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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猫妖联合征文【博】
为什么，为什么父母的错误，买单的却是我？凭什么轻飘飘的一句爸妈当年太年轻，不懂事所以才有了我？凭什么简简单单的一句我们不爱了，所以离婚了，然后让我去选择要跟着谁过……
这就是父母，这就是爸妈吗？人都说父爱如山，母爱如海，而我的山在哪？我的海又在哪？
我叫原雪，12岁的时候父母离婚了。从此，爸爸一个家，妈妈一个家，明明父母都健在，而小小年纪的我却成了孤儿，天下那么大，却没有了我的家……
如果说这人世间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不舍的，那一定是我的青梅竹马——胡心儿，一个无比单纯、善良的女孩，是她在我人生的寒冬，给了我温暖与慰藉。
可是今天，我却……
1 心儿跳楼
今天上午我又没去上课，躺在宿舍里睡觉，因为昨天晚上在网吧一个通宵，早上六点学校开了门才回来。
中午我被胡心儿从床上拽下了起来，然后就被她吧啦吧啦训了我一通。我本就心里烦躁，又一夜没睡觉，伤人的话脱口而出，胡心儿气得直掉泪。
于是，我们俩吵了一架，她哭着跑了出去。我也没了睡觉的心思了，准备又去网吧逛逛。我出了男生宿舍楼，一路慢悠悠地走着，脑子里却总浮现出刚才胡心儿离开时梨花带雨的模样。
“快走，快走。”
“怎啦？”
“有人要跳楼，快去去看看。”
“谁呀？”
“不知道。”
“听说是个女生。”
……突然，一群又一群的学生飞快地从我身旁跑过，不停地议论声纷纷钻进我的耳朵，想不听见都难。
跳楼，女生，我听了一耳朵。女生，跳楼。我孟然反应过来，有种不好的预感，胡心儿。可是又立马否定，不，不，她怎么可能会为我这样的人跳楼了。
我在心里吐槽归吐槽。然而，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往教学楼那边跑，我心里的不祥感觉愈发的强烈，终于，忍不住也跟着人群往那边跑。
当我刚走到教学楼楼下站定时，一个粉红色的身影就从五层楼的楼顶飞身坠落。不，不，不，看到那熟悉的衣裙，我百米冲刺的速度，挤过人群，跑到了中间的空地上。
有老师已经在下面拉开了被子，在想办法救人，就在人快落地的瞬间，我弹跳而起，用双手抓住了她，长年打篮球和练跆拳道练就的强健体魄这个时候终于派上了用场，两人一起滚落被子，再坠落地面。
虽然我刚才帮她减小了点儿冲击力，她还是晕厥了过去，可能还是受伤不轻，嘴角有鲜血溢出。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傻？”我抱着如瓷娃娃般的胡心儿，悔恨的泪水凶涌而出。
“对不起，对不起。”
“心儿，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凶你，不该对你说那些浑帐话。”
“我就是他妈一混蛋。”
“沁儿，你怎么这么傻？我说的那些都是气话，都是没过脑子的，你怎么能当真呢？”
也许，总有些人喜欢犯贱吧。我就是这样的罢，看着怀中双眼紧闭，小脸惨白，嘴角流血的胡心儿，从小到大，她对我的好一幕幕，在眼前闪现，我怎么可以这样伤她，怎么可以把她弄成这样……
2 长大了，我就要嫁给你
我与胡沁儿5岁的时候就认识了，那年我爸赚了钱，家里就换了套大房子，正好与胡沁儿住在同一个小区。我们俩先是在同一个幼儿园里同班同学，后又在同一个小学上学，还是同班同学。
那时候的我，与很多同龄人一样，有爸爸，有妈妈，有一个温馨的家。爸爸在外面做生意挣钱养家，妈妈在家照顾我，一家三口曾经也是那样的和乐融融，活成别人羡慕的模样。
记得那时候的我上幼儿园，每天放学回家，就到下面小区的院子里玩耍，妈妈先回家做饭，饭好了再下来接我回去吃饭。
每每这个时候小区的院子里很是热闹，许多小朋友们一起玩耍，我自然是与心儿玩在一起的。
不知道是我长得太帅了点，还是我特招女孩喜欢，总之，女孩缘非常好，大家一起玩过家家游戏的时候，女孩子们都喜欢与我扮演夫妻，做我的新娘。
这让心儿很不高兴，一次、两次，三次，四次……很多次过去了，还是没有轮到心儿做我的新娘。
终于，心儿的小宇宙爆发了，她忍无可忍，气愤地、非常大声地吼了另外一个女孩。
“你不能做雪哥哥的新娘，他是我的，我才是他的新娘，你们都不可以。”
“他不是你的，你骗人，是我做雪哥哥的新娘。”
“不行，他是我的。”
“你没有嫁给他。”
“等我长大了，我就要嫁给他。”
“我长大也要嫁给他。”
“我长大也要嫁他。”
……
女孩子们七嘴八舌地争吵了起来，场面一下子失控了，游戏中断，几个女孩子都吵吵嚷嚷着长大了要嫁给我，而且还都不服气地过来抢着拉我的手，我被围在了中间，直皱眉头。
人太多了，心儿抢不过，气得哇哇大哭，还边哭边喊，“嗯嗯，嗯嗯，你们都是坏人…抢我的雪哥哥，以后…以后我再也不和你们玩了。”
后来，心儿真的不再与那些女孩子们玩了，也不玩她喜欢的过家家游戏了，还霸道地不准我与她们玩。她非常认真地告诉我，雪哥哥，你一定要等我长大，长大了，我就要嫁给你。
儿时的玩笑话，我自然不会当真，只是双方父母偶尔会拿这件事情取笑我们两个。后来，我才知道心儿一直是认真的那个，因为长辈们每每拿她说长大了要嫁给我的事情当作玩笑取笑时，她都会神情严肃地郑重的申明，她是认真的，她长大了一定要嫁给我，对大人们的笑话很是生气，有好几次她都被气哭了，大发脾气，于是大人们便不再开她的玩笑了。
3 温暖的家没了
每天在爱的阳光中长大的我，从不曾想有一天，我的小世界会坍塌。
