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全家驱车180华里,到老家与老人吃团圆饭。七十八岁的老爸,耳朵有点聋,眼睛有些花,但对儿孙们谁去了谁没有记得很清。满头银发的老妈,喜欢的合不拢嘴。她把准备的各种熟肉都拿出来(熟鸡肉,熟猪肉,熟驴肉,熟牛肉)一小袋一小袋摆在你面前,还有各种油炸面食,各种反季节蔬菜……大大方方要我们帮着或蒸或炒。如今,七八十岁的老人,吃和穿都不愁,愁的是没人做,他们老了,干不动了。
丈夫当起了大厨,我们帮着打打下手,人多好干活,谈笑间,一桌丰盛的饭菜端上来了。老爸不善言谈,拿出了他珍藏的好酒,满满斟上,要与儿子和孙子一起喝。我们大家开着玩笑,拉着家常。老太太对我儿子说:“振振,过年就二十四了,得说个媳妇了。"当叔叔的说:“邻居小保家的胖女儿不错,要不给问问?"一听这名字,觉得挺胖的,当今社会以瘦为美的标准,一定不会合了振儿的心意。我问:“她人才怎样?"当儿子一听与自己一样胖时,笑着说:“那还是算了吧!"
吃过饭,我与丈夫去看望了村里几位老人:
村里邻居之一——老婶子,七十有余,两儿三女。以往的精明利落没有了,如今只能坐在轮椅上过日子,虽说口齿还清楚,言谈有思路,但目光没有了过去的光彩,面色没有了以往的红润和丰满,也许是自卑或自责,她不敢用目光直视任何人,而且学会了低头。她告诉我,她穿的衣服都是老伴给洗涮的。她还问我奶奶的身体怎样,当知道我奶奶九十多岁了生活还能自理时,她又低下了头。我知道,其实我奶奶少年丧父,中年丧夫,老年丧子,人生最不幸的事都遇到了。奶奶心态好,身体好,虽说孤单寂寞些,但自己不用人照顾。听我婆婆说,邻居老婶子大儿子儿媳都上班,小儿子在外地,小女儿也远在外地,大女儿和二女儿守的近,时间长了也逑气,老婆儿整天在轮椅上,只能依靠老伴照顾了。
老来伴儿老来伴儿,老了还有另一伴陪着是幸福的。儿女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忙,谁能天天守在身边照顾自己?
村里邻居之二——老校长,他大概七十多岁,瘦高个儿,耳朵有点背,可是很健谈。他拿出他花心血写的安泽教育志,说他希望在他有生之年能出版成书。他有二十多万字,那是他的心血,曾放在教科局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有结果。去年,他多次奔波劳碌把原稿要回,又进行校对修改。二十多万字,厚厚的一本,虽打成了铅字,但没有出版。他告诉我们,他是访问过好多人,查过好多书才完成的,如今有些证人都不在人世了。谈起这些,他有说不完的话。
我们临走时,出了门口,站在寒风中他又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们善于积累,勤于总结,做事要趁着年轻。他对下一代的嘱托和希望,他又谈到国家的政策,主席的讲话,却很少谈自己的身体。
后来才听说,他的身体也不容乐观,去年大病一场,在医院捡回来半条命。我莫名有些悲观,是为他的身体健康状况而担忧。也许这位老校长只是中国千千万万小知识分子的缩影。无论做什么事都要趁年轻,要有目标,要有行动,不能混日子。老校长的话激励着我,让我热血沸腾。
趁自己还不老,做自己想做的事,走自己想走的路。 时间,抓起了就是黄金,虚度了就是流水; 梦想,努力了才叫梦想,放弃了那只是妄想;努力,虽然未必会收获, 但放弃,就一定一无所获。新年第一天,是应该好好规划一下自己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