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怎么办?”你冲进宿舍,团团转。“你到底怎么了,发生啥事了”。我拉住停不下来的你,强迫你坐下。“我又看见他了。”看见就看见呗。”“唉,我的感觉你不懂。”你给我一个白眼,然后拍拍我的肩膀。
是的,我越来越读不懂同窗同桌两年的你。你说,当时他正在教那首《爱的奉献》,你送完家人返回教室。在室外,一阵歌声飘来“……这是心的呼唤,这是爱的奉献,这是人间的春风,这是生命的源泉……”。你说:当时这声音好温暖、好温柔,你的心瞬间被融化,被他的声音打动,被这首歌的音律感动。此时正是春天的傍晚时分,教室外面苹果花已经盛开,小小的、粉粉的,你忽然发现它原来非常精致、漂亮。在那一刹那,你说:你感觉空气都异常清新,树木刚发的嫩芽闪闪发亮。一种异样的喜悦充满了你的心扉,好像心灵深处某种不可知的力量苏醒了。
自此,你变了。你变得爱笑,变得开始喜欢这个学校。原来纠结着考不上学怎么办的压力似乎也不存在了。
你的成绩更是突飞猛进,尤其是他带的课。我们宿舍,除了我,没人看出你的变化。因为每次你都要我陪你在他就餐必经的路边树林里复习功课;明明回宿舍的路很近,每次你都要绕好远,因为那条路是他回宿舍的路。可是,你只是远远的喜欢,因为你和我一样,都太平凡了,比起班上那些个城里的女同学,我们差距太大了。
好想劝你专心学习,可是看你高涨的热情;看你每天为他专门写下的日记;看你遇到他突然而变得红红的脸颊;看到你一天不见他而失魂落魄的模样。我觉得所有的语言都显得多余,我——未必能体会你的心情。
考试决定命运的时刻渐渐临近,你在越来越大的失望中沉沦。因为,因为你居然听说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的欢笑越来越少,无声的泪倒是多了。你说:你感觉自己完了,静不下心学习,那个没有可能的突然的爱已经让你心力交瘁,无心其它。
我能做的,就是继续和你一起晨读、拉你早起跑步。星期天一起徜徉在林荫大道,一起在青草坪上谈论梦想。你终于记起你上学机会来之不易,多少亲人期盼的目光在你身上,你怎能消沉,你不能放弃自己。渐渐地,那个不服输的你回来了,真好。
陪着、看着你含泪烧毁了写满他的日记,陪着你顽强地与自己的脆弱较量。送给你的小小的纸条上写着汪国真的诗:……既然选择了风雨兼程,留给世界的只能是背影……。
可是,为什么我每次看到你穿着长长的纯白色的连衣裙飘过教室的时候,我竟然很心疼,心疼你如此辛苦的暗恋一个人,心疼你无处安放的青春,更心疼你把自己折磨得如此消瘦憔悴。
因为于同样出身在农村的我们而言,高中就是一场决定命运的战斗,如果输了,等待我们的将是另外一种我们不愿想像的生活。所以,我们处于同样环境,我怎忍心放任你毁掉自己。
吃饭,我们一起;晨跑,我们一起;休息了,我们一起爬山,在夏日的郁郁葱葱中一起复习;你流泪、发呆的时间少了,静静地看书,做题的时候多了。或许,当一份感情明明白白完全没有希望的时候,也是你彻底放下、涅磐重生的时候。
谢天谢地,我们刚刚好顺利通过高考这根独木桥,梦想实现的天空分外蓝。
忘不了你看到成绩后,听老师说你一定有学可上。你说你全身发软,虚脱无力。我们一起在熟悉的林荫道的旁边石板上,坐了许久许久。是回忆,也是告别。
其实,青春就是任性,经历就是资本,多年后忆起往事,岁月就像是一首缠绵的歌,让我、你久久不能忘怀。
许多年后再见面的我们,聊起往事,不得不承认:当年突然而至的爱是你终身不能忘却的爱。因为它曾经照亮了你青葱、青涩的青春岁月。青春因为有了它而更富有生机和活力,平添许多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