曾经那样深爱着我，每天对我喜笑颜颜，一个叫着宝贝，一个叫着乖儿子的父母，在一段时间的争吵与冷战之后，由开始对我的抢夺战，后面对我的万般嫌弃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不知道自己倒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爸爸妈妈突然就变得那样的陌生了。为什么温暖的家突然就没了。
十岁那年的一天，像往常一样，我与心儿在我家楼下分别，然后欢快的跑上楼回家。当我打开家门时，听到了瓷瓶摔碎的声音，接踵而至的是父亲的咆哮声和母亲的哭泣声。
见到我回来，母亲止住了泪，拿起扫把打扫卫生，父亲没有吭声，却在一旁抽起了烟。“妈，你怎么了？”
“爸，你对我妈做了什么？”第一次面对这样的父母，我虽然害怕，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本能地、勇敢地维护自己的妈妈，并且小心地走过去给妈妈帮忙。
父亲不说话，眼神凶狠地盯着我，显然余怒未消。母亲见状，赶紧过来，一把拉过我，一边说没事一边推我进房间写作业。
“妈妈，没事。宝贝乖，快到房里去写作业，不要出来，妈妈收拾好了，就去给你做吃的。”
等我写完作业，母亲已经煮好了一碗面条，还有我喜欢的荷包蛋，她亲昵地看着我吃完了，就赶着我洗澡回房睡觉。
半夜，我突然惊醒，推开房门，却看见父亲强行把母亲拖到了桌子边上，要她签字，母亲不肯，两个人撕打了起来。
“住手！”我跑过去，阻止父亲对母亲殴打，让父亲的拳头和脚踢都无情地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我痛苦地抱着母亲，发出了惨叫，也叫回了父亲的理智。
母亲一把扯过我护在身后。“宝贝，你怎么？别吓妈妈。”她一边抚拭我额头的冷汗，一边掀起我的衣服查看我的伤势。我痛苦的弓着身子缩成团。
“你怎么这么傻，这是大人之间的事，为什么要替妈妈挡。”
“傻孩子，若是你有事，可让妈妈怎么办呀？”母亲一边哭一边抚摸着我的身体，还不忘威胁父亲，“原野，如果我的孩子有事，我和你拼命。”
父亲没说话，走过来，将我背了起来，扔下一句，“去医院，看看。”
4 妈妈走了
我痛得直不起腰，愰惚地听见医生在训斥我的父母。“有你们这样的家长吗？”
“对自己的孩子都能下这么重的手。孩子能承受得住吗？”
“就算是孩子犯错了，也应该好好教导……”
妈妈给我请了几天假，让我在家休息。爸爸每天早晨很早就出门了，晚上很晚才回来，我有几次晚上睡觉的时候，仿佛感觉到了爸爸站在我的床前，听到了他轻声跟我说对不起。
我问过几次妈妈，她与爸爸之间到底怎么了。妈妈说，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我只要好好读书就行。
那时候的我真的天真的以为自己好好学习，爸爸妈妈就能像从前那样，我们的家也会回到从前。
于是，我开始拼命地学东西。下午放学后，我不再吵闹着与同学去玩耍，而是非常认真、刻苦地学习妈妈给我报的蓝球、围棋、古筝、书法、绘画、跆拳道，等等这许多的兴趣班课程。我每天放学后，不是去参加兴趣班课堂的学习，就是在家做学校老师和兴趣班老师布置的作业。
我每天高强度地学习着，训练着自己，一年、二年，我的学习成绩和各项兴趣学习都取得了傲人的成绩，参加了市、区及学校的各项比赛，每次都能取得前三名的可喜排名。在这期间，我再也没有看到父亲动手打母亲了，只是他们几乎是不见面的，互相自觉地避开对方出现的时间。
我以为自己的努力会让父母改变，回到从前，可是一切只是我的幻想。12岁那年的生日，父亲和母亲一起带着我去了游乐场玩。好久没有一家三口出门了，我几乎忘记了与爸爸妈妈一起外出玩耍的感觉，我兴奋地、畅快淋漓地玩遍了自己想玩的各种项目。
然后，我们又一家人去吃了我喜欢吃的烧烤，我真的以为以前那个爱我的爸爸妈妈又回来了，他们笑着听我说话，还夸奖我，亲昵地抚摸我的头，给我烤我最喜欢的五花肉。
晚上回家，我洗了澡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妈妈却进来了，问我今天玩得开不开心，我说很开心，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妈妈听了，眼中闪过泪光。她一把抱住了我，“宝贝，是妈妈不好，妈妈错了。妈妈对不起你。”妈妈还莫名其妙地跟我说了一些话，然后走了，叮嘱我好好睡觉。
第二天，我像平日一样早起，到厨房里找妈妈，没有找到，卫生间也没有，她的卧室也没有，我慌了。我敲了爸爸的房门。
“爸，你有没有看见我妈。”
“你妈走了。”
“走了？去哪了？”
“我跟你妈离婚了。”
“什么？”
“以后你跟着爸爸一起生活。爸爸会给你找个新妈。”
“不要，我只要我妈。”我哭着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不停地拔打妈妈的手机号码，可是只有那个声音永远冰冷的女声回应我，“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5 雪哥哥，你还有我
从那天开始，每天放学后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背着书包骑着单车在我所住的城市大街小巷地转悠着，寻找妈妈。我知道，我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一定不会舍得这样拋弃我的。
