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时的恋爱都是小心翼翼的事,那时的我们只敢在人群中偷偷对视一眼,偷偷喜欢,偷偷相恋,总是怕因为多看了彼此一眼,多说了一句话而被发现。转而要去面对铺天盖地的责备和负担,一时间压的你喘不过气,直到那份喜欢也就慢慢淡去,一别两宽。
每当谈及那时所谓的早恋,教数学的老王总是会讲起那个青峰和雪莉的故事,伴着他最喜欢的那首《窗外》。这两个是领先我们很多届的师哥师姐,都是曾经是叱咤风云的学霸,却因一次考试的邂逅,两个人相知。在那个早恋被当做禁词的年代里,两人选择了坚持。
很快两人就因为成绩下降而被发现,校方决定严肃处理,以儆效尤。面对那数不清的压力,两人自始至终都无比坚定,当关于前程和未来的质问和怀疑接踵而至时,二人也没有片刻的犹豫,青峰一脸坚毅地昂着头用那青涩但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请你们相信我们,此生我已想好,我们的每个未来里必将携手共进!说到做到!”
每当讲到这里,老王总是会顿一会儿,然后挑一挑眼眉多加一句,你们语文老师当时也在场哈,在场的老师都说他太年轻,轻狂地想让人一脚踹死他。而现在的你们就和当时的他一样,在没有能力时,拿自己的前程和未来去承诺,都是瞎扯,但是却还算是敢做敢当。我们问及后续如何,老王只是粗略地如同背书般没有感情地讲述,青峰和雪莉最终高考双双落榜,无问东西,当初的一句承诺不过是云烟而已。讲完后长叹一口气,背起手望向窗外,给我们一个无比惋惜又唏嘘不已的结局。
因此当时我们的喜欢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会因一句无轻无重的承诺,让那本就不敢仰望的未来支离破碎。有人选择勇敢,凭着一腔孤勇一往无前,有人最后只能一别两宽,烟消云散。
后来老王把青峰和雪莉的故事不知讲了多少遍,一样的开始,一样的结束,一样的遗憾。伴着少女的沉默,还有少年的犹豫。再放那首他自己最喜欢的那首《窗外》结尾:
少年要去远方寻找未来,
若是有一天荣归故里,
再到女孩窗外诉说多年的情怀。
这个故事一直讲到了青春时代的尽头,这份遗憾和不知所来亦不知所归的勇敢,直到那天毕业才迎来最终的圆满。或许,我们告别的不只是我们的青春,书写的也不只是我们的遗憾。
毕业的那天,老王又来了,年过四旬的他笑的格外开心。他像往常一样,拿出一支粉笔,在黑板上飞速地写下了一道排列组合题,笑着对我们说,最后一道排列组合了,解出这道题目,你们的高中生涯就结束了。全班安静无比,却迟迟没人开始动笔,窗外炽热的夏天伴着接连不断的蝉鸣,骄少年犹豫着,少女沉默着。老王轻笑一声,伴着我们青春最匆忙岁月的结尾,再一次讲起了那个我们听过无数遍的再熟悉不过的故事,只是这次,换了一个结局。
老王说,这个故事我讲了很多次,这次才是真正的结局。
青峰和雪莉啊,他们并没有结束,而是一段新的开始。后来的他们坚信自己的选择,带着坚定的担当和最初的热忱,相互鼓励,共同努力,最终两人携手谱写了那一年的整个市里的高考神话,一时间他俩的故事风靡各大高校。再后来,青峰牵着雪莉的手对当年的老师自信地说,这次我来兑现诺言,要跟她走进婚姻殿堂了。
老王说,三年间我无数次要你们以学业为重,但是并不是不够相信你们。只是希望你们更加坚定些,因为往后的日子还很长,我这关都过不了怎么谈以后呢?
“孩子们啊!”老王感慨。
“如果你们还有喜欢的人坐在这间屋子里,或者是这栋楼上,千万不要再错过了啊,这份纯粹和真挚才是青春最绚丽的东西。”
突然老王放起了歌,却不再是那首《窗外》。《那些年》熟悉的旋律在此时响起,大家都抬起头看着他。是我们语文老师最喜欢的歌。
老王嘿嘿一笑,朝着门口看去,不知何时我们的语文老师已经站在了门口,一如既往地优雅与端庄,岁月在她的脸上仿佛只是轻飘飘路过。
那些年错过了大雨,却不能错过初入眉眼的欢喜,好想拥抱你,拥抱不愿错过你的勇气,回首看去全世界,还好及时发现,这世界滴滴点点最重要的才是你,不用等下次相遇,现在我就要抱紧你在怀里。
黑板上的排列组合不舍得解开,让我们一起去告白吧,不论如何开始如何结束,只为不留遗憾。
老王说,我喜欢《窗外》,我喜欢那份真挚与担当,但是如果错过了便要一直遗憾。
语文老师说,我喜欢《那些年》,我喜欢那份纯真又美好的感情,但是我也不想错过。
青峰和雪莉我们都认识了,他们最后选择一起成为了老师,青峰每年都给自己的学生讲同样的故事,每次都换一个名字,每次只有等到毕业再把真正的结局讲出来,他的学生都喜欢叫他老王。他们始终坚信年少时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