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来生 我定不负你 只希望上天有眼 你我交换 我是父亲你是儿子 我定如今生你爱我般爱你
母亲是倾盆大雨夜离开的 破败的房子摇摇欲坠 正是换季的梅雨天气 咆哮着的风有种要吹开家中房顶劈开柱子撕裂一切的阵势 40度了连续的高烧来的猝不及防
妈妈对不起我没有用 一星期了我问遍所有邻居和能借钱的人连50我都凑不到 他们骂我是杂种 让我滚说我是被轮奸生下的孩子 说我的爸爸是个杀人犯
咳嗽 撕心裂肺的咳嗽 又出血了 我很痛恨他为什么杀人为什么丢下我们两个 妈妈你有没有好一点
妈妈说你别哭 日子会一天一天的好起来的你爸爸快出来了 你们忘掉以前发生的事情好好过接下去的生活
母亲的存在像常春藤上的最后一片叶子 叶子掉了我的心也就碎了 我知道我也死了我的心随着母亲冰冷下去的身体一起死去 接着活下去的不过是一个会行走的尸体
他回来 满脸胡渣 腿仿佛也坏掉了变得一瘸一拐 我今年十五岁 他进去了十五年 素未谋面我心里不觉得他是我的父亲
母亲的死她似乎并不怎么意外只是问我埋在哪里 这么多年过的可好 多么讽刺啊一个不知道自己父亲是谁被别人叫做野种没上过学的文盲过的可能会好吗
他说 我是个残疾人了往后我只能捡垃圾为生至于你你可以去外面闯闯 我并不理解他说的闯闯是什么意思 我只知道外面的世界容不下我 我无法忍受别人指指点点的目光与嘲讽的语气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忍 不代表我会永远忍下去 只是一刀捅在肋下 我看到他们不可思议的眼神 一个黄毛认我做了小弟 我心里其实是害怕的 我怕我也被抓进去 出来以后变得像那个废物父亲一样一瘸一拐 黄毛告诉我只要不闹出人命这些街头的小混混一刀还不至于报警 我半信半疑 他带我去下了一顿馆子 其实就是一个水饺店 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黄毛说只要我以后跟着他 去帮那些放高利贷的人收钱 少不了我吃香喝辣的将来
很多个夜晚我都记得我第一次捅人的那一刻没想过血是这样的鲜红 它仿佛是滚烫的 能够灼烧我 让我感觉到莫名的刺激 我不怕死因为我早就已经死了跟我的母亲一起埋在后院里 我永远是黄毛那帮小弟中冲在最前面的
我曾经以为死了也挺好的 我不知道那天我是怎么颤颤巍巍回到家中的 我也忘记了我中了多少刀只记得血是喷涌的 所有的人都在尖叫 有的人喊出人命了 有的人喊快跑等下警察来了 我呵呵一笑 最后的念头就是我要回去死我也要死在家里
等我醒来身上的伤竟然莫名的好了连伤疤都没有留下 我甚至怀疑这是一场梦可是如此的真实 于是我去找黄毛 那一刻我真正的感觉到他的惊恐 他颤抖的手指着我 你是死的还是活的 我哈哈大笑 过来摸摸老子的心脏是跳的
我成了这条街的传说 能够一夜愈合而不留下任何疤痕 所以我更恨了 因为从前的我只是不怕死 现在我觉得我死不了 我开始和黄毛平起平坐身后有了不少小弟
受伤是在所难免的 睡一觉就好了 只是那天早晨醒来我胸口的伤却没有再好 身边飘来浓重的血腥味 我掀开帘子他静静地躺在那个木板拼凑的床上 我上前去探他的鼻息原来他已经死了
死水无澜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一点伤痛都没有 我扛起他的尸体走向后院的一口枯井 他没有资格和我的母亲埋在一起
我正准备将他扔下 枯井中忽然传来苍老的声音 你的父亲死了是吗 我很惊讶 你是谁 又传来一阵叹息 是你害死了他 本来你早就该死了 你的父亲苦苦哀求我让我把你身上的伤痕全部转移到他的身上 他替你抵了命
我心头一颤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枯井告诉了我十五年前发生的事情 父亲和母亲经营着一家店铺没想到被人仇恨 一天 母亲一个人回家的路上差点被雇佣的乞丐轮奸 此时母亲已经怀有身孕 幸亏父亲及时赶到 但是失手杀了一个乞丐
故事差不多也就这样了 我残破的一生如此的草率 仿佛上天开的一个玩笑 别人都是精心准备的结局 而我就像被扔进垃圾桶的草稿纸 凌乱不堪
父亲和母亲一起埋在了后院 我捏着自己的衣角 生不对 死不起 从此我一个人身上背着三个人的生活 妈妈爸爸 我会替你们一起活着
来生不负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