥抱诗与远方,让生活五彩斑斓、绚烂多姿。其实,无论哪一种都只是“应该”,只不过克兰德选择了浪漫主义而已,旁人只能在附近抽动着嘴角,或正面,或反面。
在多年以后,中国也有一位事业成功的人士走上了克兰德的道路,抛妻弃子,背上背包,踏上前往欧洲的旅程。对待这些,我只想说:一个人,一辈子,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并且不避风雨,一往无前,太不容易了。
清隐书于2018年7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