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三十号,我怀着满腔热情,从家里出发去上海,途中暴雨,湿透了一双鞋子,扔掉了。
七月一号早上七点,抵达上海,望着林立的摩天大楼,我和朋友都觉得这个暑假一定能干一番大事。一晚没动的胃提醒我们该吃点东西了,于是草草吃了一碗米粉,转而去面试。
第一次是面试KTV服务员,工资很理想,同来的还有一批刚刚高中毕业的稚气学生。面试我们的是一伙年轻人,小西装,尖皮鞋,耳钉,黄发。他们看不上学生,可能是在他们眼中读书没有出路,读书都是傻子,凭着自己混社会的经验,跟我们摆架子。要预交650的服装费才能录用,说实话我和朋友也看不上他们,说了半个小时就走了。而那批毕业生却纷纷填了入职表。
已经是中午了,草草的弄饱肚子,紧接着去面试迪士尼售票员,跟着介绍人的信息指引,舟车劳顿,终于到达面试地点,抵达后发现是中介公司,半信半疑,兜兜转转,被安排了入职体检,包括收取的服务费一共240,弄完已经是下午六点,仓促的找地方安顿住宿。搭了一辆摩托车,交谈中师傅道出实情,说每年来这的人很多,哪有什么工作安排给你,就是骗你的钱。心里一怔,思虑一晚,决定次日拿到体检报告单就走。
七月二日,按计划进行,拿到体检报告之后 ,继续寻找,在上海兜兜转转。于是,下下策决定去一家物流配送公司面试,接到地址发现又是中介,还是太天真,又有不甘,决定去会会他。交了180的保险,颠沛流离,舟车劳顿,到达工作地址后发现,同事有年轻的小伙子,也有五十岁的老大爷,但是他们一个个都眼神呆滞,目光无神,住宿环境更是堪比传销机构,无奈之下,拎包就走。已经是下午四点,当初的豪情已经磨灭无几,此刻只想找块板砖砸遍全上海的中介公司的招牌,可是实在是太累了,继而转战徐汇区,将就一晚。
七月三日继续寻找,在上海逛了个遍,接到一家软件bug测试公司面试通知,到达公司做了一份测试卷,填好面试单,面试官谈了很多,但并不接受暑期工。
赶巧,一位同学也来上海找工作,已经安排好了住处,与是转到闵行区三个人凑合一晚,一直聊到凌晨两点。
七月四日,接到朋友叔叔的介绍,匆忙坐动车来到浙江绍兴,做小天才电话手表销售助理,住处离城区8公里,工资不抵吃用,万念俱灰,行吧!将就着做吧!
七月五日正式上班,从上午10点站到晚上9点,11个小时,回去腿已经麻木。
七月六日安排在另外一个售点工作,上午10点到晚上9点30,卖出一台手表。下班错过最后一班公交车,接近崩溃边缘,一个人坐在路边等车,滴滴司机人很好,会聊天,一路上讲了很多事。
晚上回到住处,没有空调,辗转反侧,于是和朋友毅然决然第二天跑路。
背着20多斤的背包,加上坐火车落枕,肩膀火辣辣的刺痛,撑不起头颅,四肢无力。
而在离家的一个星期里,我不敢打电话家里,风光之时和亲友一起分享,落魄之日自己咬牙硬扛,顶着40多度的高温,
游走街头,头晕目眩,濒临中暑。
朋友接到家里的电话,电话那头说,不行就回家,就当在外面玩了几天。
我接到家里的电话之后,也将实情一一告知,没等我说完,爸爸就在那头怒气冲天,我说了外面没那么好混,叫了你要先和同学说好再去,读大学的人还被骗了。。。。始终是等不到那句不行就回家吧!
挂断电话后上了公交车,看着窗外的楼宇一排排走过视野,消失在窗边,熙熙攘攘的人群万分谨慎的赶路。而我累累如丧家之犬。
回想二十年的光阴,难泛起父亲的笑容,烙下的都是责怪与批评,后来懂得了一切都自己忍受。有次踢球,膝盖不小心被玻璃划了道又深又长的口子,硬是等到不流血了才回家,晚上发炎了疼的睡不着,不断用脚踢床,以痛制痛。也不肯告诉家里,因为知道会是一顿臭骂····
至今都不能体会父爱如山,以至于有时我用这种方式去对待我爱的人,以“为你好”的名义,借机发泄自己的不满。
其实我们都错了,有时候并不需要被告知这个世界多险恶,该怎样把风险降到最低。
每个人等待的无非就是那句,实在不行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