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秋落叶,心中相思甚然。回想起二十多年的各个秋天,不免有点怅然,那些人、那些事在眼前一遍遍闪过,不忍鼻酸,也会有有一丝温暖。
1.你走了,只留下我
还记得小时候一次次在你写字的时候趴在你腿上,你拿毛笔轻轻在我额头画个月牙儿,说我是小小包青天;还记得在你的课堂上我搞得满嘴墨水,你无奈的让我起立以示惩戒;还记得我在高中时一次次不光荣的请家长,你没有责怪而是叮嘱我好好学习;还记得工作中每一次委屈时,我都要跟千里之外的你聊上一个钟头……
还记得……还记得的太多了,说着说着我已经湿润了眼眶。爹,你是生我养我的那个人,你是我小学路上的老师,也是我一生的导师,也是我一辈子的挂念。虽然你没有给我留下多少物质,但是我会永远记住你乐观积极的生活 态度,记住你乐善好施的菩萨心肠,记住你吵得有些烦人的鼾声,记住你在日记里对我的期盼。
对不起,儿子太早离开你了,每年春节的团聚总是那么短暂;对不起,儿子与你未能回家,没有太长时间与你到田野里谈古论今;对不起,儿子嫌毛笔字学的太慢,没有跟你好好学习翰墨丹青;对不起,儿子总蹉跎岁月,没有早日成家了却你的心愿……
对不起……有太多的对不起你已听不见,仰望星空遥想那颗最亮的星应该就是你。爹,你总是那么要强好胜,别人能做到的你也一定要去争取,但是在家庭里你又是那么温柔,母亲的责骂你都是咽在心里,从来不把家里的气氛搞坏。你是一个好父亲,也是一个好丈夫。在别人的眼里也许是你降不住母亲,但是在我的眼里你是世间最美的男子汉。
作为子女,我和弟弟以有你这样的父亲为荣。每一次看到母亲头上的白发渐渐变多,她说她的梦里你还和以前一样,哼哼唱唱去学校,还孩子们嘻嘻闹闹的回家来。你知道么,你的学生也舍不得你,有时候遇到他们还是惋惜失去了一个好师长。
我想,以后成家了,我会让你的儿媳妇和孙子知道关于你的一切故事。我也在竭力的回忆,把属于我们的回忆写下来,生怕在那一天我会忘记。你放心吧,我会把妈妈照顾好,和弟弟互帮互助,把我们的家风流传下去。
还记得去年深秋,当深夜接到你进ICU的电话时,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我急得嚎啕大哭。我在和田的乡村里,想尽一切办法在凌晨踏上了回家的路,线路车、飞机、转机、飞机,又是线路车,那三千公里的路我似乎走了一辈子。看到你的头上插满管子,我的心都碎了,虽然我们两三天的千呼万唤,你还是走了,狠心的留下了我们。
爹,我想你,本来现在过年回家的时候跟你分享支教的点点滴滴,但是老天作弄,无奈只得写在这里了。
2.你们的笑容,温暖我
还记得去年九月初秋时节,我踏上了为期一年的支教之旅,目的地是和田地区昆仑山脚的乡村。经过紧张的培训学习,我由一名公务人员变成了幼儿教师,一想到第二天就要面对许多语言不通的维吾尔族孩子们,心中直犯嘀咕,说实话,那天晚上真的没有睡好。
次日,但我走进幼儿园,孩子们那一双双的大眼睛眨巴着盯着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外星人一样。有几个胆子大的孩子用拧巴的国语喊道:“老师你好!”我笑着报以回礼。因为南疆地区的国语教育推行较晚,所以国语老师欠缺,所以孩子们学到的也都是蹩脚的国语。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这些孩子们虽然在与我在交流上有语言障碍,但是他们渴望交流、渴望学习,在户外活动的时候,我也喜欢和他们一起玩耍,每当此时,我就会想我这一点可能有点继承父亲。因为在南疆的农村,群众住的房子和羊圈离得较近,孩子们身上免不了带着自家的跳蚤来幼儿园,与我一同去的另外两个老师都是尽量避开孩子。我则不然,孩子们趴在我身上我也很高兴,从其他老师的照片里,我感觉自己就像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孩子们就像调皮的小猴子在身边嬉戏。
孩子们有的调皮,有的文静,又有的简直太安静了。还记得捣蛋鬼阿不都热合曼,个子不大鬼点子特多,经常有小朋友跑来告状。有时候把别的小朋友脸上抠烂了,我抓来教训一番一转身就忘了,依旧是老样子。还记得祖力皮亚,老师喜欢拿别人的东西,我就想起小时候有一次我拿了邻居家的一块坏手表,回来就被妈妈教训了,所以我不想让我的孩子养成坏习惯,经过我好几次的教育,她也成为了好孩子。还有那个 又瘦又黑的热合麦罕,因为爸爸被判刑,家里只有妈妈一个人,经常叫我“爸爸”,还有好几个孩子也跟着她叫,每当那时候我都想自己也有个孩子那该多好呀!可以跟他们交朋友,可以跟他们一起玩耍。
美好的回忆太多太多,还记得我回家办理完父亲的后事之后回到幼儿园,离别了几天的孩子们纷纷冲上来扑进我的怀里,那时候我只能以最甜的笑脸迎接这些小天使,我也多少次这样扑到爸爸的怀里,但是那一切都只是记忆了。
如今离开孩子们已经是三四个 月了,但是每一次翻开手机相册里的照片,看着一张张天真无邪的小脸蛋,我都忍不住想亲一下。有时候我也会发视频给他们现在的老师,他们都争先恐后的问我:“老师,你什么时候回来?老师你想我了没有?老师我都学会好多好多国语了……”
孩子们,我想你们,我也先去再看看你们。放心吧,我不会忘记你们,永远不会,因为我父亲也不会忘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