妈妈已经走了一个月了，我一直没有找到她。但是，爸爸却带回来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女孩回来了，说那个女人是我的新妈妈，那个女孩是我的妹妹，还让我叫人。
“我只有一个妈妈，谁也别想当我妈。”我愤怒地对着父亲和那个女人吼叫，父亲恼火地给了我一巴掌。我倔强地怒视着他们，此刻的我恨透了他们，虽然我不知道我妈为什么会离婚，但我已经认定是他们赶走了我妈。
“爸爸，别打哥哥。”
“谁是你哥哥，我不是你哥哥，我没有妹妹，用不着你假好心。”说完，我转身甩门就跑了出去。
入夜了，我一直坐在小区不远处的秀河边上，不知道该怎么办？该往哪里去？我哭了又哭，妈妈找不到了，爸爸成了别人的爸爸。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也许，死了就舒服了吧，就没有这么多烦恼了，什么都无所谓了。
我一边流着泪一边慢慢地走向了秀河，我一步一步地走向河中心，任泪水一颗颗滑入，掉入河水中，溅起水花。“妈妈，妈妈，妈妈……”死亡的恐惧朝我袭来，我不停地哭喊着妈妈。
“雪哥哥，雪哥哥。”
“你不要死，你不要死。我还没有嫁给你呢。”弥留之际，我愰惚听见了心儿撕心裂肺的哭声。水流太急，我已经站不住了，我的身体已经随着流水飘了起来，又沉了下去，我终于看见妈妈了，她向我伸出了手。
“快，快，有人溺水了。”岸上传来了呼救声，我已鼻子和嘴巴里已经灌了水，意识越来越模糊了。
“是两个孩子。”
“作孽呀。”
“这么小的孩子竟然投河自尽。”
……
我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当我睁开眼晴时，却看见了心儿，睁着红红的大眼晴正盯着我。心儿，她怎么也来了，我妈了。难道心儿也像我一样死了吗？我心里一惊，她爸爸妈妈那么爱她，她怎么也跟我一样呢。
“心儿，快回去，快回去，叔叔阿姨会伤心地。”我着急地对她呐喊，可是她好像听不见我的声音。
“心儿，回去，回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为什么呀？”心儿终于听到了我的话，我激动地劝慰她，“好心儿，你有爱你的爸爸妈妈，你到这里来，他们会很伤心的。”
“为什么你可以来呢？”
“因为我已经没有妈妈，我找不到她了。我也没有爸爸了，我没有家了，也没有亲人了。没有人会爱我，会在乎我，你与我不一样。”
“可是，雪哥哥，你还有心儿呀。心儿还没有嫁给你呢，你不能死。”
“你答应过我的，等我长大了娶我的。”
“雪哥哥，你醒了，我去叫我爸妈和医生过来，”心一边擦眼泪一边往外走，还不安地回过头来叮嘱我，“雪哥哥，你现在没有死，你可不能再做傻事，我马上回来。”略带婴儿肥的小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还有一丝小窃喜。
6 再见母亲
父亲带着他的新妻子和女儿来看我了，我情绪激动，坚决不见他们。后来，妈妈也来了，我听到了她与他们的争吵声。
“你就是这样照顾孩子的吗？”
“我要带着孩子，你死活不肯，怕你家断后。逼着我把孩子让给你。”
“你们是怎么带的？当初你是怎么说的？”
“这只是个意外，”女人开口解释道，“我们也不知道这孩子会这么倔。”
“我没有问你，我问的是他。你没有资格对我的孩子指手画脚，不要脸的小三。”
“你说话放尊重点，柳烟现在是我的妻子。”
“怎么，我说错了吗？勾引有妇之夫，破坏别人的家庭，这种女人才该死。”
“为什么让我的儿子去受这罪。”
……
“麻烦你们要吵架到外面去吵，这里是医院。”女护士毫不客气地警告。既然病人不相见你们，你们回去吧，留在这里只会让病人更加伤心难过。
“雪，妈妈的宝贝儿，是妈妈的错，妈妈来晚了。”母亲一边用手抚摸着我，一边犹自垂泪。
我怔怔地望着母亲，用力将眼泪逼回，却又不甘地质问。
“为什么？为什么？”
“你们为什么离婚？”
“为什么要丢下我。”
“既然你们不能一直生活在一起，就不该生下我。”
“生下了我，就不应该又把我当小狗一样抛弃。”
“没有，妈妈没有，妈妈争取了，可是，可是你爸就是不肯让我带走你。”
“你走吧，你们都走，从今以后，我不再需要父母了。”
“我宁可一出生就是孤儿，这样最起码，我可以幻想着我的父母已经不在人世了，不是他们故意要抛弃我。”
“对不起，对不起，妈妈也不想这样的。妈妈真的想带着你的，可是你爸死活不敢，妈妈也没办法呀……”
我流着泪，自顾自地说完，微微转身面对墙壁，不再理会母亲。
“雪哥哥，你错怪阿姨了。”
“阿姨走的时候，叮嘱了我爸妈注意你的情况，拜托我爸妈帮忙照顾你的。”
“因为那个女人怀了你爸的孩子，所以你妈才离婚的。”心儿走了进来，听到我责怪妈妈，抢着为我妈辩护。说完后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用小手捂住了嘴巴，“我不是故意说的，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7 妈妈来接
“你这孩子，有什么事想不开的可以找叔叔阿姨说说，我们会想办法帮助你的。”胡叔叔一走进来就故意板着脸教训我，“你知道今天多危险吗？”
“要不是心儿机灵，在小区门口发现你不对劲，跟着你，还让小朋友来向我们通风报信，你们两个人，今天就都没了。”
“心儿，以后不准这样胡闹，碰到危险的事情应该赶紧找大人帮忙，不是自己去犯险。”
“如果不是我们及时感到，你们俩的小命今天非交代在这秀河不可。”
“好了，不要再训孩子们了。不过，原雪啊，有什么事儿可以跟我们说说，千万别再这样极端，今天心儿为了救你，差点被冲走了。”
“对不起，叔叔阿姨，对不起，心儿。”
