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落个不停
出不了门了,与母亲新买的杜鹃花面对面坐了一天。
我从没见过那样好看的杜鹃,粉红色的,开得茂盛,忙忙的挤满枝头。在冬天自然的冷光下,像年轻的小姑娘,刚从冷风里跑来见你,连鼻头,也冻得红红的。
年岁渐长,我逐渐获得鉴识美的能力,可也逐渐丧失欣赏美的时间和精力。
蚂蚁一样的黑字,爬满纸张,爬满屏幕。抬起头,是苍白的天花板和酸痛的脖颈。
苍白。没有一点色彩。
翻备忘录的时候,看到之前存下川端康成的一句话“凌晨四点的时候,看到海棠花未眠”,于是把《花未眠》找来看了一遍。凌晨四点的夜,也许有人在洛杉矶的灯光下练球,也许有位天涯孤客,在追寻心里的自由。
海棠花未眠,杜鹃花未眠。花儿开的真好看啊,我想。
任何任何时候发现花的美,都是件非常快乐,非常美好的事情,和抬起头看到漫天夕阳一样,心里会突然变得很柔软很柔软。
我会习惯性的拿起手机,找个我觉得最好的角度,拍张照片。奇怪的是,我让他们变成了我力所能及的,最美丽的样子,发到朋友圈和空间,等不到夸奖,夸奖花儿开的那样美,就留在相册里落灰。
说起来有一点寂寞,有一点孤独,好像对着团棉花打拳,打不出精髓,看不出名堂。
就像川端康成说的那样,哪怕真正的花儿总是美的瞩目,“然而,我们仔细观赏画中花,却不怎么留心欣赏真的花”。偶尔在哪里看见花团锦簇,心里飘过“好看”二字。可,就要忘了真正的花儿了。
凌晨四点人眠而花未眠,可下午四点呐?人未眠花未眠,可心灵是不是还未醒来,或是一早就被贴上封条置之不理啊?
冬天的花儿格外的美呢,我有时候这样提醒自己。
我仔细看着那盆杜鹃。
没到凌晨四点。
我却读着凌晨四点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