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城市,流光溢彩,灯火通明。遥远的故乡,许多光影往事,历历如新。任由不经意的触碰,都会点燃我的泪腺。
在故乡的学生时代,我是全村睡得最晚的人。那时我家的煤油,总是消耗得最快,但买煤油却是要凭票供应的。我们家,每月只有一斤油票,每次去供销社买煤油的时候,妈妈总会对工作人员说,多给我半斤吧,我家有学生。结果呢,除了收到几个白眼,依然月月在缺灯油。整个小学和初中阶段,我都跟煤油耗上了。亲戚朋友接济过煤油票,到区农机站买过柴油,弄得满屋烟雾缭绕,眼睛都睁不开。也曾拿起墨水瓶做的灯盏,找邻居叔婶借油燃光。
山村的夜深深里,一灯如豆,窗户里亮起温暖的光,风传千里。我端坐在书桌前,大声地阅读,工正地抄写,飞速地演算,安静地沉思。把藏在枕头下的几本课外书,一遍又一遍翻读。疲惫的时候,偶也拿起油灯恶作一下夜蚊子,烧它们的翅膀,结果,差点点燃了蚊帐。
我的三姨父是一名教师,家里有很多藏书,小时候我最爱去他家做客。在他的书橱,我读到了数十本长篇小说,也第一次知道,有个刊物叫《小说选刊》。守在姨父身旁,在他的睡觉时间,读完了金庸小说群侠。
我是本乡第一名正式考起的大学生,我的小名叫槐伢子,至从我考上大学后, 村上有很多孩子也取了同样的名字。
遥远的山村,我也曾是一盏微灯,光照荆棘之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