“妈，你不能这样说雪哥哥，是我自己跟过去的，他根本就不知道。雪哥哥，你不要自责，是我自愿做的，与你无关。”
“心儿。”
“妈，你再说雪哥哥，我生气了。”
“好，好，妈不说。”
“亦青，你现在安顿下来了吗？”
“嗯，已经安顿好了。艳子，这次真的谢谢你们一家子，要不然。”
“孩子这样，你有什么打算？”
“我本来是打算过段时间再来接孩子过我那儿住住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如何放心得下。”
“那你们母子好好说说，原雪已经这么大了，有些事情直接告诉孩子可能会更好点。”
“嗯，谢谢！这里有我，你们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雪儿，妈妈知道，你现在肯定很恨妈妈，可是，妈妈也……也……”
“妈妈，现在已经安顿好了，等你出院了就搬过去妈妈家里住吧。”
“不过，妈妈现在的家状况不太好，环境也不太好，妈妈现在也会很忙，可能不能像以前那样一直陪着你，如果你不习惯可以告诉妈妈……”
看着妈妈心疼的神情，听着妈妈满是歉意的话语，我所有的怨恨瞬间化为乌有。也许这就是血脉相连的神奇力量吧。
“我知道了。”
8 妈妈的家
岀院了，妈妈陪我回爸爸家拿衣物，她在楼下等，我跟她招了招手，独自跑上楼。我打开门，看到爸爸一个人在客厅。我没有叫他，回房间快速打包自己的书和衣服，两个大书包和一个手提袋。我背上背着一个重的，两只手又一手提一个，当我经过客厅的时候，他叫住了我。
“雪儿，到你妈那边住几天就回家，到时候爸爸来接你。”
“不用。”
“爸保证以后不会再打你了。”
“这已经不是我的家了。我不会再回来。”
“你胡说什么呢？这永远是你的家。”
“爸爸，这是菲儿的家，不是哥哥的家。”一道很好听的童话传来，一个短小的粉色身影从我身边跑过，稳稳落入我爸的怀抱。
“这是菲儿和哥哥一起的家。”
“真的吗？”
……
看着他们的父慈女孝，我心中感觉莫大的讽刺，家还是那个家，还那样温暖，只是女主人不再是那个女主人，孩子也不再是那个孩子，属于我的只是那份曾经的温暖，现在的于我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
我提着东西匆匆下楼，还好我还有一个母亲，走出楼梯间，我回头看了眼熟悉的楼道，别了，我曾经深爱的家。
我骑上单车，让母亲提着另一个书包和袋子坐在后座上，载着她走了。
我们来到了一个很旧很老的小区，我的第一反应，这大概就是同学们口中说的贫民窟吧。狭窄的街道本来就很拥挤，街道两边的边上还不时停了车辆，这边一辆那边一辆的停着，还有三三两两聚在路边上一起闲聊天的人们，地面也有些坑坑洼洼。我只好下来推着车子与妈妈走进巷子，七拐八拐，终于在一栋灰旧的楼前停下了。
“到了，就是这。妈妈就住在二楼。”妈妈笑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不是觉得这是贫民窟。”
“嗯。”我老实地点了点头，怪不得我之前一直找不到妈妈，原来妈妈住在这样的地方。
进到了妈妈家里，我发现这里真的是很小，整个屋子可能还没有我之前住的房间大，也很简陋，不过好在很整齐干净。
一房一厅一卫，进门就是客厅，对面是两扇门，一扇通往房间，一扇通往厨房，卫生间在厨房里面。右手边靠墙摆了一张小方桌和两把椅子，左手边靠墙摆着一个两用的布沙发，晚上摊开可以当床用，白天收拢当沙发用。这个沙发看着像是新买的。角落里还摆着一个柜子。房间里有一个衣柜，一张床，靠窗户有一张长方形桌子和一张椅子，桌子和椅子也像是新买的。
“来，把东西放房间里，”母亲帮我把书包和袋子放到房间，然后转身，对我说，“雪儿，你先下楼把自行车就锁在楼梯间的扶梯下面，晚上的时候再扛上来放客厅。锁好了，回来到房间里整理好你的东西，妈妈去做些吃的。”
“嗯。”
我到楼下锁好车子，回到房间犹豫了起来，如果我住了房间，妈妈就得睡客厅了，想了想，我只把书和学习用的东西整理好放在书桌上。
9 离婚真相
很快妈妈煮了两大碗面条，我的上面还加了两个荷包蛋。我夹出一个放在妈妈的碗里，妈妈说不用，我瞪了她一眼，她就乖乖与我一起吃了。
“妈，我睡客厅，你睡房间吧。”
“不行，你要学习，不能被打扰，妈妈住客厅，妈妈工作了，会很忙，不能影响你。”妈妈一脸坚决，毫不客气地拒绝。
“雪儿，你是不是一直怪妈妈跟你爸离婚？怪妈妈没有带你走？”吃完了面条，妈妈突然眼睛红红地问我。我没作声，表示承认了。
“其实，刚发现你爸爸有外遇的时候，妈妈虽然很难过，但是并没有打算离婚。妈妈不想让你失去完整的家。”妈妈抬头看了看我，又低下头陷入沉思。
“但是，那个女人打电话给我，说她怀孕了，要我与你爸爸离婚，还说了很多挑拨离间的话。”
“我找你爸理论，他说他会处理好，他不想离婚。让我原谅他。”
“后来有一天，那个女人又打电话给我，我不接，她竟然跑到我们家住的小区里来堵我。”
“就在家门口的平台上，她说孩子的月份太大了，那是一条生命，她真的舍不得，她想把孩子生下来，然后把孩子交给我抚养长大，她还说她会离开你爸。缠着我，说了很多很多，然后，你爸回来，她突然拉了一下我的手，从台阶上摔了下去。”
“你爸看到了，认为是我推了她，气愤地要与我离婚。”
“事后，我也反应过来了，自己被那个女人算计了。可是你爸爸根本就不听我解释。”“离就离吧，离开那个肮脏的男人，我一样能活得好好的。”
“于是，妈妈与他离了婚，还傲气地没有要他的一分一毫，只想着从此与他断个干干净净。”
“现在虽然苦了点，累了点，但是，妈妈能自己养活自己，离开了他，妈妈一样能好好生活，不用再去看别人的脸色。”
“宝贝，目前的苦只是暂时，妈妈会努力的，从零开始，一个全新的起点。”
