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号称经典美剧之一的《绝命毒师》,从第一季到第五季,色调由暖到冷,活生生的由一部轻喜剧演变成了悲剧。
主角名曰Walter White,剧迷们称为“老白”。老白是一名五十岁的中学化学老师,知天命之年,一事无成,生活窘迫。十六岁的大儿子罹患脑瘫,只能有限的自理自己的生活。妻子恰在此时又意外怀孕。又有房贷需要偿还。在这个人生的重要当口,老白却被查出得了肺癌。一生失意的他,陷入了一个十分纠结的境地。于是,他利用陪同自己的连襟一同抓毒贩的时机,阴差阳错的遇到了自己今后的搭档——他曾经的学生——杰西·平克曼,一个年龄比他小的多,但踏入“毒”行却比他早的多的问题青年。至此,开始自己小规模的制毒,拉杰西入伙开始贩卖。小打小闹过程中,几个小毒品头子的出现给他们制造了不少难题,甚至一度危及生命。也许是因为主角光环,非但每次都化险为夷,竟然还一步步地积累了不少贩毒经验。
老白制毒,动机很简单:就是想临死前能够赚足一定的钱,够还房贷,够儿子读大学,够女儿长大成人。这样以来,一生失意的他总算在生命的尽头能够找到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
遇到大毒枭Gus(炸鸡叔),老白和杰西从一个单纯被雇来制毒的小角色,一步步挑战毒枭的权威,最终老白在第四季的最后一集一举干掉炸鸡叔,使本剧进去了极其灰暗的第五季。
第五季是一部让我几乎想要弃剧的一季,老白自负又无能,全靠运气一路撑到底;杰西又蠢又傻,简直二逼到极限,纯粹是个猪队友般的存在。尤其是老白竟然杀掉了我自认为贩毒集团“带刀护卫”的Mike时,我简直恶心到极点。我想老白最终一定得死,一半是别人害的,一半是自己作的。他怎么可能成为像炸鸡叔那样的毒枭?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我不得不佩服他的是,一次次的失算,永远也不能减退他内心的自负,然后转化为行动上的“无脑”。
老白初当“大毒枭”时,应该算是很成功的,利用前毒枭炸鸡叔奠定的江湖,着实很赚了一把,八千万美元的现金,开一百家洗车店也洗不出来的钱。
(二)
当你到达人生的最巅峰时,也就意味着人生下坡路的开始。只不过,老白的人生下坡路,来得有点摧枯拉朽难以抵挡。下坡路一旦开始,便浩浩荡荡一路滚到底。
最后五六集,是一定得耐着性子才能看完的,因为悲剧纷至沓来,坏事接二连三,自负的老白,配上愚蠢的杰西,一根筋的缉毒警察连襟,给最终的灭亡敲响了丧钟。
老白这个人物,刚出场时一脸窝囊像。知天命之年,还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中学化学老师,窘迫的家庭生活,尚需老白去洗车店打零工来补贴。此时的肺癌诊断书,不啻一道晴天霹雳。他不想就此走向人生的终点,于是才有了制毒赚钱的想法。因为,作为一名出色的化学老师,在专业知识上他绝对是精通的,这也是他唯一所拥有的资本。可是,一步步地前进,一步步地沉沦,一步步地偏离最初的目标,到了最后,他拥有几乎上亿的美元。即便是还在为大毒枭做专业制度师的时间里,他也拥有了足够的财富,足够到可以使他最初的“七十三万七千美金”目标显得微不足道。
但问题是,他为什么不收手呢?
最开始,他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人。
到最后,在妻子面前,他终于恍然说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自己!
为了家人,没错。为了自己,也没错。这是一个渐变的过程。我想,直到他与炸鸡叔产生矛盾之前,他应该都是为了家人的。自那以后,他便奔着为自己的目标一路绝尘而去,一步步陷入深渊。
老白虽然死了,身败名裂,但我认为他却“胜利”了。作为一个男人,天然的事业心还没来得及迸发,就湮灭在养家糊口的种种琐事上。他曾经与朋友合伙创业,创业的基础建立在他在化学上的重要发明,但创业初期的艰辛,使他不得不为养家而以5000美金的代价出让了自己的股份。公司后来逐步发展,市值几十个亿,每念及此,怎不让人扼腕痛惜?在他罹患癌症初期,经济窘迫,他仍然选择拒绝当初合伙人的经济支援,老白一定认为,他不能到死都没尊严!
他郁闷,他痛苦,他哀叹。死之将近,他不能窝囊着去死,他要爆发,他要利用自己的余生赚到属于自己的钱,不再摇头乞怜。虽遇挫折,但至少他通过自己拿到了实实在在的钱,属于他自己的钱!他终于可以直起腰来!
男人的事业心一旦被唤醒,便势不可挡。老白就是这样。这不禁让我想起电影《老炮儿》,一群饱经生活辛酸的中年人,在面对最后的冰湖一战时,即使知道要面临法律制裁,他们还是勇于向前。这就是深藏在男人内心深处的“事业心”。从这个角度上讲,老白是胜利的,即使失去了家人,但他仍然为了亲情去报一箭之仇。
(三)
老白的事业心,谈不上可歌可泣,但有血有肉。虽然能力一般,水平有限,但他依然自负。也许美国人从小就教育孩子要有自信,不管风吹浪打,上帝怎样惩罚,都要自信到底。老白的自信,显然更像自负。
但实际上,老白是你,老白是我,老白是生活中的很多人。大部分时间懦弱,少部分时间雄起。懦弱时总是老老实实,雄起时常常遍体鳞伤。作为男人,有时“懦弱”身不由己,但那绝对不是内心深处的真性情,只有“雄起”,才是男人心目中的“事业心”。
老白的“胜利”,这是只有男人才懂的事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