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步营盘山

手机在掌心发烫,我盯着导航地图上的定位光标,寻找登山路线。地铁报站声带着电流杂音:“岗子村站到了。”我跟着稀落的人群下车,刷卡,闸机一声闷想,收起了双臂,出站,爬上那透出一线阳光的出口。

下错地铁站了。出口处没有熟悉的玻璃幕墙,取而代之的是生锈铁皮围挡。春寒料峭,寒风吹的行道树枝条摇摆不止。后颈一阵发冷,赶紧扶起羽绒服的帽子。穿褪色藏青制服的老保安从值班室探出头,袖章上的"巡查"二字晕着水渍般的墨痕。

"要上山?"老人枯枝般的手指戳向围挡缝隙,"往巷子深处走,见到刻字的石头就是入口。"他的塑料胸牌在逆光中模糊成灰白方块,说话时嘴角纹路里凝着平和。

小巷尽头,果然立着一块石头,刻着“营盘山入口”五个金色大字。石阶上落满枯叶,踩上沙沙作响。数到第五百三十七级时,山风迎面扑来,山顶到了。山顶杂树丛集。树丛中,两座成犄角之势的碉堡半陷在地下,庄严厚重。透过阳光斜照的射击孔,我仿佛看到了年轻士兵持枪而立。这是抗战时期,南京保卫战国军筑的碉堡。

山脊线在阳光下起伏如兽脊,沿着山脊线走了一段,山下一段红色柏油铺就的绿道在竹林中蜿蜒穿过。沿着枯草中踏出的隐约小路下山,到了绿道上,迎面走来一对手持登山杖,肩背双肩包的徒步夫妻。绿道两边堆着砍下未及运下山的碗口粗的毛竹。竹林在春风里沙沙作响。跟着绿道在竹林中穿梭,到了明城墙下的“地堡城遗址”。

当年,太平天国在此筑地堡城用于防御。湘军围城,几番争夺后,地堡易手,在城墙下埋了炸药,一声巨响,城塌数丈。湘军如过江之鲫,一拥而入。古城血雨腥风。

离开地堡城遗址,翻上一座水库大堤,一株巨大的红叶石楠长成了一座粮仓。石南树下,四位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老人在石桌边集体学习文件——打着掼蛋。

暮色渐渐漫上山来,下山。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营盘山依然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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