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栋烂尾楼的阳台上种草,
有草籽、土壤和手。
雾霭的天,灰蒙蒙的,像快要咽气的鲸鱼,
他老得不成样子,
却还借着云朵的手向我捧来一抔昨夜的雨水。
二月的最后一场凉风,
兴致勃勃带着汽车的尾气离开,
鸣笛声跟在后面,也和年轻的游子远走。
我又向隐匿的太阳借款,署上人类的名字,
终于播下了第一批种子。
我在原地等候着,
头发花白,长了许多老人斑。
见没有动静,
索性把烂尾楼推倒,
眼睛和嘴巴也埋到土里。
等碎石砖瓦把这最后一丝光亮盖住时,
草又长得到处都是。
我忘了这是烂尾楼新长的草
还是它本来就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