“雪，你一定要好好努力，不要轻贱自己，爱自己，相信自己，你是独立的，不需要依附任何人。”
“答应妈妈，任何时候都不要再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好吗？”
10 妈妈的工作
今天开始，我便与妈妈一起生活了。吃好了面条，我回房间补习这些日子落下的功课，妈说她要去上工，晚点回来，让我累了先睡觉，不用等她。
我一直学习到十一点多钟仍未见妈妈回来，打了电话也没有人接，忍不住骑上自行车到住房附近转悠，看看能不能找她。
折腾了一阵子我终于在一个摆夜宵的摊子找到了妈妈，我远远看见妈妈正忙着给客人上菜和收拾桌子。不做这些的时候，妈妈又到旁边的水池洗漱碗盘杯筷，听到老板叫又赶紧停下来，将已经洗好的对着水龙头冲洗一遍，抱到炒菜的灶台旁边放下，然后又去给客人上菜。
这个摊子共三个人做事，一个大厨是男的，两口锅同时进行，动作麻利，铲子舞得飞快，我猜可能是老板。另外一个，可能是老板娘，负责结帐收钱，帮客人安排桌椅和点菜，并且不时他老公递东西，偶尔也会上菜。剩下的一个自然就是我妈了，负责上菜，收拾餐具，清扫地面，洗漱餐具等等。
我躲在旁边的角落里，看着妈妈像陀螺一样地转个不停，心疼却又无可奈何，好想自己快点长大，可以去工作挣钱，让妈妈在家休息。
客人越来越多，摊子上的三个人忙得不可开交，我听见老板又在催妈妈快点，可是妈妈已经忙的脚打架了。我推着车子从角落走了出来，将单车停靠在靠洗漱盆的旁边，蹲下去擦洗刚撤下来的脏盘脏碗。
妈妈收拾好一张客人刚走的桌子，双手端了十来个层叠着的碗和盘子过来，“雪儿，你怎么来了。”
“你先回去休息，明天还要上学呢。”
“明天周末，我不用上学。”
“不上学，你也要休息。乖，回去，我下了班就回来。”
“我一个人睡不着，就出来找你了。妈，我帮你，等下我们一起回家。”
“不用，你没做惯，妈妈一个人做就行了。”
“如果你一个人呆在家里怕的话，就搬条凳子在旁边坐着，等妈妈做完了一起回去。”
“妈，我会小心的，不会摔坏的，你放心。”
妈妈拧不过我，又怕损坏老板的物品，就向我示范了洗碗盘的步骤，还一再叮嘱我别逞强，累了，就坐旁边的凳子休息。
直到快凌晨一点钟了，几乎没几个客人了，妈妈才收工，向老板告辞回家。
11 我的协妥
回家的路上，妈妈说，其实这份工作不算累，工作时间相对来说比较短6个小时，晚上七点到凌晨一点。
另外，她还在蛋糕店做了一份工作，每天工作8个小时，店里上班是两班倒，早班是早上7点到下午3点，晚班是下午1点到晚上9点。妈妈选择了上早班，这样下午下班后可以休息休息，再去夜宵摊上班。
租住在这个地段，一是房租便宜，二是离上班做事的地方近。听了妈妈的话，我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努力学习，将来让妈妈过上好日子。
我在妈妈家住了一个星期，知道妈妈每天很忙，挣得钱也不多，因此，我吃饭不再挑食了，妈妈没在家的时候，我尽自己的努力做些事情减轻妈妈的负担。
星期天，爸爸真的过来接我了，我本来不想走的，可是他的话却戳中了我的要害，让我不得不低头。
“如果你不回去，想留在这里，也行。你的学费、生活费和各种培训班的费用，都让你妈负担，让她去交，我今后不会出一分钱。”
“你考虑清楚。我给你10分钟时间考虑。你应该知道，你妈妈现在根本供养不起你，而且想要改变你妈的生活，只有你变得非常优秀了才有希望。”
妈妈听了脸色惨白，我也被气得发抖。妈妈现在的收入怎么可能负担得起我一年十来万的费用。
“对不起，雪儿，是妈妈没用。妈妈，妈妈现在没有这个能力。”看着妈妈不停地自责，流泪，我也很不好受。
“妈，你别哭，我跟他回去。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周末或者是节假日有空就会过来陪你。”
12 你怎么了
重新回到爸爸家里，我更憎恨那个女人，还有那个小女孩了。如果不是她们，我有一个完整的家，我的妈妈不会去受那样的苦。
我从不理会她们，白天在学校学习，并且在外面吃了晚饭才回家，一回家我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我的房间里有卫生间和阳台。我在自己的房间学习、洗漱、睡觉。第二天早上起床，又洗漱好，整理好房间，直接去学校。
本来这样一直相安无事，直到有一天，这份安宁被打破了。那天晚上我回家，刚进门那个女人就拦住了我，说我没礼貌，没教养，不懂得尊重长辈，总之说了很多很多。我不理会，想绕过她回房间，可是不管我绕那边，她就是拦住我。我气愤地大吼，“好狗不挡道。”我伸手想把她推开，可是我的手还没有挨着她，她却摔倒了，这个时候我爸回来了，开门正好看到这一幕。
“你这混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你阿姨，不知道她怀了你的弟弟吗？跟你妈一个德行。”父亲走过去温柔地扶起了她，转身就对我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和训斥。
我紧紧地握着拳头，一言不发，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有愤怒，更多的是憎恨。因为刚才的那一幕让我想起了妈妈说的当年那一幕，两者何其的相似。
面对他喋喋不休地指责，还有那个女人的虚假，我实在是受够了，我甩门跑了出去。我走出电梯，又走出大楼，站在大楼前的空地一时愣住了，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
“雪哥哥，你怎么了？”
心儿的声音突然在对面的树下响起。
