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憎会
侯老三脸上满是大汗,跌跌撞撞地来到一座素雅的木楼前,推门禀报。
“老爷,大事不好啦!因为三爷的死,宅里几位老爷都发动了手下力量。现在城里全乱了,还听说五爷带人闯进了县衙,还请……”候老三突然止住了嘴,头也不敢抬,只顾拼命磕头。
砰,砰,砰!
“好了,都是几十年的老人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事后自己去暗房领罚。现在下去把其余几位老爷召到议厅,我随后就到。”
把汤盏放下,秦海拿手巾擦了嘴,朝餐桌对面说道:“看到了吗?那几个蠢货被贪婪蒙蔽了双眼,做惯了土皇帝,竟也敢藐视真天子了。”
见对面不回话,秦海也不生气,站起身整了整身上长衫,“你就好好看着他们作吧!这里让我恶心。”
城西的鼓楼传来擂鼓声时,议厅才敞开了大门,各位老爷带着各样的表情鱼贯而出,一时间整座小城变得更加嘈杂。
秦海出了议厅,施施然回到小楼,把碗碟摆放好,夹起一块酥藕放在对面的小碗里。
“这是你最爱吃的,得多吃点。”
端起小米粥嘬了几口,秦海突然撂下瓷碗:“还在关心他们?可如今哪个还记得你?各个自以为是,我这家主都快压不住了,哼,真是不知死活。”
秦海站起身来,手指外面,“你信不信?那几个蠢货不光把老三的财产瓜分了,还会在城里趁火打劫。”
对面不接话,让秦海有些无趣,便又坐下来喝茶。
不久门外响起了候老三的声音。
“老爷,刚才几位爷送来了金银一万多两,外带十几间铺子的地契,您看怎么安排?”
“收下就是,还有别的事吗?”
“听说有暴徒袭击了县衙,王县令被乱刀砍死了。”
“知道了,退下吧!”秦海绕到餐桌对面,“你看,他们疯起来了。”搀起那身影朝卧室走去,“哦对了,你那外出学艺的女儿快要回家了,开心吗?”
秦琐心很是烦恼,她归家已有几天了,却见不到父亲的身影,家里的那些叔伯更是见不着一个,真是奇怪得紧。
想去后宅去看望父亲新纳的小娘,又被候老三拦住,说小娘得了一种怪病,见不得外人。她当然好奇,便偷偷潜到小楼下,撬开了二楼的窗闩,跃了进去。
一个素雅的背影端坐在铜镜前,似在梳妆。
距离稍远,看不清铜镜里容颜模样。想来这位就是自己的小娘了,琐心悄悄靠近,准备吓一吓她。
没想到那身影被琐心一拍,顺势而倒,吓得琐心赶紧上前抱住,低头一看,心中大骇,好一颗狰狞的骷髅头!
她正要大叫,忽觉后脑被人击中,昏了过去。
醒来时手脚已捆上了锁链,琐心打量四周,看到前方木床上躺着一个模糊的身影。喊了几声不见回应,忽听的开门声,看清来人模样,喜极大呼:“爹爹,救我!”
秦海却朝骷髅走去,只见他褪下骷髅身上的衣服,拿出一方丝绸,仔细擦拭着每一节骸骨,脸上尽是温柔。
琐心连唤几声爹爹,秦海都充耳不闻,反而脸色变得狞恶。突然秦海丢下手绢,猛的拔出腰间弯刀。
摄人的刀锋在火焰中耀出万道寒光,使得暗室骤然一亮,琐心呀的一声。
“弦月宝刀!”
秦海怪笑一声,拿柴刀似的朝那骸骨疯狂的劈砍起来。
见骸骨碎成一滩,秦海才收刀向琐心走来,琐心骇极大喊。
“别杀我,我是心儿啊!爹爹……”
“闭嘴,他才是你那狠毒的爹。”
琐心猛地止了嚎哭,父亲的声音竟然变成了尖锐的女声!
秦海朝脸上一阵撕扯,露出一张满是狰狞伤口的女人脸来。
“你爹就是个魔鬼,变态!哈哈,我也被逼成了变态,哈哈!”她疯狂地脱光衣裳,“你看到了吗?这些都是你爹干的!”
明暗的光影里,赤裸的胴体满是刀割火燎的痕迹,曾经傲人的曲线不见了,只留下两个碗大的黑窟窿。
琐心睁圆了眼睛,疯狂地扭动着身体,仰天惨叫。
女人砍断锁链,抓起琐心的头发,“五年前,你爹用尽甜言蜜语哄我嫁给他,却只为骗取我家传弦月刀!呵呵,我当时如此爱他如果当面要,我怎能不给他?反而狠了心囚禁我,折磨我!哈哈哈,天可怜见,他竟然得了马上风死在我身上,哈!报应!
我削了他的皮,剐了他的骨,顶替他掌控这个家,我要毁灭他的一切!我一步步引诱这家人的贪婪,哈哈,竟然蠢得敢截杀朝廷命官,如今城外已被官军包围,才知道害怕了,晚啦!”
琐心只是啊啊乱叫,那女人把弯刀塞到她怀里,打开一处暗门,把她踹了进去,“秦海,我要你的女儿,一辈子活在你的恐怖之中,哈哈……呜呜……”
是夜,一场大火吞噬了大宅,从此江湖中多了一个使弯刀的女魔头。