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病毒是一种什么病毒?
如果,二十章之前,你能猜出它是什么,那是我的不是;
如果,三十章之前,你还不知道它是什么,那是你的不是;
到了结尾,人人都知道它是什么,那是这个位面的不是。
这是一个残忍的故事。一个深夜,“我”收到了一条短信,发送人声称他发明了一种最可怕的病毒。 什么样的病毒可以称之为有史以来最可怕的病毒?又是什么样的人,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发明了它?
请与“我”一起踏上探索之旅:摔死亲生儿子的大学同学、种过罂粟、卖过母猪肉的哥哥和他做了宵姐的妹妹、谜一般的丝瓜杀手、以卧底起家的警队精英,还有,明眸善睐的警花…… 残忍,也许并不恐怖,于无声处听惊雷。
4
请问,这里是斗笠冲吗?
三叉路口,有一个小卖部。墙面上刷着某摩托车广告,血红地印着“我骑**我最牛”,门头上,则是某白酒广告,某明星坚了个表示很牛的拇指。我以前一直觉得此类广告恶俗不堪,但入乡随俗,到了实地之后,却不禁惊为天人。在农村,还有什么能比“牛”更让人产生共鸣呢?
只不过,这个小卖部的小老板自作主张,将这两幅广告打到了一起,怎么看都像是在描述酒后驾驶。
此类小卖部,应该属于村级CCTV或新华社了,是一个村的喉舌,信息发布地。搞不好,可能还是村里的皇亲国戚开的。我奔了过去,问道:请问,这里是斗笠冲吗?
屋子里,四个人,有男有女,正在打麻将。还有一个妇女,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妇女回过头,看着我。我绽露斯文的微笑。
是的。
我放心了,摩的师傅忠实地完成了他的合同义务。
请问,王崖山家怎么走?
几个打麻将的都将头抬起来,八道目光扫过我。妇女却不说话了,似乎很专心致志地看牌去了。我迟疑着进了屋。不好意思,麻烦告诉我王崖山家在哪。
你找他有什么事?有个男人起了身,将手上摸的麻将牌塞给了妇女。我当然不能告诉他,王崖山要报复这个社会,我来阻止他。我是他大学同学,到这里来出差,顺便来看看他。
有几个人明显交换了下眼神。妇女摇摇头,似乎低声说了句,不象。
不象?我不象他大学同学?难道,一表斯文的我不像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男人走到门口,探头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又回到麻将桌旁,没看到,他说。
快点出牌,有人催促。于是,没有人理我了。
我讪讪地退了出来,内心颇有怨气。不是说我们广大的农村人们,民风淳朴,厚道热情吗?极目远眺,其中一条路尽头,有一户人家,我决定到那家再试试。走了没几步,有人在后面喊,喂……回过头来,有个女人快步追了上来,是刚才打麻将中的一个。我就知道你们迟早要来,她信心满满地道,好象一个成功预测了赛果的球迷。
我:……
你是公安局的吧。
我:?
那混蛋前一段回来过,有人早上看到过。真的,我不骗你。
一方山水养一方人,看来王崖山为人古怪,情有可原,是受其家乡大环境影响。
我带你去他家。
一路上,她好象很兴奋,跟我絮絮叨叨个不停。你们好久没有来了吧。你们公安局的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派你来,他们都说不像是公安局的,还说外面没停警车。你们肯定把车停在水库外面了,是不?
走了差不多两三里路,就看到一个山凹里,有一幢房子。那就是他家了,她伸出粗壮的手指给我点了点。我的“谢谢”刚出口,她已经神色慌张匆匆忙忙地跑回去了。
我奇怪不已。是王崖山已经开始散播病毒了,还是他研制病毒的消息就已经被政府掌握了?可能有这么高效吗?我抬头看了看天,太阳不是从西边升起的啊。
王崖山家里看来还是很穷。左边是红砖瓦房,但只有一层,看起来也只有两三间的样子,右边是泥土房,座落的面积似乎还要大一些。我先来到左边,敲门,喊:有人吗?
没有回应。
推推门,是关着的,从里面。
来到右边,门是锁着的,锈迹斑斑的一把锁。我还是很礼貌的先敲门,喊:有人吗?
