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近现代文学史上,张爱玲实在是一个绕不过去的人物。
倒不是说她家世有多么显贵,虽然李鸿章也算是她家的亲戚。只是只要你一翻开她的书,你就会被她森森寒意的文字所吸引,只论文笔,只论精巧的比喻,谁可以比得过她呢。更何况,张爱玲的小说可不止文笔。
张爱玲小说里的女人,活地异常生动。
《连环套》显然是个很好的例子。文中女主人公霓喜出身很低,个性泼辣。因为美貌又是女孩,一早被母亲卖了。她第一次的男人,是个绸缎庄的老板。他花了120元把她就买下来了,当她是个妾。她渐渐长大了,想求一桩婚姻,一个地位,一个安安稳稳的心思。可由于她太活络,总在调情,老板也渐渐厌弃她。于是第一次,她被男人抛弃了。
第二次,跟一个五十多岁糟老头,老头家里妻儿俱全,所以她就是小妾,甚至没有名分。她不甘心这样年轻貌美却葬送给糟老头子,不断跟一人偷情。那老头要报复她,临死之前告诉她给了她偷情的那人一笔好处要那人好好待她,但偷偷地让那人娶了一个老婆。她性格强势,不愿给那人做小,因为那人本来身份低下。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三次,与外国人打地火热。那外国人贪恋她的肉体与焕然的光彩。只是很快,肉体失去了光彩,眼神也逐渐因为生活安逸而暗淡木讷。所以,她又被抛弃了。
一个又一个男人来了又走。好像日子会永远如此下去。又有一个男人来了,她微微一笑,心里泛起得意。但前来问讯的婆子说,那个男人想买你的女儿。
啪嗒,她忽然觉得她老了。
总体说来,这一串的连环套,就密密缝进了一个女人的一生,让她为之挣扎,为之悲喜欢欣,这样来来去去,就过了一辈子啊。
她的性格与容貌,是她一生悲剧的起点,也是终点。论及对错,也谈不上,我们每个人都想过得更好一些,但是性格才是决定一切的根源。文中的女人有错吗?她不该偷情?但是她一生命运哪可自主?卖来卖去,生来生去,看她这一生,还是时代塑造了这样一桩又一桩的悲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