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洗衣机坏了。
其实其他一切还好,就是脱水功能不行,洗完之后的衣服湿嗒嗒的。
它在我们家待了15年,从我们刚搬来开始。15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对于洗衣机来说,已是寿终正寝。我妈说,现在已经很难买到能用15年的了。
犹记得使用它时的祯祯画面。
机器低沉的呜咽,水翻滚搅动的声音,还有那清脆的报鸣。夜里,它发出的声响莫名的令人心安,仿佛能将寂寥驱散。
初三的一个清晨,醒来时发现自己又是前夜看书不知不觉睡着了,惊觉校服外套还没洗。急急忙忙将它交给洗衣机,按电源,启动。不一会儿,尼龙质的校服外套已脱水干净,正赶上时间,我急忙穿上踏上了去学校的路。它散发的芳香飘散在清晨的小道中。
如果说喜新厌旧是人性,那我应该是个反面。
“他最害怕的事,是有一天被抓去另一个星球,永远回不去原来的地方。”
就像鱼向往着星空,而当它终于奋力攀上灯塔,转头发现无垠的大海,在移动的银河下波涛汹涌,在漆黑的夜空中越发深沉。
曾有书描述日本美学思想时说:“东瀛之美,于侘寂,于物哀。”以物为美,则参与它的绽放,铭记它的消逝,像观赏一场落樱的盛宴,存在过,而后化为泥土。然而矛盾之于这个民族,就如菊与刀,就如物哀与断舍离。这个极简主义的概念,虽是现代化生活的产物,但是与人类共有的物哀情怀是相悖的。“舍弃”对于“挽留”,也许是一念之差,更加是人的决绝、了断、果敢的能力。
只可惜,在断舍离的能力愈发重要的现代化生活来说,物哀的保留着实不利于人客观的成长和发展。就像不会有人理解我会为机械的更换有所感怀,我也只能选择在此刻与它道别,像告别一位年老的家臣。
而后,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