“心儿，你怎么在这儿？”我很是惊讶。我们一起回来的，就在这楼下分的手，她家只要再往前走个两三百米就到了，按道理她早该到家了呀。
“我，我，我不放心你，所以就在这等一等，晚点再回去。”
“谁让你等的？”
“原雪哥哥，你别生气，是我自己要等的，我，我，我担心你。”
“什么时候开始等的？”
“自从那次你跑出去跳河后，我就害怕你再出事，所以，我，我，我每天看着你上了楼，然后就站在下面看你房间的灯光，等你房间的灯熄灭了，我再回去。”
“你怎么这么傻。叔叔阿姨知道吗？”
“不知道，我只告诉他们马上中考学校老师推迟了下课的时间，有时候是作业太多，所以回家晚了。”
心儿看到我不生气了，吐吐舌，又轻快地说，“还好你每天没有很晚熄灯。”
“雪哥哥，你今天怎么呢？”心儿突然又回到了她最先问的问题。“你要去哪？”
“以后不要这样做了。”心儿的话让我很是感动，可是这份感情我觉得自己承受不起，因为我觉得自己现在就如一个孤儿，甚至是不如孤儿。
13 妈妈不需要我了
我考进了重点高中，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我还是很开心。暑假我准备去妈妈家里住了，因为我爸又有一个可以给他传宗接代的人了，应该不会再管我回不回家了，前不久那个女人给他生了个儿子，他要忙着照看他的宝贝儿子了，至于我，已经……呵呵。
我拿着录取通知书，带上衣服，骑上单车去了妈妈家。我到的时候，发现妈没在家，看看时间，应该是还在蛋糕店上班，我在家等到了差不多妈妈下班的时间，就骑上单车去接妈妈。
我看到妈妈从店里走了出来，刚准备迎过去，却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朝妈妈走了过去。我的脚顿时像生了根似的，挪不动了，目盯着他们说笑着离开，心像被什么扎了一样难受。
良久，我才失魂落魄地回到妈妈家，她没有回来。我的心一下子感觉空空落落的，有种无法言语的疼痛，一个人呆在屋子里越来越感觉难受，于是我出门钻进了附近的网吧里。
凌晨1点左右，我从网吧出来，还是准备去接妈妈，想给她一个惊喜。然而，我在拐角处刚停好单车，准备走过去的时候，又看见了那个中年男人正朝妈妈走过去。我没有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只见妈妈与他一边说一边笑，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我没由来的一阵鼻子发酸，好想哭，好像妈妈已经不需要我了，她已经有她需要的人了。我躲在角落里偷偷地看着他们离开，待他们走了之后我才走出来，这一刻，我不想回妈妈家了，于是，我又去找了一家可以通宵的网吧。
我到网吧里玩游戏，刚开始，不熟悉，玩得不太好，线上很多人不愿意跟我玩。我在网吧里呆了三天三夜，终于摸清了玩游戏的套路，而且打得有模有样，很快就有人找我组队打了。在游戏的世界里，我觉得自己就是主宰，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而且，我的级别越高，追随者越多，诚然成了一个队伍里的老大。
累了我就在网吧的沙发上睡觉，饿了就打电话叫外卖，醒了就在电脑游戏里做自己的主宰，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直到第4天，我感觉身体很不舒服，有股子味儿，应该是隔了太久没洗澡了，想了想决定先回妈妈家洗个澡。
14 我好担心你
我回去后，看到门口的地毯上有男人的鞋子，好像厨房里有人，我走了进去，很是戒备地问道，“你是谁？”
“你是原雪吧。”
听到他亲昵地叫自己的名字，我非常生气，很不客气地下达逐客令，“我不认识你，请你出去。”
“来，我们互相认识一下。我叫肖峰，是你妈妈的朋友。”
“你妈妈知道你过来了，但是几天找不见你，打你电话也没有接，很是担心。她叮嘱我在家等你，她去一趟你爸爸家里看看。”
“你吃了早饭没？我刚才准备了一些食材，有粉丝，有面条，还有饺子，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不吃。”
“行，那你先去休息。我给你妈打电话，通知她你回来了，好叫她放心。”
“嗯，你身上什么味儿？”我从他身旁走过，他闻了闻，皱着眉头不解地问我。“这几天，你去了哪儿？怎么弄得身上一股子儿味道，难闻死了。”
“不用你管。”我说完，回房拿了衣服，转身去了卫生间洗澡。我使劲地揉搓身上的皮肤，用沐浴露洗了好多遍才消除了那股子味儿。
洗完澡后，我回房间，拿起手机，翻看来电记录，有很多未接电话几乎都是妈妈和心儿打的。微信上，则全是心儿的很多语音留言。
雪哥哥，我好开心啊，又可以与你在同一个学校读书了，虽然我们不在同一班，但是我会努力的，争取早日像你一样进到重点班。
雪哥哥，你去哪里了？打你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微信语音也没回，你房间的灯也不见亮，我好担心你啊。
雪哥哥，你躲在哪儿呀？我去你家找你了，你不在。我也打了电话给青姨，她也说没见到你，在找你。
雪哥哥，你做什么去了？青姨也在找你。我们真的很担心你呀，你看到信息请回复我，好吗？
雪哥哥，已经是第四天了，你可千万别犯傻啊。你可是答应过我的，等我长大要娶我的。你可不能食言啊。呜呜，呜呜。
……
我想了想，还是在心儿的微信上回复了四个字，安好，勿念。
嘀嘀，心儿秒回，“你在哪儿？”
“在我妈家里。”
“你混蛋，我来找你。”
“不要来，太远了。这里不好找。”
我发信息叫心儿不要过来，可是这回换心儿不回了。
