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九重天:
头顶佛光普照,身披金色袈裟。端坐紫金莲花,佛祖俯瞰人间。面如铜镜,可昭日月;声如洪钟,笼罩乾坤。两道浓眉,目光如炬。鼻直口方,双耳垂轮。
如来佛祖朗声说道:“我观东方紫气上升,必有祥瑞出现。菩提子已去转世投胎,肩负度化众生的使命。观音,你去助她一臂之力。”
头顶高高发髻,身穿月白袈裟,手持玉净宝瓶,默默静立谦恭。面如满月,眉目清明。鼻子挺长,鼻梁高且直,唇型清晰,嘴角微微上扬,双耳圆润。
仰视佛光普照的如来宝座,观音躬身下拜:“是。”
人世间:
斩妖除魔几个小时,终于冲破生死洞府。一声啼哭得见天日,精灵女婴横空出世。
一九九九年春天的早晨,农历三月初四,天空晴朗。在内蒙古通辽市银河区天泉镇,镇小学旁边家属区的一户人家,上官锦的妻子弓一楠要分娩了。
屋顶炊烟袅袅升起,厨房窗户冒着热气。锅里开水翻滚,灶膛里的劈柴噼噼啪啪的响着。暖气炉里的煤火刚刚燃起火苗……
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弓一楠的母亲弓妈在焦急的来回走动,仔细听着屋里的动静。
从半夜开始女儿不断下地排便,凌晨两点见红了。女儿说六、七点接医生和助产士就行。她不放心,四点多让女婿去接医生。七点多,请有经验的邻居申姨来助产。好几个小时过去了,还没生,她有点担心。
突然,里屋传出一声啼哭,但很快又没了声音。民间俗称“草迷”。接生的齐大夫,一边用力拍打,一边口中念念有词:
“让你囚!让你囚!让你不哭!让你不哭!……”
婴儿脚底板打红肿了,打了七、八分钟,还不哭。
“让你囚!让你囚!让你不哭!让你不哭!……”
齐大夫有节奏的拍打和“数落”着。她倒提起婴儿脚丫,猛打屁股!半个小时过去。
“啊——啊——啊——”
在命悬一线之际,屋里屋外的人心都提着。
直到哭声连续,众人长舒一口气。
弓一楠满头满身是汗,痛苦和疲惫的眼睛微闭。生个孩子真不容易啊!真的如同“死过一场”。原来听说女人生孩子、男人上战场,都是“命系草尖”的事,现在经历了才知道:果然不错!
“一楠,别睡啊!”助产的申姨不断的在耳边提醒她,怕她昏迷。
孩子哭了,她的心才放松下来。心里默默的想:你是在用这种见面方式,考验妈妈的耐心和勇气吗?你吓坏了妈妈,我的宝贝!
此刻,齐医生报了时间、体重、性别:“上午8:57,六斤二两,是个小公主!”齐大夫用温水清洗了婴儿全身。去镇卫生院上班。临走前,告诉宝妈和大家:脐带绕颈两圈半,羊水少——今天有惊无险的原因。
“小齐接生多,有经验。”助产的邻居申姨补充道。
送走齐大夫和申姨(经常助产),安排完宝妈弓一楠吃了饭,宝爸上官锦和姥姥弓妈都坐在炕上,跟宝妈一起端详着让他们虚惊一场的小宝宝。
小宝宝眼睛又大又黑,就像会说话。忽闪忽闪的浓黑的睫毛,浓黑的头发过了脖颈。小鼻子、小嘴、元宝耳朵,怎么看都可爱!
出生时白膜包裹,据说是寒气太重。都洗干净了。小脸上有些小黄点点,据说婴儿出生都有点,叫“胎毒”,过几天就慢慢下去了。小胳膊小腿疙瘩膘,不是很胖但是有肉,灵活。
宝妈躺在床上一侧,中间躺着小宝宝,另一侧坐着宝爸和姥姥。宝爸抖动着身上的白衬衣,发出响声,小宝宝转过头去找声音。
“妈,你们俩快看,她看我呢!”
宝爸美滋滋的对宝妈和姥姥惊喜的感叹。
“现在还看不了那么远,但是耳朵能听到。”
姥姥也笑眯眯的眼睛看着宝宝,回答。宝妈心里暗叹:这老太太,什么都知道。
为了试探小宝宝,宝爸换个位置,继续抖动衬衣发出响声,果然宝宝把头、脸和眼睛都追过去。
宝爸又惊呼:“你看你看,你看见我了!”
姥姥慈祥的望着宝宝,宝妈静静的躺着,静静的看着,曾经命悬一线的小精灵,小可爱,小宝宝,再看看那两双也不错眼珠的端详小宝宝的热切的眼睛。
宝妈心里想:就是这么个小精灵,吸引了所有人的心、所有人的眼光。突然当妈的幸福,冲散了分娩的所有痛苦和不安。宝贝儿,我会用我的生命呵护你,倾尽我所有,疼爱你、照顾你,陪伴你长大。
谢谢你,来做我的女儿!谢谢你不嫌弃这个笨笨的妈、这个清贫的家。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一个好妈妈,但是我知道,我一定会拼命保护你、疼爱你、好好培养你!因为:你是老天赐给我的最好的礼物——有了你,我的生命才有了光!
弓一楠带着疲惫、带着初为人母的幸福和复杂的心情,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睡着了……
恍惚中,空旷的田野,高高的云端……观音菩萨在微笑的俯视着她,宽大的衣袖一挥……一个红色的襁褓,忽忽悠悠的降落到她的头顶,她下意识的伸出双手接住。抱在怀里一看,原来是个可爱的婴儿……再抬头,观音菩萨微笑着,转过身,踏着祥云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