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骑自行车是在2015年的四月底,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五个女子翘班,一夜之间到了千里之外的桂林,那一日行程安排——骑行阳朔十里画廊。
早上赶往租车地点,各自租一辆自行车,几个人找了一处小广场练习,几分钟后,只有三人骑车很熟练,我和好友兰无法自如骑行,停留在车把歪歪扭扭乱晃的状态,掌握不好平衡,随时都可能人倒车翻。30分钟过去,已经可以骑在自行车上,能够刹车,知道停车,如何上车,有勇无惧上路。
正值清晨上班高峰期,马路一片繁忙,推着车走了两公里多,不敢骑,天气闷热,大汗淋漓,有车不敢骑,样子一定很滑稽。道路开始变长变宽的时候,蹬上车骑,谁能想到,有一天会在桂林阳朔,进行一场阔别数年的自行车之旅呢。
十里画廊有专门的自行车道,不受威胁,畅通无阻,且不论车技如何,扶把歪不歪,身心轻松唱着小歌沿着图腾古道——大榕树——奇石宫——聚龙潭——月亮山一路骑行。我的记忆穿过无数的美景回到初次骑车的二十三年前。
那时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上学路程很远,同学们都买了自行车方便上下学,家里条件不好,我也不敢有所要求,只能一天往返四趟,走到距离4公里的学校,路上同学们有时看到,会停下捎带,看着他们骑在自行车上,特别羡慕。
弟弟上了初中,开始到4公里外的学校上学,家里考虑男孩子胆子大一些,很快便买了一辆26型号自行车,暑假期间父亲陪着他练习,我就在旁边看着,父亲手把手扶着车尾,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教,弟弟很聪明,学东西很快,时而看到紧张的神情,时而看到欢呼雀跃。
他们累了会把自行车停到一旁休息,这时我胆怯着走到自行车旁,模仿弟弟刚才上车的样子,一边推着自行车走,一边单脚骑在脚踏板上溜行,弟弟休息好继续过来骑,我就又在一旁看着。
一个星期的时间,弟弟熟练掌握了骑自行车的步骤,之后父亲便没有陪同,每当弟弟想要去骑车,我便跟在后面,看他骑累了,我接手练习,刚开始把脚迈到另一个脚踏板时,会让弟弟扶着,虽然车把仍然晃得厉害,好歹已经能骑上自行车转圈了。
没有注意到弟弟已经离开,我陶醉其中,感受骑在车上风吹过的惬意,心里的畅快,还有一种叫做兴奋的东西。
突然弟弟喊我下车,心里一紧,可是我还没有学过下车,不知道怎么下,高声呼喊弟弟快来帮忙的同时,车速下降,车子的方向左右摇摆,心里开始慌乱,自行车根本不听话,向一侧歪斜,连车带人重重摔了一跤。我的大腿一侧皮肤在地面上蹭破,血不断地流出来,裤子上都是血迹,更为严重的是自行车扶起来时,铃铛摔掉了,弟弟开始埋怨我,我也非常自责,惶恐地回到家里。
果不其然,当父亲知道后,气坏了,大声吼叫:“你一个丫头片子骑哪门子自行车,真是个败家子,以后你再也不要骑了,这车是给你弟弟买的。”相比于身上受到的伤,父亲说出的话更让我痛。
从此之后,我真的再没有骑过自行车,我以为这一生都不可能去骑自行车,我更以为自己早已经忘了如何骑自行车,却不曾想,这一次的桂林之行,我不仅骑了自行车,还骑得很不错。
朋友回来说:“你知道吗?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你在十里画廊骑车的样子,跟在你的后面,你穿着黑色的上衣,白色的裤子,配上绿颜色的自行车,脖子上的红纱巾迎着风飞扬,路上奔驰的汽车从你身旁经过都会减慢速度,探出头拿着手机拍照,旁边苍翠的景色与你自成一体,好美啊!”
原以为父亲带给我的伤害,会让我一生都不会触碰自行车的,却不想时间这剂量药,能治愈一切伤痛。
人生有时就像骑自行车一样,只有挣脱禁锢,与其上路前行,才能感受那份飞翔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