15 网络的世界最适合我
咚咚咚。“原雪，你能出来谈谈吗？”
“我想与你像男人之间一样谈谈。”
“不必，我不想谈，我要休息了。”
“好，我只问你，你这些天离家出走，是不是因为我和你妈的事？”
“明知故问，有意思吗？”
“原雪，你有没有想过，你会长大，以后你会有你自己的事情要去做，要去忙，你不可能永远守护着、陪伴着你妈妈。而你妈妈却在一天天老去，她会感觉孤独，感到寂寞。”
“这并不是抛弃我的理由。”
“我跟她说过，我会认真学习，将来让自己变得非常优秀，让妈妈过上好日子。”
“而且，这是我家的事，不需要你一个外人来插嘴，来教我怎么做。”
“这几天，你是不是一直在网吧里玩游戏，想麻痹自己，想逃避你妈妈要改嫁的问题？”
“你已经快16岁了，你已经不小了，应该体谅你妈妈，替她想想，难道你真的愿意你妈妈后半生孤孤单单吗？”
我默不作声，正视自己的内心，发现自己的确是在逃避现实。我害怕，害怕妈妈结婚之后，会被别人霸占，变得像爸爸一样不再要我了。我害怕自己成了多余的人，害怕自己成为孤儿，害怕自己以后无家可归了。
“我的事不要你管。”我恼羞成怒地大吼，跑了出去，骑上单车，双脚飞快地蹬着脚踏板。
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天大地大，我该何去何从？爸爸建了一个新家，在那个家里，我成了隐形人；如果妈妈再建一个新家，在这个家里，我是不是也是个透明的存在？
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又累又渴。终于在一处网吧前停了下来，也许，只有网络中的游戏世界，才是最适合我吧。
16 我是他老婆
我在网吧玩得正嗨，热血沸腾，激情澎湃，正是游戏里面紧张决斗的时候，头上戴着的音乐耳机突然莫名其妙地被人摘了下来，一下子从亢奋的精彩世界跌回难以忍受的现实世界。“谁啊！神经病啊！”我霍然站起来，非常不爽地怒吼，准备与之拼命。
然而，映入眼帘的是心儿那张俏皮的小脸，她眉头紧皱，中气十足地回吼，“你老婆！”
说罢她竟然上前，一把揪住了我的一只耳朵，“我辛辛苦苦找你几天了，你倒好，电话不接，微信不回，躲这玩了，还是通宵达旦地玩。”
顿时，在网吧里面上网的人一个个停下了手中正进行着的游戏，有的从电脑下抬起头来看热闹，有的则站起来戏谑地看好戏，还有的干脆丢下电脑跑过来围在我俩身边瞎起哄，就连网管也闻声赶过来了。
我的耳朵被揪得热辣辣地痛，脸也被众人的目光射得火辣辣的像要烧着了似的，直恨不得找条裂缝儿钻了进去。
“心儿，放手，别胡闹。”
“我闹啥了，谁规定的我不能管自己的老公了。”
“大伙说说，老公几天几夜不着家，做老婆的可不可以管？”
“可以管。”
“用力管，别含糊。”
“拎回去，让他跪搓衣板，跪他个十天半个月。”
“对，对，这么年轻漂亮的老婆都冷落。”
……众人纷纷应和着，甚至胡乱地出骚主意。
“小妹妹，你真的是他老婆？”
“老婆还能有假的吗？有人冒充过你老婆吗？”心儿嘴皮子利索地反问不怀好意者，转而又拽住我的手，“走，跟我回家。”
“别啊，弟媳妇，我们队伍正处关键时刻，让你老公晚点回去吧，等我们过了这一关，一定让他先走。小弟妹帮个忙，帮个忙。”几个与我组队的队友不甘心地阻止我走。
“你先回去，我等下就回来。”我重新坐下，又要开始去战场撕杀。
“你不回，我也不回。我就在你身边守着。”
“这里都是男人，你在这里像什么话。”
“好像没有规定女人不能上网吧吧，只是规定未成年人不能上网吧吧。嗯，网管大哥是不是？”心儿看似随意一说，但是那眼神里带有明晃晃地威胁。“原雪，你带了身份证吗？”
“你们玩，你们玩。不过小夫妻可别在这儿吵架了，会影响他人，引起公愤的。”网管笑笑，说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随便你。”我也立马怂了，不再赶她，反正我已经叫了她走，是她自己不走的，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可不赖我。
“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我不想再到处跑了。”
“乖，你先回去，我陪他们打完这关，马上就回去。”我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可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心儿，完全不答理我，径自找来了一条椅子放在我座位旁边，然后坐下。
17 你还有我
这一坐，我又在网吧里奋战了3天3夜，心儿也真的在边上一直陪着我。
网管大哥还挺善解人意地帮她拖了一个沙发过来，就放在我的座位后面。她累了就躺在上面睡觉，醒了就盯着我直勾勾地看着我，有崇拜，有心疼，有叹息。有时候我感觉自己被这眼神给弄得头皮发麻了。
这天凌晨三点多钟，队友们和我都玩累了，我们决定散伙回家休息。
我叫醒了心儿，两人出了网吧，外面清晨凉风习习。我推着已经上了灰的单车，心儿紧靠着我，我们并排走着，我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好像我已经没有家了。
“心儿，我送你回家吧？”
“不要，我就要跟着你。”
“我已经没有家了，我没有地方可去了。”“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你去流浪，我就跟着你去流浪。反正，你别想甩开我。”
“叔叔阿姨会担心你的。听话回去，你有家，有爱你的父母。不应该跟着我遭罪的。”