仍然没有响应。
把门推开一道缝隙,差不多可以伸进去一只手的样子,往里瞄,黑古隆咚的,什么也看不到。
应该没有人在家。
右边尽头有个小柴房,刚一推开竹门,“喵”的一声,一只猫窜了出来,精神有些紧张的我,被狠狠吓了一跳。走进去,里面却没有什么柴火,无非是些枯枝败叶。
这是王崖山家吗?不象有人住的样子,如果不是看到那个指路女人在打麻将,我都有些怀疑她是不是神经不正常。据我所知,能打好麻将的人士,无一不是智商卓绝的人物,江湖传言,房地产老板的配偶麻将打得最大,小学数学老师的麻将水平最高。
我走到左边,发现有一个小院子,靠山脚的地方,有一小块泥土,种着青菜,还有一只鸡,正在地上啄着什么。我吁了一口气,看来还是有人住,只是现在不在家。不过,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在我下定决心“大事不糊涂”后,我也就做好了排除万难,才有可能阻止王崖山散播超级致命病毒的心理准备。我并没有指望在斗笠冲就能找到王崖山――他留在农村老家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通过其亲人或者邻居,找到他的单位或者住址,我还是有信心的。
但显然,我还是低估了此行的困难。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农村的夜晚,来得比城市早。我现在真有些进退失据了:继续在这个奇奇怪怪的村庄等下去吧,王崖山的家人会不会回来是个未知数,万一没有人回来,一晚上的吃喝拉撒怎么解决是个大问题,我总不可能在他的柴房里与一只猫共度一宵。一想到等下那只猫用幽幽的眼神瞪着我,我发现我马上就要解决“拉”的问题了。另外一种选择是返回扁担镇,小镇上肯定会有招待所,能舒舒服服洗个澡,甚至还能到附近的发廊找个高中或者初中辍学的小女生洗个头。缺点是我要先步行到小卖部,然后花二十元租个摩的到镇上,并且明天还要租个摩的来这里。
思前想后,我决定因地制宜。
来的路上,我们路过了一户人家,也就隔了几百米。我转身,下坡,一遍一遍斟酌着说词,往这户人家走去。这家人,同样是住在山凹里,门前有高坡。城里人回家要爬楼梯,乡里人回屋,要走斜坡,看来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刚刚踏上坡,一阵犬吠声扑面而来,密集、急促、高亢,听不出有多愤怒,但能感觉到它的兴奋,好象它为此已经等了整整一天了。我马上止步,屏息,沐浴在微凉的山风中,就看见一只大黄狗,气势汹汹向我冲来,龇着牙,咧着齿,哪怕是个水泥墩子,都能感觉到它的锋利。
说时迟,那时快,我迅速弯腰,去捡石头。
但就在一弯腰的刹那,我知道自己犯错了。
因为我看见那条狗本来冲到离我还有几米远的地方,就在那里刨爪子,一副严重抗议的样子,但其实也是止了步的,但我这一弯腰,它似乎又有腾空而起的势头了。
我记起了王崖山的话。
王崖山说过,我们国家,文化源远流长,以他的经验,妈妈们说的论点,都是经验之谈,不会错的,一定要遵守。尽管妈妈们的论据往往极具破绽。例如孩童一再被教导不要吃鱼籽,“因为那会认不得秤”。稍具常识的人都知道,这二者毫无必然联系,但小孩子却的确不宜吃鱼籽,现代科学的理论是,那玩意激素太多;再如遇到恶狗,妈妈们的教导是千万不要弯腰去捡石头,试图以投掷类武器解决战斗,因为这会激起狗狗更加强烈的还击欲望。其实狗类并不是因此恼羞成怒,变本加厉,而是因为狗之所以敢于向比它体型大得多的生物发起攻击,是狗眼看人低,它会把其他生物看“小”,而人一弯腰,它会觉得人更小了,更好欺负了,气焰自然更嚣张。
――王崖山的观点是,永远不要和妈妈们理论,即使她们的论据错了,也并不意味她们的论点就一定错误。
我迅速壮着胆子站了起来,不仅如此,还伸长手臂,张牙舞爪,甚至还跳了起来,一切都只是为了增加我在它眼中的“体型”。果然,黄狗忽然呜呜了几声,不再前进,尽管看来犹有不甘。
莫非冥冥之中真有定数?当年王崖山在我面前少有的一番高谈阔论,其实就是为今天这个时刻而准备的?我装作大摇大摆的上了坡。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群鸡。我彻底放下心来,有狗有鸡,这户人家我算是找对了。
老外经常吹嘘他们爱狗如命,把它视为家庭成员。他们不知道,其实在我们中国,一直以来,狗和鸡就是一个家庭的重要元素。东汉王充《论衡·道虚》有记载,“淮南王刘安坐反而死,天下并闻,当时并见,儒书尚有言其得道仙去,鸡犬升天者”,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由此可见鸡狗的地位。总之,鸡狗很重要,至少在我们农村,有鸡有狗的地方,就有人家――这也是王崖山同学告诉我的。
我再走几步,果然看到宽敞的厅堂里,有一桌人。
在打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