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之扰

你的身份是什么?我这里所说的身份,是最基本的意思:你是谁、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和别人的关系、你如何与他人相处。身份是一个人生活在社会上的一个最基本定位,是一个人在所处社会体系中的坐标。每个人都有多种身份,父亲、儿子、兄弟、丈夫,母亲、女儿、姐妹、妻子,亲戚、同事、朋友、仇人……所有人都在有序的社会体系中,以各自的身份活动着。当有一天,这个身份出了差错或者发生了变故,又会如何?到那时你又会成为怎样的你?那一定是很大的困扰。

贺奕在他的作品《身份》中纳入了三个中篇故事,都与身份有关,他真的对身份的问题思索很多。

其实,你的身份就是你之所以成为你自己的一切言行举止,最重要的是坦诚的面对自己。如果丢失了真实的自己,不管是袁午与方溪文的形势所迫,索娅与“我”的刻意隐瞒,还是毕菡与“我”的将错就错,虚假的繁花开的再茂盛也终会灼伤自己、波及别人。

第一篇故事《身份》,发生在解放前,两位分别来自国共两党的特别工作人员,袁午和方溪文,火车上发生冲突各自昏迷,阴错阳差互换了身份,展开了一系列见招拆招、斗智斗勇、完成任务、共同对敌的故事,情节设置非常巧妙,结尾也出乎意料。

袁午与方溪文,虽然是被迫调换身份,在行动过程中,保留了部分个人天性以外,多少也渗透了部分对方的行为风格,但互相渗透了的他们已不是原来的自己。不知是否作者有意为之,一圆(袁)一方,一武(午)一文,方圆(袁)、文武(午)之间无法互换,强行替换只能是四不像,互相扰乱,就像他们的行动过程和结果,都不是他们所期许和预料的。


“佛陀曾经在《杂阿含经》中告诉我们,人受到伤害可以比喻成中了一支箭。更严重的是,人会因为内心不断地重复和加强这个过程,而承受更多更大的痛苦,这是第二支箭。”摘自学诚法师《第二支箭和重新开始(感悟人生)》

第二篇故事《第二支箭》,“我”在某个下午的咖啡厅,突然感到一份内心的震惊和触动,开始过度的关注街对面一家小小饰品店的女孩索娅,索娅外表阳光美好,可是接触深了后,会发现她真的行为怪异,内心痛苦又矛盾,她有怎样离奇的过往?“我”又会如何参与其中?

索娅的怪异行为和神经质,自然也是事出有因。其实过去的阴影笼罩着故事中的每一个人。索娅和“我”都试图隐藏过去的身份、忘掉过去的痛苦。但过去如影随形,从未放过任何人,成为两人内心的沉重枷锁。如果不能正确的处理过去,就无法泰然的面对现在,只能一直处在“第二支箭”的伤害之下。不断重复过去的痛苦,会湮灭人内心原本可以希冀的阳光和希望。放下过去的包袱,才能更好的前行。

第三篇故事《指尖触地》,“我”的朋友董蒙做起了为跨国婚姻牵线搭桥的生意,甚至不惜弄虚作假,其中一位姑娘毕菡的美国太太梦破灭,董蒙找“我”冒充日本人试图用一段新恋情安抚毕菡。纸里能包得住火么?失败了无疑会引火烧身。

毕菡说,人的指尖是够不到天空的,只能接触地面。人生是真实的过程,可以有诗和远方,但路在脚下,每一步都要自己走,不要做不切实际的梦,脚踏实地才能走得稳。毕菡想用跨国婚姻的风头,挽回自己生活的不如意和在同学面前的失落,她在虚幻的攀比中迷失了真实的自己,蒙蔽了眼睛,甚至对于漏洞百出的“我”的冒充身份毫不怀疑,越陷越深。正是毕菡这些姑娘们的黄粱梦,成为董蒙的可乘之机。董蒙正是利用了她们的虚荣心理来蒙骗她们,人如其名,真的是“董(懂)蒙(骗)”。“洋太太”的身份真的不是姑娘们的救命稻草,更可能的是砒霜毒药。“我”对毕菡的感情其实很复杂,有内疚、有好奇、有关心、有心虚。毕菡与“我”,内心深处是有真诚的互相吸引的,但各自披着“一心想做洋太太”和“冒充外国友人”的身份伪装,只能让这一切变得遥不可及。用虚假的身份行事,其结果如同毕菡的名字,“必寒(心)”。


身份,作为每个人在社会上的坐标,你如何对待它,它也会如何反馈你,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虚假、隐瞒、欺骗必定会带来困扰,反噬自己。找准了自己的身份,做真实的自己,才能行得远。你的身份是什么?请先定位好自己的坐标。

2017.04.06雾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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