心儿突然伸出双手一把抓住单车的龙头让我停了下来，表情非常严肃地对我说，“雪哥哥，任何理由都阻止不了我，你不用多说。想要我回家，除非你也回去。”
“你明知道我已经没有家了，没有人在乎我，没有人想要我了。我就是一个多余的人。你明白吗？”
“不，不是这样的。”心儿抱着我，泪眼婆娑喃喃着，“雪哥哥，不要难过，不要放弃，就算是全世界都抛弃你，你还有我，你还有我啊。”
“我们马上就长大了，还有三年，三年后我们就成年了，也上大学了，只要大学毕业了我们就组建我们的小家。答应我，不要再自暴自弃了好吗？”
“雪哥哥，当你伤心难过的时候，不要忘记你还有我，还有我啊。你可以向我诉说，与我分享啊。”
……
18 当未来女婿照顾
“请让一让，请让一让。”救护车来了，老师让学生们让开一条甬道，车子停靠在我身边。“原雪，快，快把胡心儿同学抱上担架。”
我随着救护车来到了医院，看着心儿被推进抢救室，我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后来，胡叔叔和阿姨来了。阿姨一来就给了我一耳光，并恶狠狠地警告我，“如果我的心儿出事，我要你赔命。”
我妈也来了，还有我爸。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跪在地上，一边不停地道歉，一边不停地是磕头，额头已经血肉模糊，可是我却感觉不到疼，我只想如果推进去的人是我该多好啊。
妈妈过来，一把抱住了我，不让我再磕头，一边呼唤我，一边哭泣着，“雪儿，雪儿，我的雪儿，别这样，别这样，都是妈妈的错，都是妈妈的错，妈妈不结婚了，妈妈不嫁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胡叔叔也走了过来，“造孽啊，真是造孽啊，原本幸幸福福的一个家，搞成这样。一个好好的孩子，被你们弄成这样。”
“如果这孩子你们都不要了，就我领走吧。谁让心儿那丫头非他不可呢。”
“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原野，我真的是看不惯你。原本好好的一个家，不就是因为你家里现在的那个女人给毁了吗？”
“放着这么贤惠的妻子不要，去娶个虚情假意的女人，放着这么优秀的儿子不要，去把别人的种当宝。”
“你不止是眼瞎，还心瞎呀。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生意的。”
“老胡，你的话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当然是字面意思了。”
“也没见过，你这么狠心的男人，结婚十多年，给你生儿育女，离婚，一分钱也没给人家。”
“原野，原雪可是你的亲儿子，你能给别人养老婆孩子，不会舍不得给自个的儿子买套房子吧？让他与你们分开住。反正，孩子结婚的时候你也得买，不如现在先买吧。”
“平常生活的问题，我们家会去照顾他，当是照顾自家未来的女婿吧。”
“说句老实话，就算不当我的女婿，我也看着这孩子觉得可怜。你觉得呢？”
“好，好，买，我买。”
“要买离我们住的小区近点的，方便我们去照顾。”艳子阿姨急忙补充。
“你们去挑，看中了，通知我来付款就行。”
“老胡，走，我有事问你。”父亲拉着胡叔叔走了出去。
19 结局
第二天，心儿苏醒了。“妈，原雪哥哥呢？”
“心儿，我在这。”我从一旁走了过去，艳子阿姨让到了一边。“雪哥哥，你说过的，如果我敢从教学楼上跳下来，你就娶我，爱我，永远听我的。”
艳子阿姨在一旁听了，气得眼刀子直往我身上戳，我感觉背后凉嗖嗖的。
“心儿，我说的都是气话，你怎么这么傻，真的去跳楼。”
“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
“以后不允犯傻，知道吗？”
“我不犯傻，你会这么好声好气地跟我说话吗？”
“好心儿，以前都是我的错，我改，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的，不要再听我的混蛋话。”
“雪哥哥，以后是你要听我的话哦。”我怎么突然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个坑了。
心儿出院后，我爸妈与心儿的爸妈，还有我和心儿，一起坐下来开了个大会。心儿妈和我妈已经在两家附近的小区买挑选好了一套4居室的房子，由我爸付款，用我的名字买的，两位妈妈负责请人装修和挑选家具，装修材料什么的，当然钱还是由我爸出。
等房子装修好了，我和心儿就可以搬进去住了，当然是一人一个房间，两位妈妈轮流照顾我们的生活，我想也有监督我和心儿的意思吧。
另外，我妈妈怕我想不开，选择了不再婚。我知道自己很自私，我就是受不了我妈再嫁给别人，而且我爸还活着的时候，也许，有一天，我爸不在了，我的执念才可能会消散吧。心儿出事的前一天，我就是去参加妈妈的婚礼，从婚礼上跑出去的，然后又去了网吧泡通宵的。我把自己所有的私房钱都掏了出来，在我新房的旁边买了个单身公寓给我妈住。
后来，我18岁的那一年，我爸又离婚，不过离婚之前他把他名下所有的财产连同公司都转移到了我名下，听说那个女人也是净身出户。
再后来我爸经常会厚着脸皮来看我妈，但是我妈不待见他。自己犯的错，只能自己去赎。人总是容易在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失去了才醒悟，才后悔，而很多时候，有的只是后悔莫及。还好，我的青梅竹马，是我的福星，让我能及时抓住，感恩这一辈子，有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